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着一下蹦起來,就朝着工地那邊跑去。那時候,根本就記不住什麼要裝懷孕的事情來。
我弟在後面跟着我。等我們跑到工地那邊的時候,我幾乎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也還是幸虧在學校的時候,有個強制的跑操的活動。那時候,我們都罵說高中生了還跑什麼球場,現在我真慶幸,當初沒有偷懶,要不這麼長的路,我根本就跑不下來。我弟跟不上我的腳步,小孩子,一開始跑還能快速,但是很快他就跟不上了。而且他是跑了一個來回呢。
我跑到我媽他們住的那小平房的時候,一輛五菱車已經拉上了門。但是我還是看到了站在門口跟個男人吵架的後爸,還有車子上的混亂。我媽估計已經被他們拉到車子上了。
周圍也沒多少人,主要是工地裡的工人中午並不回來,他們在工地裡吃飯休息的。也就兩三個人在圍觀而已。
後爸還算有那麼一點良心,知道拉着那些男人,不讓他們走。但是這似乎並沒有用,這邊的五菱車已經啓動了。
我也是急昏頭了,直接衝到車子前面去,張開手攔住了車子。因爲一路的跑步,我那時候連話都說不出來。
車子上的人搖下車窗罵我,我也說不出話來。
那司機就下了車子,一腳朝着我踹了過來,直接踢在我的肚子上。我朝後摔倒,跌在地上。聽着那人就說着,我後爸欠了他們的錢,他們現在就是要我媽去扣着,讓我們趕緊找錢還上。
我咽咽口水,終於緩過來了,用那種沙啞的聲音說,我後爸欠他們的欠,他們就找我後爸要去,別來牽扯我媽。要扣,你們扣我後爸,讓我和我媽去找錢。我一直捂着肚子,肚子是真痛起來了,而且感覺越來越痛。
那人冷哼着,說沒聽說哪家 還有扣個男人讓女人去找錢的。想要回媽媽,就馬上去籌錢。他們可以不動我媽,但是他們幫我們養着個人,一天加一百塊的吃住錢。
那司機上
了車子,開車,帶着他們的人都離開了。
弟弟剛跑到這裡,看到了車子上的媽媽,追着車子哭喊着。在工地的入口,一輛泥頭車正好開出來,我急着跑過去,拉回了弟弟,只能看着那五菱車就這麼跑遠了。
我緊緊抱着弟弟,能想到的只有 報警!嘴裡也呢喃了幾句:“報警,我們現在就去報警!”
後爸從我身前扯過了弟弟,衝着我吼,報什麼警,他們又沒有把我媽怎麼樣。他們都說了,就是一天多一百塊的利息而已。給你媽吃,給你媽住,你還報什麼警。
我轉身看着面前的後爸,那時候,誰能給我一把刀,我能拿着刀砍死他!
後爸拉着弟弟 回去,說一會還要去上課呢。還說這些錢,他有辦法還上,明天就去接我媽,讓我先回去。
心中的恐慌和憤怒,讓我感覺到肚子更加痛了,捂着肚子,緩緩蹲了下來,冷汗就從額頭上冒出來了。
以前讀初中的時候,我們學校門口對面的一戶人家的男人,從四樓跳下來,摔死了。自殺,但是他跳下來的時候,衣服是不整齊的,下面就連條內褲都沒穿。他的那東西已經被人割掉了。那時候就聽說,他是欠着我們縣裡一個放高利貸的人的錢,被人家割了下面,他才跳樓的。
我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心裡想着,爲什麼那些人不這麼對後爸。讓他死了算了。
我蹲的地方,已經靠近工地的出入口了,在那總會有人看到我。肚子真是痛,要出事了。我心裡冒出了這個念頭。
最先發現我的人,我不知道是誰,但是第一個靠近我的人,竟然是菸頭。
他從工地裡出來,慢悠悠 的靠近我,然後蹲在我身旁問我怎麼了,肚子痛不痛。還跟我說,我穿着的那條卡其色的鬆緊帶運動褲上,有血跡。說完他就低頭看着地上的泥笑了。他沒有說要送我去醫院,我在一瞬間的緊張之後,也慶幸着他沒有說讓我去醫院的話。
要不一檢查,我假裝懷孕的事情,就要曝光了。
但是我現在該怎麼辦?我狠狠瞪了一眼菸頭,捂着肚子撐起身子,一步步慢慢走,離開這裡。只要胖女人不在這裡,我就還有迴旋的餘地。
離開了工地,我在街上的一家公用電話給傻子打了電話。那手機他一直拿着呢。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一直沒有接聽。放下電話,我咬咬脣,想着現在我能做的事情。我媽那,一時半會也沒辦法,只能等明天看後爸那怎麼樣。要是沒辦法的話,我明天就報警。
現在,我只能先回家,換了褲子,然後去醫院。
本來以爲,我去 市裡的醫院,就能瞞過胖女人。後來才知道我那時候有多天真。我忍了一個小時的痛,去到市裡,找了一家並不的很大的醫院,看了醫生。醫生問了很多問題,包括我被人踢肚子的事,還做了一些檢查,然後得出的結論是,我例假因爲我的情緒等內外都有的原因,提前了五天來。我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問題,肚子痛只是痛經,放鬆休息一下吃點藥就行。
在聽到這個結論的時候,我先是慶幸着,自己還好好的,沒有受傷。但是跟着又緊張了起來,例假提前五天,我還要假裝懷孕,我要怎麼遠離胖女人呢。
在回來的車子上,我想了很多,想我要 怎麼繼續假裝懷孕的注意事項。甚至想過,乾脆就天天說累,然後天天在房間裡睡覺。減少出門的時間。就算我害怕一個人在那屋子裡,我現在也要這麼做了。
但是我想的這些都沒用,一點用都沒有。因爲等我回到陳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多,吃飯的時間了。但是客廳裡,傻子靠坐在沙發上,一張臉,一點表情也沒有,手裡轉着手機。胖女人很明顯就是在生氣,她彆着臉,雙手抱胸。菸頭則坐在另一個沙發上,低頭吸着泡麪。
胖女人雖然是個女強人型的,但是她在家裡也時不時的做飯,不至於安排在晚上一家人吃泡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