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心中驚濤駭浪，“我得去看看！”
沅王妃一把拉住她，“如槿，稍安勿躁！你們倆的親事還未定，你這樣子出現在他面前，算怎麼回事？”
顏十七苦了臉，“可我怕他犯錯誤啊！”
沅王妃勸道：“翀表弟做事，是那種沒數的人嗎？何況，這事，既然我家王爺知曉，應該就不是什麼壞事。否則，王爺那裡是不可能不阻止的。”
顏十七便低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如槿剛纔失禮了！”
沅王妃笑笑，“關心則亂嘛！可以理解！”
“我纔沒有關心他！”嘴硬不承認，耳尖卻悄悄的紅了。
周懌道：“槿姐姐，你臉紅什麼呀？做錯事了嗎？”
顏十七就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了，撇嘴道：“風太惱人了，凍的。”
沅王妃也不點破，趕緊催促着進了四方酒樓。
一樓的敞廳裡，聚集了好多的人，確切的說是好多的男人。
正中擺放了一張桌子，桌前排着七八個人的隊。
桌後面坐着的，不是趙翀，還能是誰？
趙翀沒有擡頭，只顧跟面前的人說話。
這邊他遞出一個紙糊的信封，那邊沈銓就張開口袋收銀子。
趙翀忙碌着，並沒有擡頭看向這邊。
顏十七礙於禮數，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跟在沅王妃後面上了樓。目不斜視，也就沒有對上趙翀後來射過來的灼灼的目光。
到了二樓，直接被掌櫃的迎進了雅間。
沅王已經等在裡面。
顏十七趕忙行禮，情知沅王此來，應該不是爲了貴女評選的。想問問趙翀那邊搞什麼鬼，礙着沅王妃在，也就縮到了後面。
沅王卻是先開了口，“外面還在繼續嗎？”
沅王妃笑道：“王爺瞞的好嚴實啊！妾身事先竟是一點兒都沒聽說呢！”
沅王道：“本王也是一早接到的任務，今日來監督吏部侍郎趙翀的。”視線就落在了顏十七身上。
顏十七咬脣，纖細的眉毛打結，擡手揉了揉眉心，“他做的這事，該不會皇上也有參與吧？”
沅王點頭道：“聰明！一下子就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沅王妃卻是一臉的錯愕，“你們這都是弄的什麼玄虛？”
沅王道：“趙翀那小子，絕對是個鬼才。但凡能想到的，就沒有他不敢幹的。”
顏十七的心跳就漏了一拍，道：“他這該不是跟皇上聯合起來，一起販賣大考的考題吧？”
沅王哈哈大笑。
周懌道：“皇祖父纔沒有那麼糊塗呢！”
沅王道：“趙翀也沒有那麼不靠譜！他販賣的是過去七次大考的一甲三名的策論，以及他親自書寫的三大策論。論西南的局勢，論莒州的瘟疫，論吏部的整治。”
沅王妃道：“往年考生的策論，那可是不外傳的呢！”
沅王道：“所以，他這一叫賣，纔會這般的火啊！”
顏十七吐了口氣，“那他一篇售價多少啊？”
周懌搶着道：“一百兩銀子！”
顏十七扶額，“他怎麼不直接去搶？”
周懌道：“翀表叔說了，搶是土匪的行爲，要收銀子就該光明正大的收。”
沅王妃道：“考生們哪有那麼多銀子？”
沅王道：“這個問題問的好！窮考生或許沒有銀子，但富考生也不在少數。更何況，他此舉，要掙得大頭，並非考生的，而是官員的。”
沅王妃恍然，“這就對了！考生們之間可以互相借閱和抄錄的。但官員要是想看，則必須偷偷摸摸了。”
“爲何官員想看？”周懌歪着頭問。
顏十七絞着手，抿脣不語。
沅王道：“趙翀接任吏部以來，一直沒有什麼大動作，這顯然不是他的行事風格。如今吏部尚書稱病在家，整個吏部已經慢慢被他收入了囊中。所以，新年一過，吏部怕是真的要整治了。”
沅王妃道：“吏部動，整個朝野怕是都要地震。所以，能摸着翀表弟的心思，或許能避開一劫。”
沅王道：“趙翀此人，一向獨來獨往，很少跟人交際應酬。所以，要想摸透他的心思，怕是沒那麼簡單。”
沅王妃道：“而他寫的那三篇策論，或者就成了瞭解其行事的切入點。”
父親倆一唱一和，意在爲兒子解惑。
周懌雖然只有八歲，但在這對父母的心中，卻顯然沒把他當孩子看待。
周懌晃着小腦袋道：“聽着好複雜的樣子！槿姐姐，你可聽明白了？”
顏十七笑笑，“趙大人以自己爲餌，願者上鉤！”
周懌道：“我還以爲，翀表叔這是撒餌餵魚，然後將魚一網打盡呢！”
沅王哈哈大笑，“有點兒意思！”
沅王妃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這倆，還真是臭味相投啊！”
顏十七道：“四方酒樓的糖醋魚做的很好吃！”
周懌道：“那今天中午就吃糖醋魚了。”
沅王看向顏十七，“你不想知道趙翀這次能扒拉多少銀子嗎？”
顏十七撇撇嘴，“民女能說真心話嗎？”
沅王點點頭，“這裡又沒有外人！”
顏十七道：“他跟皇上合夥，估計扒拉不了多少銀子。最好的結果不過是五五分成，離着三十萬兩的目標還遠着呢！”
沅王連眼中都蓄滿了笑意，“他這次應該能分到五萬，已經很不錯了。說到那三十萬的目標，應該也很近了。”
顏十七一愕，“王爺何以這般篤定？”
“今早見到他，二話沒收，就被塞了一張借條。”沅王遞了一張紙給沅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