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這一路上,暢通無阻,她回到先前的房間裡,換回了她的衣服,儘管髒些,可總比她穿着這身裝扮的好,而且還不方便做事。
當手擡起整理衣帶的時候,白色的綁結,闖入她的眼眸裡。心裡有點澀澀的,她終於把這說不清的感情,徹底掐掉了,她還有什麼可想。
木槿晃了晃頭,算了,這些事就當沒做過,風沒吹過,一切都過去了。
當拉開門的那一剎那,小綠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
小綠也擡頭看着木槿,她其實早就來了,可是木槿的身份,真的給她一個很大的衝擊,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她都不知道如何面對木槿。
相處了許久的公子,居然是個女人,而且之前的她,還做過一些越矩的動作,這些事回想起來,她還是不太適應。
當看到木槿又恢復翩翩公子的樣,她居然不知道如何稱呼了,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木槿看了她一眼,她剛想着去找她來着,沒想到這就來了,也好,這樣也省了不少事。可是又看她一臉迷惘,一副想開口卻不敢開口的樣子,真的那麼讓人吃驚嗎?
“湘香樓,你可能回不去了,走吧,先跟我回府吧,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木槿先開口了,估計她不說話的話,小綠肯定不會說的,她現在需要的是時間,而不是木槿多說些什麼,既然被她無意撞破,那也就是天意如此,也怪不得誰,這件事就先擱一擱,先把她帶回去再說。
她們兩人從後門出去的,小綠跟在木槿身後,眼睛不斷的看着她,木槿也就當做沒看見,仍由她看去。
回到房間的北澹寒城,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雲姨,立在一旁的輕非,小聲的開口道,“主子,其實雲姨也不知道、、、、、、”
話還沒說完,北澹寒城就說道,“有些人活着就是浪費”,他的話指代不明,就算雲姨是這的老人了,也不可不免的被這話給嚇到了。
他一隻手上蜿蜒的血跡,已經染紅了一塊衣襬,可他就那麼垂着,不言不語,失神的盯着牆上的字畫。輕塵轉身就出門去了。
輕非一路狂奔,趕到湘香樓,直接就找到湘香的臥房。
臥房裡,聽見湘香正和人說着話。
“你確定,把人已經賣進去了”
“我辦事,你放心”
“嘭”的一聲,輕非踹開門來,湘香正和一個龜公抱在一起。看到有外人來了,兩人一驚,立馬站了起來。
湘香指着輕非,驚惶的尖聲道,“你是誰?你來幹嗎?”
“要你命的人”輕非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湘香的脖子,狠狠的一扭,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而那龜公看到這一幕,更是嚇得大驚失聲,驚恐的連話都說不上來了。
輕非將湘香往地上一扔,慢慢的逼向龜公、、、、、、木槿和小綠走到幻顏府的時候,安淮就一直站在門口,他踮着腳看。木槿不由心頭一暖,原來被人等待的滋味,是這般的。
“安伯,”木槿大聲朝他喊了一聲。
安淮尋着聲音看去,果然是木槿回來了,他連忙朝她跑去,抓着她的手,上下看看,緊張的問道,“公子,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木槿將手搭在他手背上,輕聲道,“安伯,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安淮鬆了口氣,他又趕緊十指緊和,朝天拜拜,口中唸叨,“多謝老天保佑”。
三個人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大順以及其他五個兄弟都回來了,他們看見站在門口還沒進去的木槿,趕緊就跑了過去。
他們講木槿圍着,大順先問道,“公子,您沒出什麼事吧?”
木槿笑着搖搖頭,接着其他的兄弟輪番關切的朝木槿問好,你一句,我一句,全是有關木槿的,木槿這才真正的感覺到一個家的溫暖,有這麼多人關心她。
“好了,你們先讓公子回屋,其他的事,明天再說”安淮打斷了這些兒子們的熱情,這公子都累了,哪還有精力說這些。
安淮吩咐他們,一些去廚房拿膳食,一些去燒些熱水。聽着安淮的安排,木槿又被感動了,這就是用錢也買不來的。
她的眼眶有點微潤,安淮在她旁邊道,“公子,下次您出門的時候,給老奴說一聲,老奴年紀大了,可經不起驚嚇”
雖然有責備的意思在裡面,可木槿一點都不覺得越矩,反而覺得溫暖,不由的溫聲應道,“知道了,下次我一定告訴安伯”
走了兩步後,木槿突然停下來,看着安淮道,“安伯,你可有看見顏兒?”
安淮疑惑的看着木槿,“剛纔有人送信來說,顏兒姑娘明日回來,叫我們不要擔心”。
“爲什麼要明日回來?是出什麼事了嗎”木槿同樣不解的問道,她在翠雲樓裡找了一圈都沒有,纔想着先把小綠帶回來。
安淮搖搖頭,“我也問了,可是那個人什麼也不肯說,就說是公子您認識的人”
木槿立馬就想到了北澹寒城,肯定是他救了顏兒,可是那會他爲什麼說,還讓她找一圈,這男人可真是容易讓人記恨。
明知道她急着有事,他卻一攔再攔,到最後,又把她耍了一圈,這樣有意思嗎?木槿的火氣,騰騰騰的滋生着,北澹寒城還真是有讓木槿生氣的本事。
“安伯,你先給小綠安排一間房”
說着話,木槿又往府外走,安淮連忙在後面喊了一句,“公子,你這是又去哪?”
“去看看顏兒,我不放心”
話還在安淮耳邊響起,人卻又不見了,安淮輕嘆了口氣,“公子,也是孤獨怕了”,小綠看着木槿消失的背影,她不明白安淮的話是什麼意思。
一個人要是孤獨怕了,就會很在乎身邊的人。
雲姨還跪在地上,她挺直的脊背,一直都保持着,從不曾鬆懈下來。輕非解決了那兩個人,回來了,同樣也是跪在地上。
木槿回來後,看到的場景,就是這樣的。
北澹寒城坐在軟墊上,失神的看着字畫,而跪着的兩個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三個人構成了一副詭異的畫面。
“北澹、寒城”木槿小心翼翼的叫着他的名字,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面無表情,格外的讓人瘮得慌。
北澹寒城連眼眸都沒擡一下,一動不動,指甲的血跡,染紅了木槿的眼。這是怎麼回事?不是剛剛還好好的嗎?
她上前走了一步,蹲在雲姨的身邊,不解的問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雲姨連眼睛都沒有轉動,也不搭理她,仿若一尊雕像,而看着剛纔在走廊上,遇到的那個人,以同樣的姿勢。
這也太詭異了吧!
“他們都中了北澹寒城的失神落”忽然一個聲音在木槿頭頂響起,木槿驚覺的站起身子,回頭一看。
伊允諾!
還是那身耀眼的紅
,袖擺上繡着她不知道的花,但卻很好看,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衣邊上暗紅色的金紋線,實在是招搖的很。
可是他披散在肩頭的髮絲,爲什麼成了銀白色?這白與紅的交織,她明明記得他是一頭烏髮呀。
許是察覺木槿異樣的眼光,伊允諾白細的手指,繞了一圈長髮,自嘲的看了一眼,低聲呢喃道,“我是不是很像怪物”
“嗯?”木槿沒有聽清他說的什麼。
看他朝着北澹寒城走去,停在他身前,只聽見伊允諾緩緩說道,“他沉浸在那段最痛的記憶力,周身散發着,關於痛的的氣息,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種力量,這種力量同樣可以讓別人,也沉浸在痛的世界裡,他們儘管面無表情,內心早已崩潰”
伊允諾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定神看着北澹寒城面對的那副字畫,輕聲嘆道,“世人本無憂,何苦自尋愁”
木槿也將身子站到北澹寒城的方向,看着的那副字畫,瞬間就變了樣,這哪裡是原先的字畫,明明就是一副美人圖。
她慢慢的靠近,只見上面的女子穿着華麗的衣服,金絲長紋的流蘇裙,繡着大朵大朵的牡丹,好不嬌豔,披着一件金粉色的披風,站在樹下,仰望着頭頂的一隻飛雀。
而且旁邊還有題字:南風不過,嵐亦有風。
“這是什麼意思?”木槿盯着畫裡的女子,不解其意。
她分明感覺到畫裡女子的憂傷,女子那樣的姿態望着天上的飛雀,是在嚮往自由嗎?
伊允諾指着畫裡只露出一角的屋檐,彎彎的翹尖,比平常人家的屋角,修飾的要好幾十倍,淡淡的開口道,“這裡是皇宮”。
“皇宮!”
木槿不自主的驚呼了一聲,又不自主的回頭看了一眼北澹寒城,難道說,他是皇宮的人?那他?她的目光和伊允諾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他就是想擴大他的勢力,他是太子,東雲國的太子殿下,禦寒城”
她沒有想到,他有這麼一個身份,難怪當初在祁城消失後,又出現在了聖都,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冥冥之中就註定好的,“而且,顏兒是他的人,是他手下最擅長易容之術的輕彥”
伊允諾又提及到顏兒的身份,而他並沒有在她臉上,看到訝異的神情,相反是平靜的很。
其實她早就聯想到,顏兒是不是和北澹寒城有關係,只是一開始還不確定。自從北澹寒城在祁城消失後,顏兒就出來了,剛開始,她以爲這只是個巧合。
而就是她第一次去花樓的時候,北澹寒城意外的出現,又讓她不得不聯繫到顏兒身上,雖然後面的事情,她並沒有對她多做猜忌,可是她的身份,卻始終是個迷。
當她得知北澹寒城是皇宮的人,她就確定了。因爲顏兒說過,她的以前主家與皇家有關係,如此好的地方,她卻要跟着她顛沛流離,這僅僅就是用一句“想到處看看,不想守着四角天空”就能說的過去的。
“阿槿,你、、、、、、”伊允諾擡起手,想要拉住木槿。
木槿猛地擡頭,看着伊允諾,打斷道,“怎樣才能解開失神落?”
伊允諾擡起的手,慢慢的放下,他跟她說了這麼多,她還是要維護他嗎?他對她根本就沒有感情,只是在利用她,安插人在身邊,監視她,都到了這個時候,難道她還看不清這個人嗎?
他是個太子,他有他的天下,哪裡會有她的位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