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咳咳……”一口一聲長英長英的,鳳墨光是想想都受不了,自然無論如何是叫不出了,遂依舊改成了原先的稱謂,“不好意思,青公子,在下暫時還不太習慣直接稱名道姓,望青公子見諒!”
青長英的目光愈發柔轉,輕聲道,“哪裡的話,鳳兄隨意就好,長英冒昧,敢問鳳兄祖籍何處,從何方來,到平梁所爲何事?”
鳳墨失笑,“青公子一連氣的相問,難道怕在下是什麼歹人嗎,若是歹人青公子還請在下到府上來?哦,不對,涼亭周圍包括這位蘅永小哥在內,起碼有七八個高手,青公子當然無懼無恐。”
“呵,鳳兄果然也是個內中高手,從至涼亭起並未左顧右看,卻已然將周遭的情況洞悉分明,長英佩服!”
“青公子謬讚了!”
“不過長英並無惡意,鳳兄放心!”青長英將身子坐直了些,“長英問得急了,實在是好奇之心使然,誰讓長英慕鳳兄大名已久,未想今日有緣得見,興奮得難以自抑了呢?至於周圍那些護院,鳳兄完全不必介意,長英手無縛雞之力,少不得要養幾個手下,以求安身立命,鳳兄說是嗎?”
鳳墨笑而不答,只將帕子在鼻尖附近掩了掩,竺紫琴瞧在眼裡,也是一聲不吭,侍守在他們身後的蘅永見另一名侍童又端來另沏的茶,忙迎身接過,放到了茶案上,替青長英和竺紫琴各斟了一杯。
鳳墨放下帕子,“青公子的私事在下無意干涉,其實在下乃是無名之輩,所謂慕名已久,在下哪裡當得起,昨兒青公子急人所難幫了在下和小妹,在下本當是感激不盡知無不答,不過在下除了想當面感謝青公子之外,同樣也深懷好奇之心,未知公子找在下來,又是所爲何事呢?”
“哈。”青長英燦然一笑,蜜色潤脣間皓齒如珠貝,澤光熠熠,“鳳兄是個爽快人,長英就喜歡和爽快人打交道!來長英以茶代酒,先敬鳳兄!”
“客氣!”鳳墨舉盞,以袖相掩,假意喝
了一口。
“不瞞鳳兄。”青長英放下茶盞,笑容未變道,“據長英所知,鳳兄可不是寂寂無名之輩,僅用四年時間,便能名聲鵲起,令賊寇們聞風喪膽的賞金獵人,若是都算作無名的話,那像長英這般,豈不也就勉強堪稱螻蟻?鳳兄不願回長英的問題也無所謂,長英倒是聽說鳳兄是午陽人氏?午陽可是出產名茶之地啊,難怪長英的粗茶入不上鳳兄的眼呢!”
鳳墨聞言,心中暗暗冷哼,這青長英面上始終淺笑嬌語,看起來與人十分投緣十分親近,卻原來是個笑面虎型的,難怪他昨日不肯與自己照面,卻是因爲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底細,也難怪像青長英這麼娘炮的人,竟能做三教九流魚龍混雜的賭坊生意,顯見並非完全是靠着有平梁王府的郡王爺賀蘭元榮撐腰。
好在昨兒經竺紫琴的提醒,他早有所備,由此又可證梅元觀的名義觀主許瀚星一定有問題,否則他不會將自己到過梅元觀的行蹤報告給青長英。
“在下坐不更名立不改姓,的確是賞金獵人,堂堂正正,沒什麼可遮瞞的。”鳳墨換了正色緩緩道,“但我又不是朝廷官差,按理青公子沒理由會對我感興趣,另則在下的家鄉,公子說的沒錯,盛產名茶午陽雪眉,可我非嫌棄公子的茶不好,譬如我這種行走江湖的人,防人之心不可無也是常情吧?”
“鳳兄如此直言相告,令長英愈加佩服了!”青長英微微輕嘆,語氣柔若春風拂落花,“看鳳兄說的,不是朝廷官差長英就不能感興趣嗎,長英平生最佩服的就是和鳳兄一樣仗劍天涯行走江湖的人了,可惜啊,長英天生身子骨弱,哪兒都去不了,是爲此生一大憾吶。”
頓了頓,青長英又道,“既然鳳兄的賞金獵人做得好好的,爲何要來咱們平梁?莫不是有什麼大盜逃入了平梁城?”
“在下最近沒接案子,累了,想過一陣子自由自在的生活。”鳳墨淡淡地笑道,“此行純粹是私事,恕在下就不詳述了,青公子,有一句話在
下剛纔就想問了,不知當講不當講?”
“鳳兄請說。”
“和我們打交道的人,甚至瞭解我們根底的人,通常不是官府衙門裡的人,就是賊寇巨盜,或者朝廷發下海捕文書全朝緝拿的命犯要犯,在下覺得像青公子不可能屬於以上任何一類,故沒準兒是有人託了青公子打聽在下的來意,無論對方是誰,在下只想請公子轉告他,在下到平梁和任何案子都沒有關係,只要他在平梁境安分守己,未曾觸律犯案,我們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兩不相煩。”
青長英的臉上微顯尷尬,笑容也有些僵,“鳳兄多心了,長英和鳳兄昨兒才第一次見,當時還不知受困的人就是鳳兄,直到蘅永回來,同長英說了鳳兄的姓名,長英方醒悟原來竟錯過了結識鳳兄的機會,哪裡來的什麼人託我打探鳳兄的來意呢?”
“沒有就更好了,當是在下隨口囉嗦了幾句,唔,該說的在下都已經說清了,要是沒別的事兒……”鳳墨再次拿帕子掩鼻,留下了後半句沒說卻去意明顯的話。
“誒,別啊!”青長英復堆起甜膩笑容道,“話纔剛剛說上兩句,鳳兄怎麼就急着要走呢,莫不是嫌長英待客不周嗎?”
“哪裡,在下是怕風寒不小心傳染上公子,那在下可就罪過了!”鳳墨見青長英挽留,便隨便找了個藉口借坡下驢。
“鳳兄爲長英想得可真周到!”青長英以手托腮,將肘支在了桌案邊,眼眸忽閃眼波流轉,“其實,長英此番請鳳兄前來,除了誠心想與鳳兄結識之外,還欲跟鳳兄請教點別的問題,求鳳兄不吝賜教!”
“求鳳兄不吝賜教”幾個字,青長英說的是嬌嗲無比,讓竺紫琴都禁不住激靈了一下,最要命的是他還說得極其自然,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
鳳墨雖早有心理準備,可仍是被青長英的這副媚姿和這句話弄得差點背過氣去,屏息了數秒,他硬着頭皮一字一頓道,“青公子不用客氣,凡在下所知,定據悉相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