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山這麼說着,清雅的眼眸一轉,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老四媳婦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憑什麼讓她搬回許家,原先不是他們要請辭的嗎?”
老四的話剛一說完,許青山便氣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沒叫你說話,不要說話。”
老四媳婦聽到許青山的怒吼有些不甘不願地住了嘴,可是看着清雅的眼中明顯有着不願,而老三雖然心中也是不舒服,但是她也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所以站在一邊,靜靜地看着,雖什麼都沒做,但是卻讓人明顯察覺地到,她看着清雅的眼神中明顯帶着不善。
而許依依在接觸到她的目光時,眼眸猛地一沉,顯然她已經將老三媳婦給記在了心裡,從此以後,只要老三膽敢惹上她的孃親,她許依依定不輕饒。
而也就是因爲老四的那一打岔,清雅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幾絲好笑,她只是靜靜地看着老四,然後轉過頭看着許青山,“清雅非常感謝您的好意,但是您看這樣的許家真的適合我和許依依生活嗎?”
清雅說完這句話,便帶着許依依轉身離去了,而許青山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不由得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氣惱。
心疼的是清雅和許依依孤兒寡母地生活在外邊不知道要受多少的苦,而氣惱的則是老四那不知輕重的話,讓清雅他們招了惱,從此以後要讓他們再回到這許家來,怕是難了。
如此,這祠堂中的鬧劇到這一刻也算是差不多結束了,只是他們個人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故而,這許府的風波怕是一時半會兒也平息不了的了……
而許依依和清雅、墨竹三人回到自己的家之後,清雅卻對許依依板起了臉。
“說!你今天都犯了什麼錯!”清雅這麼問着許依依,許依依的心中感覺一陣委屈,而墨竹也在一旁直着急,“小姐,小小姐今天也受了驚嚇,您……您還是別怪她了,她還小,還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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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這麼說着,許依依的眼中也十分配合地浮現出了幾滴淚花,看得清雅心疼不已,但是她還是沒有心軟,仍舊板着臉看着許依依,“說,你今天都錯在哪了?還有墨竹,你給我到別的屋去,這裡沒有你什麼事。”
清雅這一聲喝,讓墨竹頓時垂了頭,顯然今天這一場教訓許依依是躲不過去了,不過她還是有些擔心地握了一下自己小姐的手,然後看着許依依,不依不捨地走了出去,只是她沒有走遠,而是選擇呆在門外,靜靜地聽着,心中一陣焦急。
而許依依見着墨竹走了出去,雖然心中感覺自己沒有錯,但是她還是捨不得讓孃親爲自己傷心,所以雖然委屈,還是十分乖巧地看了清雅一眼,“許依依……許依依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孃親……你……你可不可以提示一下?”
許依依這麼說着,清雅則是覺得心中既好氣又好笑,看着那個滿臉委屈的女兒,她真的感覺有些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了,但是一想到文空已經離開了他們娘倆,她要是再不硬起心腸來教訓一下許依依,那麼許依依今後會變成什麼樣子?誰都不可預料。
想到這裡,清雅感覺自己一陣心驚。
而許依依則不知道自己的孃親心裡在想些什麼,只是在暗暗回憶着今天發生的一切,在想着自己到底是哪裡錯了,竟然讓孃親發了這麼大的火?
可是她想來想去還是沒有想出個什麼來,而清雅見着她一副沉思的模樣,心中不由得覺得好笑,自從許依依從昏迷中醒過來之後,她的性子便變了很多,不僅活潑可愛,同時還十分明事理,這曾經不止一次讓清雅感覺十分欣慰,但是今日的事情實在是有些太過了,讓清雅的心中不由得又浮現出了一抹擔憂。
如果許依依以後不學好,一味地去想着怎麼和別人去爭鬥,怎麼置別人於死地,那麼她今後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不是她不想教訓許府那些人,但是凡事都有一個章程,哪有像她這樣,抓住一個小辮子就急急忙忙去打草驚蛇的?
她以爲自己是誰?這許府的深淺,還不是現在的許依依能夠完全理解的,如果許依依要是再出了什麼事,讓她該怎麼活下去?她已經再也承受不住自己親人的任何一個意外了,她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許依依的身上,她怎麼可能再容許她去冒險?
而且許依依竟然還抓住了那條毒蛇藏進了自己的衣袖裡邊,她難道不知道一個不好她的小命就沒了嗎?
一想到這裡,清雅的臉色就十分難看,即使現在那條蛇已經不在這裡了,但是清雅還是感覺一陣後怕。她使勁地搓了搓手,才讓自己的心裡稍微安定了一點。
而許依依卻誤將清雅的搓手以爲是她讓她回話的最後期限,所以她也顧不得清雅說的那個教訓是什麼,急急說道:“娘……孃親,我……我請求孃親提示。”
清雅被她這麼一說,給弄得有些懵了,不過她很快便想起了先前說的那句話,頓時又板起了臉,“好,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提示你一個字,蛇!”
清雅這麼說完,便揹着手看着許依依,再也沒有說話。
而許依依則有些莫名其妙,蛇?什麼蛇?難道孃親在怪自己將蛇放到了許辰的身邊了嗎?可是那蛇原本就是許辰養的,根本就不會傷害到他,孃親怎麼會爲了這件事情要來罰我呢?而且,孃親一直都討厭許府中的人,現在又怎麼會爲了他們來責罰我?
這麼一想,許依依便感覺自己的思緒一陣混亂,同時心中還有些委屈。
而清雅看着她這個模樣,知道她定是想歪了,也不提醒她,只是讓她站在那裡靜靜地想着。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了,可是許依依還是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而原本有些虛弱的身子此時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所以她稍微挪動了一下自己的雙腿。
可是清雅卻一聲喝了過去,“不準動。”清雅這麼說着,許依依反過頭委屈地看着清雅,“孃親。”許依依喊了一聲,清雅卻是冷靜地看着她,“怎麼,想清楚了?”
許依依老實地搖了搖頭,“沒有。”許依依這麼說着,清雅不怒反笑,“好,既然你還沒想清楚,那我就再提示一個字,你!”
“我?”許依依看着清雅疑問地問着,清雅則是點了點頭,“對,就是你!”
許依依不由得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可是手卻被清雅給打了下來,“我說了不準動,要是你再亂動的話,今晚上就罰你不準吃飯。”清雅說的嚴肅,許依依也被她一時給鎮住了,頓時全身都僵硬了起來。
而清雅在旁邊看着,心一陣陣地疼。她從小就寵愛許依依,根本就不捨地罰她一下,可是如今她卻不得不硬起心腸來,這讓清雅的心比許依依現在全身還要痛。而許依依站在那裡,仔細思考了起來。
她知道清雅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所以她既然說出了這麼一番話,那一定是有所指的,那麼她指的到底是什麼?
這麼一來,許依依也認真了起來。
她原本想着清雅只不過是想要示意示意一下,卻沒有想到她竟然如此認真,既然是這樣,那麼許依依也必須認真對待,所以許依依開始將今天的事情又重新回想了一下。
終於讓她抓住了一些線索。
原本她只是以爲清雅是怪她傷害了許家的人,可是現在看來也許完全不是這個樣子,如果清雅真的是怪她傷了許家的人的話,那麼她現在也就不會如此認真讓她這麼想自己的過錯了,估計早就被按着打屁股了,可是現在她卻如此認真地要她自己思考,那麼她所指的肯定是別的事情,這麼一來,許依依的腦袋便靈活了起來。
憑着清雅的脾性,她定是有的放矢的,絕不會故意委屈了她,但是她到底是要說明什麼呢?許依依突然便想起了許依依給她的兩個提示,第一個是蛇,第二是個你。
這第一個蛇還好理解一點,肯定是說那條毒蛇,那也就代表這一次的事情肯定是和那條蛇有關的,而第二個你,許依依卻有些想不通。
如果這個“你”指的是自己的話,那麼自己在這次事件中又扮演着什麼角色呢?許依依緊鎖起了眉頭,突然她的眼光看到了清雅背在身後有些顫抖的手,心突然猛地跳了一下,頓時便想了明白。
也許清雅她……她只不過是擔心自己的安全,也許她從來要做的不是責罰她,而是想要讓她知道這件事情有多麼危險,要她知道從此以後不要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如此,許依依的眼便有些紅了,她顫抖着嘴脣,突然便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麼些天來,她雖然一直都在努力適應着這個時代的生活,但是到底還是有些飄忽,感覺有些身在異國的惆悵,但是現在見到自己身邊的人都在如此努力地讓自己活得更好,讓自己能夠健康地成長,許依依的心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感動了。
她朝着清雅的背影看了過去,在記憶中清雅一直都是溫和的,是婉約的,可是如今她的脊樑卻一直都繃得直直的,彷彿將自己心中所有的懦弱,所有害怕,所有的彷徨都藏了起來,只留下表面的堅強,可是這抹堅強卻讓人看得心痛,心酸。
“孃親。”許依依突然便喊了一聲,清雅的身子猛地一震,便轉了過來,“想清楚了?”清雅這麼問着,語氣還是有些冰冷,可是許依依卻從中聽出了其中蘊含着的無盡的愛。
許依依狠狠地點了點頭,“想清楚了,孃親,許依依……許依依今日不該將那毒蛇帶在身邊,讓它有傷害到許依依的機會,同時許依依也不應該讓孃親和墨竹姑姑傷心,許依依……許依依知道錯了。”
許依依這麼說着,一張小臉漲得通紅,低着頭不敢看清雅,清雅卻是猛地一把抱住了許依依,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裡,“傻孩子。”清雅嘆息地說了一聲,許依依卻在清雅的懷中留下了淚。
她從小就不知道母愛到底是個什麼樣子,這一次能夠留下,本也是被清雅以及許文空對許依依的愛震動了,這才留下來的,可是自從她重生以來,清雅便對她不假辭色,這不禁讓許依依的心中有些委屈,而今日的這件事情,卻讓她感受到了清雅對她深深的愛。
這不由得讓許依依的心中隱隱有些後悔,“孃親。”她紅着臉在清雅的懷中低低地喊了一聲。
清雅則是微微鬆開了她,然後看着從她懷中擡起頭來的許依依,輕輕嘆了一聲,“你想清楚了就好,孃親是真怕,真怕從此以後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所以許依依,你答應孃親,以後一定不要去做冒險的事情,一定要好好保護你自己,你……能夠做到嗎?”
清雅這麼問着,許依依則是狠狠地點了點頭,“孃親,您放心,從此以後許依依一定好好保護好自己,保護好孃親。”
聽到許依依的“童言童語”,清雅不由得笑了,眼中含着淚花,而許依依見着她這模樣,心中又是一動,她緊緊地抱住了清雅的腰,然後默默地沒有說話。
而墨竹站在門外聽到裡邊的動靜,知道他們兩人已經沒有什麼事了,便推門走了進去。
清雅聽到響聲,不由得瞪了墨竹一眼,墨竹則是訕訕笑地走了進來,邊走邊說道:“小姐,既然小小姐已經認錯了,那我們就去吃飯吧!你看小小姐今日受了驚嚇,從下午到現在還什麼都沒吃呢,我……我怕小小姐會受不住!”
墨竹這麼說着,語氣中有些心虛,而許依依則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雖然她曾經是一位國家的特警,但是每當她面對清雅的威勢時,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她都會不由得有些心虛,這也許這就是母親的威勢吧!
許依依這麼想着,心中感覺既溫暖,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