高老爺子嘆氣,“真是怕了你了!不錯!我在江南的確有部署!你以爲沒有部署,年前沅王在江南査鹽政會那麼順利嗎?”
顏十七還是滿臉的惴惴不安,“可那時候外祖父人還是在江南的啊!”
顏十七卻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來,當初沅王作爲欽差去江南的時候,回來的路線卻是取道沂州的。
無論是莒州還是沂州,都不是下江南的必經之地,但那個時候的沅王卻是出現在了那裡,並且還趁機解了她的圍。
現在再來回想,還真是大有深意啊!
高老爺子搖搖頭,“傻丫頭!你這是關心則亂了!我在江南的部署小趙都清楚,同樣小趙也不是個吃素的。他在江南的部署並不比我的弱。所以,僅僅查一個江南的貪腐,還真是難不倒他。”
顏十七道:“可問題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啊!江南官場的貪腐,關鍵的所在還是京城啊!何況,一旦觸碰到銅錢的內幕,怕就更加兇險了。”
高老爺子道:“你要對你選中的人有信心纔對!他整治不了一個江南官場,又談何娶你?”
“好吧!”顏十七縮了脖子,“就當我關心則亂好了!”
“陪我下盤棋吧!”高老爺子就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好啊!”顏十七故作輕鬆的道。
顏十七執黑子,高老爺子執白子。
一盤棋,足足下了半個時辰,高老爺子贏了。
“丫頭心不在焉啊!”高老爺子若有所思道,“要拿得起放得下才行。”
顏十七深吸一口氣,“先前的事情已經放下了,現在想的是另一件事情。外祖父可否解惑?”
高老爺子道:“可是與朝局無關?”
顏十七低頭收棋子,“究竟與朝局有沒有關係,還真不好說。但應該跟外祖父有關。”
“那倒是值得一聽!”高老爺子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顏十七咬了一下嘴脣,“外祖父可識得陸公子?”
闞雪淨嘴裡的陸公子,當年精彩豔豔的時候,究竟跟外祖父是什麼關係呢?
“哪個陸公子?”高老爺子縮在袖子裡的手悄悄的攥了起來。
他面上看着平靜,可那眉毛鬍子短暫的跳動還是沒有瞞過顏十七一瞬不瞬的眼眸。
“闞女官說當年有個陸公子,其謫仙的形象不輸現在的浥塵公子呢!說他不僅會彈瑟,還是演奏碗樂呢!闞女官所言,可是撒了謊,還是真的確有其人呢?”
“闞雪淨竟然跟你提到了陸公子?”高老爺子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顏十七點點頭,“悲憫寺的惠通大師依稀也提及過,卻又都不願意深談。外祖父能爲槿兒解惑嗎?”
高老爺子道:“都是過去很久的人了!”
久的不敢提及,久的不願意回憶。
只是此言一出,已經變相的承認是認識的了。
顏十七道:“既然已經被翻了出來,那就證明沒有過去。與其從別人嘴中知道個一知半解,然後胡亂猜測。外祖父還是直言相告吧!”
高老爺子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眼睛很快恢復了清明。“那你猜測到了多少?”
顏十七搖搖頭,“也只是知道,陸乃是前朝的國姓。所以,陸公子不是前朝的皇族,就是跟前朝皇族有關的人。”
醜伯承認了他姓陸,卻否認是前朝皇族的人。
他也沒有承認自己就是陸公子,問題就出在這裡,現在的醜伯究竟是不是當年的陸公子呢?
如果是,那當初謫仙般的人,是怎樣從雲端跌落地面的呢?
如果不是,醜伯又與那陸公子是什麼關係呢?
她很想借助錦瑟的記憶去探究一下醜伯,可是每當努力回想的時候,頭就會疼的不行。
她才知道,有關錦瑟的很多記憶,之所以想不起來,完全是因爲錦瑟的抗議。
換一種說法,就是錦瑟刻意封存了某些記憶。
不願意想起,是因爲太痛吧!
高老爺子道:“陸公子出現在京城的時候,是在十七年前,那個時候,新皇剛剛即位不久。”
“十七年前嗎?”顏十七喃喃的問。
十七年前好像是錦瑟初進京城的那一年吧!
陸公子既是跟前朝皇族有關的人,跟錦瑟又是什麼關係呢?
醜伯爲何會死心塌地的留在錦瑟身邊?
錦瑟除了是鎮海侯的庶女外,究竟還有什麼身份?
高老爺子道:“是的!十七年前!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顏十七搖搖頭,“沒有!只是想到,那個時候我應該還沒有被診出是傻子纔對。”
高老爺子道:“是的!你那個時候還在京城,粉妝玉琢的,誰見了都稀罕的了不得。”
顏十七扯動脣角,“所以,連老天都嫉妒了,便拿走了我的魂魄。”
高老爺子大笑,“你這小腦袋瓜,整天都在瞎想什麼啊?”
顏十七道:“亂七八糟的自然是什麼都想了。好像一睜開眼睛,就閒不住似的。”
高老爺子笑罷,拿帕子壓了壓眼角,“陸公子初來京城後,的確是驚才豔豔的!琴棋書畫,可謂是無所不通,無所不精。關鍵的,是他有滿腹的經綸。我曾有幸跟他見過幾次面,的確是堪爲良相之人。”
顏十七道:“外祖父可是將其介紹給了皇上?”
高老爺子道:“皇上微服私訪,也是見過其人的。”
“因爲他姓陸,皇上沒打算任用他?”
高老爺子道:“陸公子當時說了,要參加第二年的大考。結果,後來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