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墨想了想,“如果讓我來訊問香鋪上下人等,我可能嗅出一點蛛絲馬跡,可是易捕頭你懂的,我一介人外人,實在沒有資格過問府衙的案子,抱歉了,在下幫不上易捕頭的忙啊!”
“唉!”易洪又是一聲嘆,隨即他遲疑道,“鳳老弟想過沒有,憑着鳳老弟的本事,完全能勝任捕頭之職,何不……”
“別!”鳳墨趕緊道,“我自在慣了,實在不想受公職束縛,易捕頭還是別勸我到衙門裡當差了。”
“呵!”易洪乾笑,“是啊,還是老弟自在,像我們,成天跑斷了腿,起早貪黑,一樣的危險,結果也就那麼點俸祿。”
鳳墨笑而不語,不去接話,看來從易洪身上,是打聽不出更多的情況了,不過有一點至少可以肯定,也是讓他稍覺安慰的一點,那就是他與紫琴暫時還沒有暴露。
兩人一路穿街走巷,走了大約半個時辰,易洪到底忍不住了,問道,“還有多遠,鳳兄?”
“快了,就在前面!”鳳墨向易洪指了指,他們所到之處,離上次密捕許寒林的地方非常之近,但是兩處的位置,卻是自街口一家向東,一家向西。
“呵,趕巧了!”鳳墨放下手,凝目望過去,只見一輛馬車正緩緩地移近目標門府,鳳墨道,“好像是咱們要找的人,剛剛回府呢!”
易洪循着鳳墨所指,果然看到馬車停駐,從車上下來一位中年男子,易洪見到此人後愕然一愣,“梅元觀的許瀚星?”
“正是,梅元觀許觀主!”鳳墨在易洪肩頭拍了一下,“走,咱們去打個招呼吧!”
“許觀主,好久不見!”兩人疾步行去,鳳墨揚聲喚住了正要推門而入的許瀚星。
許瀚星迴過頭來,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皺,“鳳公子?易捕頭?”
“許觀主可好?忙到此刻纔回府嗎?”鳳墨拱手作揖,“冒昧相擾,還請許觀主海涵!”
“鳳公子哪裡的話,哦,易捕頭,兩位都是梅元觀的貴客吶,今日突然光臨寒舍,在下實在是有點受寵若驚了,怎麼,找在下有事嗎?”許瀚星客氣地寒暄着,心裡卻在一個勁兒地猜測二人此行的目的,這個鳳墨什麼時候跟易洪攪在一起了
?許瀚星有點大事不妙的感覺。
“有些事兒想請教許觀主,故而雖知許觀主忙了一夜生意,還是忍不住前來叨擾了!”鳳墨同樣客氣着,“請觀主萬勿見怪,因怕梅元觀說話不方便,我二人才在此等候觀主的!”
“咳,是啊!”易洪此時才明白鳳墨爲何拉着他走了那麼久的路,想必就是估算着許瀚星迴府的時間,才特意湊這個“巧”的,易洪道,“我二人問幾句話就走,不會太耽擱觀主休息!”
“二位太客氣了,在下在觀裡其實也沒什麼事兒,儘管梅元觀是通宵開業,不過生意自有下邊的人照看着,在下無非做做樣子罷了,談不上辛苦,所以二位千萬別放在心上,若隨時都可來在下府中坐坐,那在下才是歡喜的緊呢,呃……請吧,二位,咱們裡面談?”
“好,裡邊兒談,許觀主請!”
“二位請!”
三人皆是一副應酬的笑容,客套做足,許瀚星遂引着鳳墨跟易洪進了自己的府宅,和許寒林的府邸相似,許瀚星的住處也不算大,整間院子簡樸古拙一目瞭然,看起來也不過就是平梁城中的尋常人戶,然鳳墨知曉,憑着許瀚星的財力,如此簡樸,倒有些欲蓋彌彰之嫌了。
客堂落座,小廝端來熱茶,許瀚星舉盞道,“寒舍陋茶,讓二位見笑了!”
“許觀主,不該啊!”易洪對許瀚星的住處顯見也是有點吃驚,“梅元觀日進斗金,算得上是平梁城中最賺錢的賭莊了,觀主爲何不尋個好些的住處?”
“呵,許某習慣了!”許瀚星道,“再大的宅院,再多的僕役,也不過是一日三餐,一牀一鋪睡一夜,何必呢,簡單着過,自己反而落得清閒。”
“許觀主說得在理!”鳳墨亦端起茶盞,對易洪道,“許觀主是見慣了世面的人,賭莊上多少人千金一擲如塵土,看在許觀主眼裡,恐都是凡俗人事了!”
“呵,在下其實也不是什麼自命清高!”許瀚星笑道,“在下不過是個怕麻煩之人,所以能得清閒時,把該省下的心都省了。”
“難怪許觀主也沒有娶妻室,莫不是覺得妻室也是累贅?”易洪好奇地打量客堂,心裡暗暗鄙棄,要換做自己,他纔不會想
過類似苦行僧似的日子,要不賺那麼多銀子幹嘛用?
“唉,習慣清淨了,娶妻生子雖是熱鬧,煩惱亦不少,對吧,易捕頭?”許瀚星的反問,正戳中了易洪的弱點,豢養家室,的確是他這種碌碌平庸的男子最爲頭疼的人生。
故而易洪尷尬地笑笑,竟答不出話來。
“唔,想不到許觀主看人看事的眼光非我等凡夫俗子可比啊!”鳳墨喝了一口熱茶,不動聲色地道,“敢問許觀主在平梁待了多少年了?”
“呃……有二十多年了吧!”許瀚星道,“鳳公子何故有此一問?”
“原先家裡是何方人士?”
“京城靈昌!”
“噢?怎麼想起來到平梁定居了?”
“二十多年前在下尚還年輕,四處謀差事都不甚理想,一直流落至平梁,纔算找到了點餬口謀生的飯碗,所以就在平梁定居下來至今,怎麼鳳公子是在查問在下的身世嗎?”
“不知許觀主家裡還有什麼親人嗎?”鳳墨不顧許瀚星的反詰,只一個勁兒地追問着。
“有一位兄長,在父母雙親過世後,和在下已好些年無有往來了,只聽說他在京郊居住。”
“二十多年前,許觀主想必是知曉京城大戶薛國公一家的吧?”
許瀚星愣了愣,“當然,誰人不知?咱們王妃娘娘的母家!”
易洪呆住,他雲裡霧裡聽着兩人一問一答,怎麼猛丁兒就扯上了薛王妃的孃家?要知道無論薛家現今如何,可都是他惹不起的名族啊。
“薛家當時有一名國公府總管,也姓許,不知和觀主有什麼關聯嗎?”
許瀚星又是一愣,跟着失笑,“鳳公子,在下當年才二十上下,怎麼可能當國公府總管?你太高擡在下了,何況京師無人不曉薛府薛家,卻沒多少人知道薛府的總管是何人啊,你問我,我該如何回答你?”
“許觀主沒有耳聞嗎?或者那人是許觀主的兄長?”
許瀚星笑着搖首,“我兄長資質平庸,膽小怕事,能當個大戶人家的賬房先生就不錯了,何談國公府總管?對,他是比我年長,但他若有些本事,我何至於自謀生路,流落至平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