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依依,你在嗎,我是爹爹。”星辰這麼說着,許依依起身,將門打開。
“星辰爹爹,你怎麼來了?”許依依有些奇怪地問着。
星辰卻只是莞爾一笑,憐惜地摸了摸許依依的頭,星辰才略帶苦澀地笑道:“爹爹本來還擔心你會在這邊過不好,會不適應,但是從今天來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爹爹也就放心了。
本來爹爹是準備再在這裡陪你一段時間的,但是因爲衙門裡邊有事情,爹爹也不能在這裡久留,所以爹爹準備明日將你的東西送到學院去之後,便回去了,還望許依依你在這裡多多照顧你自己,如果有什麼難處或者困難,你切記一定要跟爹爹還有你舅舅、舅母說,爹爹會幫你安排妥當的。”
星辰這麼說着,許依依的眼眶卻是一紅,“爹爹,你就要走了。”許依依不捨地說着,猛地抱緊了星辰。
而星辰看着懷裡的許依依,眼中也是滿滿的不捨,但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的離去已經成了必然,所以他也只能緩緩點了點頭,摟緊了懷裡的許依依。
而許依依感受着星辰懷中的溫暖,不由得鼻子又是一酸。
但是她也知道,分別是必然的,不管她現在再怎麼留戀,這一天也總是會到來,所以許依依抱了星辰一會兒之後,便也漸漸放開了。
她拉着星辰坐到了桌邊,幫星辰倒了一杯茶之後,才說道:“爹爹此去路程遙遠,您要注意身體,切不可找了風寒,女兒在這邊一定會小心照顧自己,定不會讓自己受了委屈,爹爹儘管放心就是。”
許依依這麼說着,眼眸一直微垂。
而星辰見着,心也是一痛,但他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然後關心地說道:“許依依知道就好。
明日爹爹離去之後,許依依不可太過於記掛,你且知道爹爹會好好地照顧你的孃親,你無須擔心。還有,從今往後你一人孤身在此,凡事不可爭強鬥勝,亦不可太出風頭,要知道槍打出頭鳥,你切不可魯莽行事,要學會韜光養晦,知道了嗎?”
星辰如此說着,語氣十分真誠,而許依依聽了,也是認真地點了點頭,恭謹地說道:“女兒明白了,爹爹請放心。”
父女兩就這樣說了一會兒話,等到夜漸漸深了的時候,星辰便從許依依的房中出來了,而許依依看着爹爹緩緩離去的背影,終於忍不住落下一淚。
前世她不知道父愛是什麼滋味,今生終於知道了,便也無憾了。
這麼想着,許依依緊緊咬着嘴脣,便準備往牀上睡去。
而窗外,一個身影卻孤零零地站在那裡,看着許依依,有些出神了。
清翎本來是想過來和表妹交代一些學院裡邊的事情的,卻不想正好碰到了這一幕,見到強忍着淚不哭的許依依,清翎的心也突然變得很痛很痛。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在乎許依依的感受,他只知道他不想看着許依依流淚,不想看着她這麼傷心,但是不管怎麼樣,現在已經不是他能夠安慰的了,所以清翎也只能站在窗外,靜靜地看着,默默地在一旁守護。
而許依依並不知道清翎的心思,只是在牀上躺着,獨自傷神。
而等到夜色漸成,天氣轉涼的時候,清翎的身影才逐漸沒了蹤影。
或許仍舊是世家子弟吧,所以不得不尊重家中的規矩,不能在外邊太過於放肆,但是不管怎樣,許依依那泫然欲泣的身影始終落在了清翎的眼裡,逐漸開始變得清晰。
而學院那邊,也同樣有幾個人不能安睡。
彭子清是一個冷清之人,不然他也不會在今日一句話都不說,但是雖然他不說,但是他也知道,今晚的心已經不再復從前了,從前的他或許可以將天下所有的事情都視作無物,而今日的他,心中卻陡然多了一抹身影,雖然還不是特別清晰,但是有了這份波動,卻已經十分難得了。
爲了這抹身影,彭子清不由得有些懊悔,他從來都不是一個長情之人,至少他自己認爲是這樣,但是今日,他卻突然開始對一人動心了,這樣的滋味,他不需要,也不屑於得到。
他是一個不能隨心所欲之人,所以他也不能夠忍受自己的身上有着致命的弱點。
不管這個身影到底是如何進入了他的心房,今生,他都將不會和她有任何的交集。
所以彭子清想了一會兒之後,便安然睡下了,今夜他將再度將自己的心封閉。
而在另外一處地方,另一個人也遲遲無法入睡。
他從來都是天之嬌子,自從他生下來之後,他便一直得到衆人的誇獎與讚歎,而他自己也以爲如此。他以爲自己的才華應該是舉世無雙的,可是今日,許依依的出現,卻讓有了意外之感。
許依依的才華是他從未見過的,也是從未想過的,而現在她竟然已經出現了,這由不得浩宇不深思。
他從來都是個殺伐果斷之人,所以對於他的敵人,或者潛在的敵人,他從來都不會輕易放過,只是這一次,浩宇卻不想輕易將許依依定位爲他的敵人,亦不想讓她真正成爲了他的敵人,或許是心中的那一抹不忍與牽絆吧,就連浩宇自己也說不清楚,今晚,當他站在明月下孤夜無眠的時候,心中想的,竟然是今日在酒樓見到的那抹身影。
這麼想着,浩宇的嘴角微微上揚了起來,眼眸逐漸轉深,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但是他知道或許從今天開始,他的人生亦將會有所不同……
就這樣,屬於許依依的學院生活已經開始了,而在這一切開始之前,有些事情已經逐漸在開始萌芽,而有些事情也在這其中悄然逝去了。
所以等到星辰第二天將許依依的生活用品送入學院中的時候,許依依的人生也開始有了新的變化……
學院的生活是安靜的,整個學院分爲了琴棋書畫舍五大部分,前邊的琴棋書畫自然是指的許依依他們所學的知識,而至於末尾的舍,便是他們學生所住的地方了,因爲學院裡邊接受的學生是來自四面八方,天涯海角,所以在學院住宿的人也不少。
而許依依就是被分配到了一個四人住的小間裡面……
這一天,彭子清他們五人都來了,雖然他們與許依依也不過初識,但是因爲有了師兄妹的名聲,他們今日也是被白先生趕過來幫忙的,所以看着他們一個個灰頭土臉的樣子,許依依的心中隱隱有了幾分歡樂……
彭子清他們幾人到底是什麼身份,許依依並不是很清楚,但是看着別人對待他們幾人的態度,許依依也可以隱約得知,這幾人在學院裡邊定是可以呼風喚雨的那一類人的,所以現在見到他們竟然幫着自己這個小姑娘打點行李、整理房間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而跟許依依同樣分配在一間房裡的另外三個人,表情便詭異了起來。
許依依以前從來沒有和人同宿舍住過,如今見到他們的神色,雖然心裡明白,但她也不會說些什麼。畢竟這樣的事情是無法避免的,她跟彭子清等人走得近,那麼就免不了會受到一些人的嫉妒或者嫉恨,所以面對他們幾人的異常表情,許依依也只是當做沒有看到。
而彭子清他們,今天本就是被迫而來的,所以見到許依依的東西都收拾地差不多了,房間也整理地差不多了,所以便搶先要告辭而去。
許依依見了,當然是不願意了,畢竟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自己的師兄,而且這一次還幫了她不少忙,所以謝謝就先不說了,這一頓飯是無論如何都要請的,所以許依依攔住他們之後,便說道:“各位師兄,如果不介意的話,讓師妹我請你吃一頓唄。不過先說好,飄香樓那樣的酒樓我請不起,如果要跟着來的話,就只能去一些普通的小酒樓了,你們看願不願意?”
許依依這麼說着,頓時五個人的表情都變得古怪了起來。
鄧中原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而李俊傑的嘴角直接抽搐了起來,齊山的臉上倒是沒什麼,只不過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似乎有幾分尷尬。
而浩宇和彭子清的臉色則有些黑了。
許依依見着他們的表情,臉上卻一直都很淡定。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雖然現在她家裡的情況是要好了一點,這一次出門,家裡給了她一部分銀兩,清府也給了一部分,但是架不住以後花銷多啊,所以能省就省唄,所以爲了避免等下帶着他們去普通酒店的尷尬,還不如現在在這裡說清楚了。
而旁邊的人聽到她這話,也都古怪了起來。
彭子清他們幾人的事情,學院中的人可是知道不少。
有誰不知道這幾人從來只出入最好的酒樓、最好的書齋、最好的宿舍,但是現在他們這個新來的師妹竟然要帶他們去什麼普通的“酒家”,而且還是以這樣的形勢,這怎麼能夠不讓別人摔破了眼珠子?
所以還沒等彭子清他們幾人做出反應,就有人冷嘲熱諷了起來,“哎呀,這是從哪裡出來的小家子?竟然連吃頓飯都要這樣千算萬算的,要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學院是乞丐窩了,竟然連一頓飯都吃不起了。”
那女人這麼說着,邊說還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許依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剛想說話,誰知齊山卻先開了口,“你又是哪根蔥?竟然膽敢在這裡嘲諷我們的師妹,你是不是認爲我們是好欺負的,所以膽敢在這裡胡言亂語?”
齊山這麼說着,倒是讓許依依很是意外,而其他幾人聽着齊山的話也沒有辯駁,反而更加多了幾分和齊山同仇敵愾的神色,許依依見了,雖然覺得沒有必要,但是心中還是多了幾分暖意。
而那女人聽到齊山這麼說,臉上先是露出了一份氣憤的神色,但是很快又隱忍了下來,顯然齊山他們的身份就是在學院裡邊也是不簡單的,所以雖然這個女人想要挑起事端,但是卻也不敢跟他們直接叫板。不過這女人也不是隱忍吞聲的性子,所以雖然不敢反駁齊山,但是卻有辦法將氣撒到別人的身上。
所以她挑眉看了一眼四周,見到有幾人圍在這裡的時候,她便大聲喝罵了起來:“哎呀,你們都圍在這裡幹什麼?難道不知道這裡是我的寢室嗎,你們堵在這裡我怎麼做事?還有,你們以爲這裡是誰都能夠進來的嗎?都趕緊給我走!”
女人這麼說着,十分的不客氣。
而齊山見了,先是挑了挑眉,又想說些什麼。
許依依卻先一步攔住了他,神秘地說了一句:“齊師兄你先別急,我有辦法對付她。”
許依依這麼說着,齊山的眼中倒是露出了幾分好奇,“你有什麼辦法?”
“這個你就先別管了,反正你等着看好戲吧!”許依依這麼說着,便往人羣中走了兩步。
其實站在這裡的人除了齊山他們幾人之外,便也只有幾個女學生了,只不過那女人沒有細看,所以纔會這麼肆意地大聲喧鬧,只是許依依卻比她細心地多,在人羣中,她已經見到了和她同在一個宿舍的另外兩個人,而且這兩人還剛好站在這人羣裡邊,只不過沒有說話。
許依依滿臉微笑地走了過去,親熱地跟他們問了一聲好之後,便說道:“兩位姐姐應該也是這個寢室的吧,我是許依依,是今年新來的學生。”許依依這麼說着,便指了指站在她身後的另外五個人,分別介紹道:“這些是我的師兄,這一位是齊山,齊師兄,剛纔他說過話,相信你們也都認識。
這一位是鄧中原,鄧師兄,這一位是李俊傑,李師兄,這一位是浩宇,浩師兄,而最後這一位呢就是彭子清,彭師兄了。
因爲我們今天來得匆忙,並沒又多做準備,所以在來的時候便有些匆忙了,沒有早點和兩位姐姐打個招呼,真是抱歉。”
許依依這麼說着,語氣十分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