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與比箭的“哥哥叔叔伯伯們”最後還是每個人都穿戴上了護具。事實上每個人都十分在意自己的性命安危,雖然以陸勉劉闢龔都爲代表的相當一部分武將都認定這嬌怯女子射箭的力道不會超過三十步。
現代的輪滑弓和複合弓比之古代的獸筋皮繩弓在拉開的力道以及使用程度上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使用天然原木獸筋麻繩純手工製成的古代弓弩,相當不容易上手,更不容易拉弓對瞄放射。
以軍中最普遍最普通的弓箭爲例,一個經過嚴格訓練的強健弓手全力放射,可射至百步之外,但是對於帶甲敵人的有效殺傷不過五十步!
而如果把這名軍中弓箭手換成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就算她經受過系統的訓練,但是女子相較於男子存在天生的體質與體格差距,如果再沒有較強的心理素質和弓箭手必備的鎮靜果斷品性的話,真正上陣,連軍中強弓能不能拉開、羽箭是否能夠正確搭上弓弦都是一個大問題。
所以劉闢龔都等人對這場比箭的勝負認爲絲毫沒有懸念,並且他們也已經猜到了張繡自己爲什麼不比箭的原因。
那個原因自從兩個月前許褚大鬧張繡府邸便爲人所知了。現在淮南誰不知道著名的“一箭之諾”這個典故?儘管張繡本人已經下了封口令,但是這個有關虎癡兒許褚變態武力值以及張繡那慘不忍睹的箭術的典故,卻是在張繡軍高層文武之間口口相傳。
男人嘛,尤其是當了主公的男人,還是需要臉面的。
……
第一個上場的是廖化。看着廖化在自己屁股裡面塞滿了爛布條,雷敘不禁打趣道:“老廖,不地道啊!這麼大、這麼圓、這麼翹的屁股,你裝給誰看啊!想要放水不帶這樣放的啊!你把你屁股整的比壽春劉寡婦的屁股都大都圓,是個會射箭的都射不脫靶啊!”
廖化尷尬笑笑,回頭指着自己渾圓到比一般箭靶都大好幾圈的屁股,對着那正怯生生摸索弓箭的女親隨喊道:“那女娃,你練過射靶沒有?”
那女親隨自然是張繡從丹陽郡帶回來的呂布之女呂伶。帶回來很簡單,但是卻是極不好安置。原來的私人府邸張繡已經是送給了自己的嬸孃鄒氏,丹陽宮自己藉着辦公的名義還可以住,但是帶女眷進去必定會落天下人口實。所以千想萬想,張繡還是決定暫時讓呂伶住在壽春宮武威營營房,平時也以一名普通武威營親隨的身份隨張繡外出。
把一個十七八歲嬌滴滴的小女孩放在七八十名虎背熊腰如狼似虎的武威親衛中間,雖然單獨分配了房間,但是這種事情也只有張繡做得出來。
一心忠於張繡個人的武威營親衛們那晚卻倒了大黴,有七八個武威營親衛一同去呂伶房中一探究竟,卻被剛到陌生壞境十分戒備小心的呂伶揍得躺了一地。外邊的幾十名武威營親衛聽見動靜衝進去,卻是進去一個被踢出來一個,進去兩個被踹出來一雙。
於是從第二天早上張繡出巡開始,原本驕縱不可一世的武威營親衛,在這個“嬌怯可人”的“女親隨”面前大氣沒人敢喘一口,動作更是不敢做的太大,怕引起她的轉頭注意。
面對廖化的質疑,呂伶只是羞澀一笑,小臉依舊通紅着,最後吐出了三個字:“從來沒…沒…有”
廖化欲哭不能,只能別過頭,往自己屁股裡面使勁再塞了兩捆乾草。
廖化剛轉過頭,呂伶才鼓起勇氣,閉着眼睛把後面的話說完:“從來沒有射過這麼大的靶!”
只是我們的廖將軍別過了頭,在周圍一衆將領的大笑中不曾聽到呂伶這完整的一句話。
事已至此,廖化後悔也沒有用,只能挪動到剛好三十步的位置,撅起了自己碩大無比的屁股對着張繡一衆人。
“射吧!”
廖化給呂伶提出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沒有要求。最後只是按照最普通最簡單的射靶要求,站在了三十步之外擺出了自己的“箭靶”,除此之外沒有對呂伶使用的弓箭、射擊動作提出任何要求。
甚至就那走的三十步嚴格來說不到三十步,廖化還是又放了水的。不過其他人倒也對此不甚在意,給人家這位小姐一點面子,就算不給,也給張繡一點面子。
眼前是一個是射箭的都不會射偏的箭靶,但是呂玲卻仍然保持着自己出場便帶有的認真品質,不僅再三比較地十分細心地挑選了一把軍中輕弓和三支普通羽箭,而且對於廖化的各種放水沒有表現任何情緒。
只是在拿起輕弓取出一支羽箭的一瞬間,呂伶的嬌怯模樣一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專注。
對此其他人都沒有發覺,但是張繡高順兩人卻是眼中泛起光芒。貌似看到一場“腥風血雨”即將颳起。
平端起不是多麼重的輕弓,呂伶忽然低聲冷喝一聲,在衆人的耳朵剛剛聽到這聲低喝的時候,卻是又有一聲慘叫響起!
衆人一齊先看向慘叫聲源處,卻是廖化雙手捂着左半邊屁股,一蹦老高!
那“肥碩”的左屁股上面,赫然插着一支不知道什麼時候射出的羽箭!
衆人急劇轉頭,卻正見呂伶把弓箭扔到了地上,小臉埋在雙手背後,一副做錯了事的模樣。
“對…對…不…不…起,我…我好久…沒有練習,力道沒有把握住,實…實在…抱歉!”
那邊廖化咬着牙拔出了那支實打實的羽箭,鐵製箭頭的一半還帶着血跡。只見我們的典農校尉廖化廖校尉,以一副想要哭卻是硬擠着笑的臉衝着呂伶道:“好女娃,沒錯,就是射這裡,沒錯,射的對!繼續射,繼續射,你廖哥哥不怕……不怕疼!”
呂伶卻是不願情了,忽的又躲張繡背後,拉着張繡的錦袍幾乎要哭出聲來:“文錦哥哥,我們不玩了好不好,伶兒手腳實在太笨了,都射的那位廖哥哥出血了。”
張繡還在回味呂伶那一箭,看見呂伶又恢復了嬌怯天性,不由得大笑:“軍令如山,縱然是號令者,也不能朝令夕改喲!”更何況,我還真想看看你的箭術如何讓這羣大老爺們哭爹喊娘呢!
後半句話張繡自然只是心裡想想,沒有明面說出來。
那邊廖化看到張繡一副將演練進行到底的神色,卻是立馬高聲喊道:“別介,是廖哥哥自己沒有走夠三十步遠,不是你的錯。更何況就算射得廖哥哥我出血,那也是你廖哥哥我自己情願的!來吧,你繼續射,只要你願意,射多大力道都行,只要射中就沒問題!”
旁邊其他人卻是一時間都沒有看清楚這第一箭是如何射出的,甚至沒有看到呂伶搭弦上箭的動作,那一箭卻是已經穿透了廖化屁股上的布條乾草,確確實實插在廖化屁股瓣上面。好奇心以及懷疑心作祟,一衆人紛紛開口將呂伶哄了回來。
這回所有人都不再是一臉的不以爲然,絕大部分人卻是都緊緊注視着呂伶拿弓執箭的動作,生怕錯過了什麼。
只有龔都一人仍然張頭晃腦,四下打量着不去看呂伶。看見大哥劉闢十分認真的注視着呂伶,不僅輕笑道:“大哥,你還真以爲那一箭會是這個嬌弱女子射出的,那麼快,人聲都將箭聲掩蓋過去了,像她小胳膊小腿能射出那麼快的箭?”
話說到一半,龔都忽然貼近結拜大哥劉闢的耳旁道:“依我看,肯定是平寇將軍在周圍安排了箭手,你難道沒有發現,曹性那廝今天沒來嗎?”
劉闢忽然醒悟,再看向張繡背後。只有裴元紹這個張繡直屬的將領,以及胡車兒周倉李豐三名親將,那善射的曹性卻是沒見隨從。
就在這結拜兄弟兩個四下尋覓曹性的蹤跡的時候,又是一聲慘叫響起!
這回呂伶直接跑到張繡身後了,一副十分害怕見血,說什麼也不再玩的小女兒姿態。直到廖化嬉皮笑臉從自己右屁股瓣扯下一支箭頭不見血的羽箭,呂伶這纔再次從張繡身後走出來。
卻是廖化怕呂伶再次控制不住力道射傷自己的屁股,在感覺屁股中箭的時候以爲又刺進了血肉,於是條件反射般慘叫了一聲,實際上這一箭的箭頭剛好挨着廖化的右屁股瓣。
這一次李通、陸勉等少數幾人卻是看清了呂伶那迅雷不及掩耳的剛上弦便鬆箭的急速射動作,忍不住一起鼓掌稱讚,收起了對呂伶這小女子的輕視之心。
三十步之**中巨型大靶,所有會射箭的人都能做到不脫靶的境地。但是像眼前這位貌似柔弱的小女子,卻能以急速射的戰術動作,做到不僅不脫靶,而且先後射出的兩箭一左一右,高低遠近皆是相同的,確實可以看得出來這女子非一般人!
仍在四處打量的劉闢龔都看着廖化又拔出一箭,互相大眼瞪小眼,最後異口同聲問道:“找到曹性那廝了麼?”
接着兩人互相看着對方,不約而同一齊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