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園春 125|4.|城
因着廖鴻先與易大少爺的關係,幾年下來,江雲昭和易菁兒也較爲熟悉了。但是被易菁兒以個人名義相邀,對江雲昭來說,這可是開天闢地的頭一回。
踏青一般是邀上三五好友一同出行,再不就是全家出遊,順帶着叫上幾個至交好友。就兩人迄今爲止的私交程度來說,易菁兒的邀請顯得有些突兀。
江雲昭拿着請柬想了半晌,也沒理出個頭緒來。要說兩個人最近有何交集……
廖鴻先促成了五皇子和易菁兒的婚事算不算?
這個念頭在腦海裡一閃而過,江雲昭笑笑,覺得不太可能,也就罷了。想着到時候見了易菁兒再說。
廖鴻先回來後,江雲昭向他提起了這件事。
廖鴻先笑道:“就算你們沒甚太大交情,就算沒有五皇子那一遭,她也會請你的。”
江雲昭疑惑。
廖鴻先單手支頤,擡指輕輕戳了戳小娘子的臉頰,輕笑道:“如今你霸了好多個身份在身,無論從公從私,都有許多人想巴着。旁人沒有辦法尋到機緣,只得作罷。她有個機會,自然要好好利用。”
原本好好的一件事情,被他一分析,少了許多人情味,多了許多彎彎繞繞。
江雲昭有些氣餒,卻也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有道理。而且……先前她也想過,會不會是這個緣由。
廖鴻先看她糾結萬分,忍不住笑着將人摟在了懷裡。
“管她是處於什麼目的呢。易家人還是信得過的。只要她不害你,就算讓她得上一些些好處,倒也不打緊。”
江雲昭覺得他這話不太對,其中幾句不像是在說這件事,反倒更像有感而發。
她掙扎着出了他的懷抱,直視着他的雙眼,問道:“是不是戶部出了什麼問題?”
“沒有!”廖鴻先斷然說道。
然後他眨眨眼,又眨眨眼,發現江雲昭依然十分堅定地望着他,着實糊弄不過去了,他才只得嘆道:“元睿說我這職位還得升一升。”
他如今這般年輕,卻已是戶部五品的官職了。
若是再升……
江雲昭有些緊張,抓牢他的衣袖,輕聲問道:“怎麼回事?”
廖鴻先看出她的擔憂,忙寬她心道:“無事。不過是有些蛀蟲太大隻,一時半會兒啃不動。他又信不過旁人,只能讓我站得再高一點。”
江雲昭沉默片刻,最終只得一嘆:“你要記得我還在家裡等你,萬事小心着些。”
在朝中,凡是能把手伸得很長的,都不是等閒之輩。
廖鴻先這樣不顧一切地幫助陸元睿……
幸好先帝從小就讓他好生習武。不管怎麼說,到了最緊要的關頭,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
廖鴻先知曉她的心思,將她摟在懷裡抱緊,輕聲道:“你放心。我還沒看到我的乖孩子呢,哪就會讓自己出事了?”
他這話說得沒羞沒臊,氣得江雲昭直推他。
廖鴻先哈哈大笑,抱緊了懷中之人,死活不撒手。
當天晚上,二房的新荷苑頗爲熱鬧。
先是永樂王廖宇天一天未歸,直到掌燈時分還不見人影。
王妃董氏由着剛開始的期盼他道歉,漸漸轉成失望,直到這時候徹底化爲憤怒。她看什麼都不順眼,將屋子裡的東西全砸了,包括廖宇天前幾年好不容易從友人手中購得的前朝古董花瓶。
接着滿地雜亂還未來得及收拾,董氏雙目赤紅冒着怒火、似是嗜血的鬼魅一般駭人時,好巧不巧,廖宇天回來了。
廖宇天做下那種事情,若當真絲毫也不顧及,就不會遮着掩着了。他先前做出那般護着滕遠伯夫人姿態,雖也有疼愛美人之意,其實是惱恨董氏的成分更多——哪一個男人被那麼多貴夫人看到自己那般模樣,心裡都會極爲不快。
他覺得自己當着滕遠伯夫人的面落了董氏的面子後,董氏也該稍微反省反省,最起碼,應當知道作爲女人應該怎麼侍候夫婿纔是。
他示意下人不必通稟,不情不願地踱着步子走進房門,正想着若董氏委曲求全,主動與他和好,他勉爲其難就也答應了。
誰知一進屋,董氏那赤紅的雙眸和滿地的狼藉就給了他當頭棒喝。
——這毒婦,不僅不反悔,竟還給他甩臉子看!
而且,最無法饒恕的是,居然砸了他的花瓶!
她又不是不知道,那瓶子他費了多少工夫才磨得前主人鬆口肯賣、又是花了多少銀子,纔將東西捧回來的!
這女人到底有沒有一點點心!
廖宇天當即怒極,方纔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那一點點羞愧之心頓時消弭無蹤,朝着董氏劈頭蓋臉地就訓了過去。
最後,兩人一個聲音高過一個聲音,大吵了一架。
董氏回屋,廖宇天去書房,兩人怒氣衝衝地分房而睡。
這個時候,江雲昭和廖鴻先已經歇下。
丫鬟們聚在一處正準備洗洗睡了。紅鴿聽聞這件事後,悄悄來與大家說起。
紅燕聽了,出神了許久,最後冒出一句:“王爺也是個憐香惜玉之人啊。”
紅舞扭頭,用見了鬼似的表情看她,“這和憐香惜玉扯上什麼關係了?”
“如若他不愛惜另外一個女子,他怎會爲了她而與王妃爭吵?還鬧出這樣大的動靜。”
廖宇天和董氏爭吵的聲音很大,整個新荷苑都聽到了。
僕從們只是在她們爭吵的隻字片語中,猜到大概發生了什麼事情。具體的,卻是不甚清楚。
至於跟着董氏去陶然街的那些人……
自然是不敢嚼舌根將事情說出來的。不然一家老小,怕是都要沒了命。
紅舞撇撇嘴,正要說話,胳膊上忽然一緊。
紅鴿拉拉紅舞,眼神示意不要如此。
紅舞張了張口,指指正在兀自出神、滿面春.色的紅燕,欲言又止了好半天,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
李媽媽正和紅鶯商議着明早讓廚裡給兩位主子準備什麼早膳好,在一旁聽見了這些對話,瞧着紅鶯張口就要訓斥,忙道:“今兒晚上不是你值夜麼?快去正屋外間守着去。”
待紅鶯一步三回頭地走了,李媽媽深深地看了紅燕一眼,就也出了屋子,自去忙了。
第二天一早,待到江雲昭用完早膳,李媽媽尋機與她說道:“奴婢瞧着那紅燕不是個安分的。若是留在院子裡,少不得要帶起一股子歪風邪氣來。”
說着,就朝窗外指去。
屋廊下,紅燕與晨暮苑新來的兩個剛剛留頭的小丫頭有說有笑,看上去氣氛極其融洽。
江雲昭瞧見了,說道:“那就想個由頭將她發落出去吧。”
李媽媽道:“夫人吩咐她去針線那邊領頭,她倒好,有事沒事就往這邊來。這倒也罷了,還總是在廚房打聽要不要去新荷苑那邊送些吃食,說什麼畢竟是一家人,互相關照總是要的。就這兩樣不專心做事與吃裡扒外的做派,奴婢就能把她趕出去。”
江雲昭聽出點苗頭,問道:“你的意思是不用出府?”
“做什麼出府去呢。真的出了府,沒了機會,豈不是要一輩子怨恨上夫人?奴婢可不想夫人被那些個小人日日惦記着。”
“那依你的意思……”
“趕出晨暮苑就罷了。讓她在府裡旁的地方待着。那樣她若是想攀高枝兒,也方便許多。”
這就是要任紅燕自生自滅了。如果安分,或許還有機會回來。反之,則是再不管她。
江雲昭想了想,說道:“這些你看着辦罷。往後院子裡的人,都由你管着。”又期盼地朝窗外望了一眼,問道:“蔻丹和紅霜怎地還沒來到?”
李媽媽笑道:“哪就這麼快了?好歹也得用完早膳才動身。這一路行過來,少說也得大半個時辰。夫人也太心急了些。”
她話音剛落,紅鶯撩了簾子進屋,驚喜道:“夫人,蔻丹姐和紅霜來了!”
江雲昭朝李媽媽笑笑,面露得意,“可見不光我這個主子心急。那倆丫頭,也是心急的。”
李媽媽莞爾,“都嫁作人婦了。怎地還有‘丫頭’一說?”
“那又怎樣?難不成要叫‘劉立家的、吳強家的’?”江雲昭笑道:“我可不管。她們倆啊,就是蔻丹和紅霜。”
這話被紅鶯聽到了,剛剛放下的簾子又撩了起來,“夫人!這也太偏心了些!奴婢這還沒嫁人呢,一過來就換了個名字。她們倆倒好,連稱呼都不用變了!”
李媽媽慣愛紅鶯這小孩子似的脾氣,佯怒拍了她一下,說道:“蔻丹先前還叫紅淚呢。改得比你還早。你怎地不說這個?”
紅鶯想了片刻,點點頭,“有理。那我心裡舒坦了。”
她說這話時,表情是十二萬分的認真。江雲昭和李媽媽忍俊不禁,齊齊笑了。
“什麼事兒這麼開心?也不等等我們,一起高興高興。”
伴着這個熟悉的聲音,兩個梳了婦人頭的女子相繼進得屋來。前者溫婉,後者嬌憨。
江雲昭見了後,起身迎了過去,握了她們二人的手,有些激動地說道:“許久不見了,最近可好?”
蔻丹說了句“很好”。紅霜臉紅了紅,訥訥也道:“很好。”又忙說:“夫人怎麼能迎奴婢?您快坐!”說着就要拉江雲昭去到椅子旁。
蔻丹笑着攔了她一下,說道:“還拽!當心夫人的袖子要被你扯爛了。”
紅霜就當真去看江雲昭的袖子。
紅鶯看着她,笑得直不起腰來,對蔻丹道:“你這表嫂,可真是個寶。”
紅霜的夫君是蔻丹的表兄。如今她們倆,倒是表親了。
蔻丹挽住紅霜的胳膊,笑眯眯道:“多虧了夫人成全。”
江雲昭見她們倆相處和樂,又看兩人氣色都好,便道:“你們趕了這些路來,怕是還沒用早膳吧?”喚來紅鴿,吩咐擺些吃食過來。
蔻丹笑道:“奴婢們就惦記着夫人的吃食了,特意空着肚子來的。劉小二說了,什麼也比不上見主子重要,奴婢這邊還沒收拾利落呢,他就把馬車準備好,趕奴婢上車了。”
江雲昭笑看紅霜。
紅霜臉紅了紅,說道:“天不亮就一起往這邊趕了。確實還沒吃。”
蔻丹和紅霜都是心地純善之人,本就感情不錯,後來又都嫁給了江雲昭身邊的鋪子管事。
劉立和吳強負責的這兩間鋪子挨着,卻離劉家和吳家都不近。江雲昭就在鋪子相近處尋了兩個挨着的小宅院給他們住。兩家之間只隔了一個牆。
前些日子蔻丹和紅霜剛嫁不久,劉立和吳強又接手新鋪子沒幾天。江雲昭思量着差不多也要到清明瞭,就特意多給蔻丹和紅霜了些空閒,待到清明過後再來王府做事。
清明前,家家都要忙着做寒食。清明期間,又要去祭拜先祖。那一長段時間,都是極爲忙碌的。若是她們能在家中幫忙,確實能減輕家裡不少重擔。
劉嬸、吳嬸不好意思,生怕這樣會誤了江雲昭身邊的事。後來還是李媽媽出面說服了兩人,兩位婆婆這才安心讓媳婦兒們好生在家裡幫忙了一段時日。
蔻丹和紅霜本就是柔和的性子,兩個婆婆也不是愛爲難人的。這些時候處下來,婆媳之間親近了不少,關係很是和睦。
想到江雲昭的體諒之處,蔻丹和紅霜極爲感激。到了回江雲昭身邊這日,不只她們倆,就連劉立和吳強,都一早便忙不迭地讓她們趕緊過來。
“幸好我早有準備,今兒讓廚裡多置備了些吃食。若是少了,怕是還不夠你們吃的!走罷。東西已經擺好了,趕緊趁熱吃。涼了可要傷脾胃了。”紅鶯在一旁說着,拉了蔻丹和紅霜下去用餐。
待到兩人吃完後,收拾妥當,江雲昭就將院裡幾個管事的聚到一起,大致安排了下。
李媽媽負責管着院子裡的人,封媽媽安排院內大小事務。蔻丹收管房契地契銀錢,紅霜看管衣裳首飾,紅鶯則是理好江雲昭屋裡的事情。
到了這個時候,晨暮苑的各項職責才真正安排妥帖。
當天下午,針線上的一位繡娘因着疲勞暈倒。繡娘們急着尋管事的紅燕,後者卻是出了晨暮苑,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待到紅燕回來,那位繡娘早已回屋歇息,還已吃過了郎中給開的藥。
李媽媽將紅燕狠狠訓了一通,趕出了晨暮苑。念在紅燕犯的錯不算大,並未讓她出府,而是安排她去跟着負責府內街道灑掃的婆子做事了。
雖然這一次的差事被貶得狠了些,但是紅燕面上的悔意卻沒多少。隱隱的,還透着絲莫名的喜悅。
紅鴿看不透,問紅舞。紅舞說不清,紅鴿又想去問紅鶯,被紅舞一把拉住了。
“就算知道了又如何?”紅舞悄聲說道:“我們只管安安心心做事就好。看看蔻丹姐和紅霜姐,再想想紅鶯和紅螺……不就是極好的例子麼?”
蔻丹和紅霜,紅鴿或許還不甚熟悉。但是她們幾個丫頭當年是被紅鶯與紅螺調.教出來的,這二人,她還是瞭解頗深的。
當年任性不懂事的紅鶯,如今做了夫人屋裡第一的丫鬟。而心思機敏的紅螺,反倒是被送了人。
紅鴿細細想了一遭,總算有些明白過來。連忙謝過了紅舞,再不多理會紅燕那邊,專心致志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
對於紅燕這件事,封媽媽一直是冷眼旁觀的態度。
用她的話說,就是‘宮裡想往上爬的奴才多了去了,也沒見哪個爬成功的能走到頂頭去,就算一時成功,也風光不了幾天’。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江雲昭想到楚月華在宮裡無時無刻不在憂心這些,便十分擔憂。不顧李媽媽甚麼‘還不到三個月,若是經常受擾,反倒不利於安胎’這類的勸阻,安排妥當後,她就進宮了一趟。
看到楚月華臉色紅潤,氣色愈發好起來,又知陸元睿最近每晚都陪伴楚月華,待她極好,江雲昭這才放下了心。
幾天倏忽而過。轉眼間,就到了易菁兒邀請江雲昭一起去踏青的日子。
那日一早,易家的馬車就到了王府外。再一問,竟是易家特意安排了來接江雲昭的。
聽到易家如此用心,江雲昭狐疑地望向廖鴻先。
“該不會是你拿捏住了他們的什麼把柄吧?”
要不然,怎地這般殷勤?
廖鴻先笑道:“你現在是還沒體會到。到了往後,這種事情會越來越多的。”
江雲昭自認自己的那些身份還不值當對方如此,後轉念想想,也有些明白了。
——妻憑夫貴。
廖鴻先的身份、能力,在朝上都是拔尖的。旁人想巴結他的話,頭一個先要討好的,就是江雲昭。
誰讓她是他費勁千辛萬苦求娶來的呢?
吊兒郎當的廖家世子爺,唯一在乎、放在心尖上的人,也只有他的小妻子了。
廖鴻先看着江雲昭神色變幻,知曉她有些想通,生怕她因此惱了,便準備爲自己爭辯一二。
誰知江雲昭忽地朝他燦然一笑,爾後十分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廖鴻先詫異挑眉。
江雲昭嘆道:“夫君,你可得好好努力啊。只有你出頭了,爲妻方纔能夠被衆人奉迎,風光無限。”
廖鴻先沒料到她會這般反應,怔了下的功夫,她已經拎着裙襬笑着跑開。
廖鴻先咬牙切齒地追了過去。
論跑速,江雲昭哪是他得對手?
沒幾步就被他追上了,然後緊緊抱在懷裡,半刻也不鬆開……
夫妻倆嬉鬧了會兒的功夫,就耽誤了廖鴻先上衙的時間。
廖鴻先眼瞅着再不走不行了,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江雲昭坐了易家的馬車,行了將近一個時辰,方纔到了易家在郊外的別院。
——京城雖繁華,但風景,卻被繁密的建築給毀壞了。真要踏青,還是在郊外的曠野之中,方纔有意思。
江雲昭坐的馬車還未臨近別院,就有等候在外的門房看到了,急急進府稟告。待到江雲昭下車時,易家那位請她來的姑娘已經在門外候着了。
易菁兒比江雲昭年長,往年的時候,江雲昭都喚她一聲‘易姐姐’。時光飛逝,不過短短几個月未見,二人再次相遇,她卻要喚江雲昭一聲‘世子妃’了。
——廖字打頭的親暱稱呼,易菁兒是不敢叫的。
廖鴻先對自己人和顏悅色,對旁人,特別是除了江雲昭以外的女子,素來沒什麼好臉色。
易菁兒當初怕極了他,見了他都不敢叫廖大哥,只敢弱弱喊一聲‘世子爺’。如今見了廖鴻先的夫人,不管對方是誰,她都不敢太過大意。
因此,易菁兒也十分想不通,除了江雲昭外,那些個喜歡上廖鴻先的女子到底是抱了什麼樣的心思——明明他都不給人好臉色看了,倒貼上去,有意思?
江雲昭看着易菁兒小心翼翼的模樣,繃不住笑了,握了她的手說道:“你我也不是頭一次見了,怎麼那麼緊張?”
易菁兒見她笑得真情實意毫無虛假,大大鬆了口氣。想了想,在她耳邊輕聲道:“實在對不住。其實這次是母親讓我邀請你來的。”
想到哥哥說廖鴻先的小娘子是個心思通透之人,易菁兒思量了下,又接道:“派馬車過去,也是母親吩咐的。”
她本意是告訴江雲昭,自己這般失態,不是故意爲之,而是真的緊張。她是不敢隨便向廖鴻先的夫人下帖子的。
江雲昭卻是聽了易菁兒的話後才知道,有意討好她的,竟然是易夫人。
想到那個能披甲與夫同上戰場的豪爽巾幗,江雲昭有些不敢置信,不由喃喃道:“易夫人?”
易菁兒一看她這表情,就知道她沒想通,忍不住噗嗤笑了,掩口說道:“當初哥哥和母親搞砸了廖世子的求親,可是膽戰心驚了許久。後來你足不出戶,也尋不到邀請的機會。如今好不容易你得閒了,便請了你來家中游玩。”
她說出這些話時語氣十分輕鬆,顯然這就是她所知道的全部理由了。
但是江雲昭想到這其中種種細節,總覺得易家有所求,心中不敢大意,面上不顯,只含笑迴應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