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暗咬牙,手上的指甲嵌進了掌心,也感覺不到疼痛。
卻原來,任何事情都是兩面的。
她自認爲經過錦祥坊那一鬧,太子被禁足,那麼對於江南的事情怕是就力不從心了。
至少表面上,他會是處處掣足。
卻沒想到,這禁足也會成爲他行那暗殺之事後,將自己摘出來的藉口。
顏十七頓時沮喪萬千,這算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嗎?
顏十八接過顏清雅的話道:“十七姐姐,這個世上不只是你一個聰明人呢!太子那是未來的儲君,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困住的。”
“是嗎?”顏十七冷淡道。
顏清雅道:“太子跟皇上畢竟是父子!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太子也是可以找皇上哭訴是有人故意栽贓的呢!”
顏十七瞅着她,“這樣的話,不是你能想到的?是三伯父說的吧?”
顏清雅臉上一紅,“你------你少目中無人。”
顏十七冷哼,她顏清雅有幾斤幾兩,她還是心中有數的。
顏清雅若真能懂得朝局,那就不是一般的女子眼界,當日在她的定親宴上,也就不會做出那種上不了檯面的事情的。
看來,顏如樟做了太子府的長史,沒少受顏秉公的耳提面命啊!
顏十八道:“十七姐姐真是異於常人啊!換做別人,肯定會哭的死去活來的。十七姐姐卻跟沒事人一樣,在這裡擠兌我們,究竟是內心強大呢,還是另有打算呢?”
顏十七冷冷的看着她,“倒是要讓十八妹妹教教我,另有什麼打算呢?”
顏清雅道:“十七姑姑該慶幸,自己還沒有嫁過去呢!否則,未來的幾十年,該怎麼過啊!”
顏十七粲然一笑,“該怎麼過,顏清雅你很快就會親自領略了。到時候,那是個什麼滋味,你可一定要親自告訴我啊!”
“你什麼意思?”顏清雅直接跳腳。
顏十七瞪向報曉,“送客!”
報曉一咬牙,一手扯了一個,往外就走。
顏清雅還想掙扎,報曉手上一用力,頓時齜牙咧嘴的老實了。
顏十八倒是乖順的很,只是看向顏十七的眼神,充滿着無盡的嘲諷。
等到人影消失,顏十七終於再也支撐不住,腿軟的跪了下去。
出事了!
果然是出事了!
全京城人都知道了,卻是獨獨瞞着她。
“姑娘!”沙暖慌忙上前,試圖拉起她。
“別靠近我!”顏十七做了個阻止的動作,“讓我靜一靜!”
“姑娘不可!”沙暖急道,“地上太涼!”
“別說話!讓我靜一靜!”顏十七用盡力氣吼,聲音落在自己的耳朵裡,卻是那般的蒼白無力。
她感覺不到涼,也感覺不到痛。
一時間,天地間彷彿就只剩下了她自己。
她什麼都看不見,也什麼都聽不見。
嘴裡如同唸經般的叨叨着:“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有事的------”
他答應過自己會回來的,又怎麼會出事?
只是遇刺而已,受傷的還不一定是誰呢!
“槿兒!槿兒------”尖銳的聲音終於穿破耳朵而來,然後她就看到了高氏那張滿布擔憂和着急的臉,“顏如槿,你給我聽着!再沒有確切信傳來之前,你不可以作踐自己!你是我高夕卓的女兒,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給我撐住。小趙不會有事的!你必須堅信這一點兒!你不能比別人先倒下!”
顏十七隻覺得自己的雙肩快被高氏搖散了架了,“孃親,我撐得住!”
“槿兒!”高氏停止了搖晃的動作,紅着眼圈看着她,“你嚇死我了!”
顏十七咬脣,咬的脣上血跡斑斑,“孃親,我撐得住!我沒事!我只是太害怕了!”
高氏一把將她攬在懷裡,“好孩子!只是傳言!你要相信他!你一定要相信他!”
顏十七從她懷中掙脫出來,“也請孃親相信我的承受力!所以,不要再瞞我了,將外面的一切都說與我聽吧!我要知道全部,以便正確的判斷一下,那是真的,還是他故意放出迷惑敵人的。”
高氏嘆了口氣,“不是故意要瞞你的,只是覺得沒必要讓那些個傳言擾亂你的心。”
只是千防萬防,沒想到她只是外出一會兒,顏家那邊會來人。
“我明白!”顏十七拉着高氏從地上起來。
原來不是她在杯弓蛇影,是真的有謠言四起。
所有人都瞞着她,以爲她不知道,就可以不爲其所傷,就可以安心的做她的新嫁娘。
卻不知,她比一般人要更加的警醒,在那樣的氛圍中只會讓她更加的膽戰心驚。
回屋後,高氏據實已告。
京城傳言肆虐,的確是說趙翀遇刺了。
至於遇刺的結果,卻是有很多的版本。
有的說,人當場就死了。
也有的說,是受了很重的傷,怕是救不回來了。
還有的說,他那不是遇刺,是山體滑坡,整個人直接埋在土裡了。
總之是五花八門,似乎所有人都在盡情的發揮着想象。
顏十七隻是呆呆的聽着,攏着眉,一言不發。
高氏看的愈發的擔心。
不多會兒,顏如鬆到了。
顏十七總算開了口,問的卻是早朝的事情。
顏如鬆看着顏十七蒼白的臉色,心下一痛,“皇上只說龍體欠安,別的什麼都沒有。十七,咱們先別自亂陣腳。趙大人,那可是跟西南蠻夷都有過較量的人,定然不會讓自己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