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嫦娥約我今天晚上在餐廳見面。”
碼頭,高琦鋒並排和肖五站在一起。兩個男人吹着海風,一個沉穩,一個睿智,頗有些英雄本色的意思。
“你覺得嫦娥會來嗎?”肖五盯着高琦鋒,這個曾經跟着他的兄弟也在脫變,就連他都已經很難從高琦鋒的臉上看出一絲異常。
“會。”
高琦鋒淡淡道:“這幾年我在青花會表現的還不錯,無論出於拉攏或者其它目的,她都一定會親自來見我。”
“時間。”
“五哥,你真的要和嫦娥魚死網破?”高琦鋒之所以用魚死網破而不是其它詞語,因爲高琦鋒明白,現在的肖五仍舊不是嫦娥的對手,就像那個時候的肖五不會是嫦娥的對手一樣。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高琦鋒沉默。的確,肖五短短几年的功夫打下了江湖的盛名,爲的就是能夠有一天和嫦娥有一拼之力。現在,肖五的發展已經到了瓶頸,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繼續壯大。而青花會卻仍然穩步的發展。
肖五等不起,也耗不起。
“晚上八點。”
“我知道了。”肖五沒再說什麼。多年不見,他變了,高琦鋒何嘗又不是大變模樣。他不像阿忠,還可以贏得他的足夠信任。
“悅兒……”高琦鋒停下不言,臉色閃過一絲尷尬。對於有着很深城府的高琦鋒來說,這無疑是一件離奇的事。
“悅兒很好,你也看到了。如果這次嫦娥死了,我會對悅兒說明一切。”
“謝謝你五哥,替我照顧悅兒這麼多年。”
肖五冷淡道:“你不用謝我,悅兒也是我的親人。她不只姓高,她也是我的親人。”
沒有人知道,肖五和高琦鋒是連襟的關係。肖五的小姨子,恰恰是高琦鋒的愛人。更沒有人知道,高悅兒會是高琦鋒的女兒。
嫦娥不僅害了肖五的妻子,也牽連了高琦鋒的妻子,使得他有女兒也無法相認。
所以肖五有時候很不明白這個兄弟的想法,明明嫦娥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爲什麼肯做嫦娥的走狗。
肖五不是沒有想過,高琦鋒這麼做是有苦心,只是爲了掌握嫦娥的動向,瓦解青花會。但是許多年來,高琦鋒不僅一點消息都沒有透露出來,而且做了很多缺德事,更想着策反阿忠暗算他。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五哥。今天晚上無論成敗,高家總算有後了。”
湖水靜靜地橫在下面,水底現出一個藍天和一輪皓月,在如鏡的水琉璃中央,映照着月亮的清影。水中的月幾在呼吸,在神經質地顫抖、瑟縮。它似乎生活得很痛苦和不安。
但在高空,另一個圓潤、清晰和莊嚴、安詳的月亮卻望着受苦的水中月,一點也不象要暗淡下去的樣子。
月亮對着肖五注下寒冷的光波來,當初也不過象是一面新磨的鐵鏡罷了,而這鏡卻詭秘的照透了陳士成的全身,就在他身上映出鐵的月亮的影。
雪蓮花和其他強人們早已經聚合在一處,他們往前走着,月光把一片閃爍的露水映成了一圈一圈半透明的亮光,圍
着每人頭部的影子,跟着他們往前走。每一個人只能看見自已的圓光,無論他們的頭怎樣東倒西歪,鄙陋粗俗,圓光卻始終不離頭部的影子,反倒老跟着他們,一刻也不放鬆。等到後來,好象這種左右亂晃的情形,成了圓光固有的動作,並且他們喘的氣,也成了夜霧的一部分,而景物的精神,月光的精神,大自然的精神,也好象和諧地和酒的精神混合了起來。
同時,一種才起的使人呼吸不順的微風,吹過海邊的餐廳,開始在死寂的水面吹出一些花紋,它在那光亮的鏡上畫上一些碧綠色的圖案,或作細條延長起來,或象摺扇一樣張着,或以珊瑚的形式分裂開來,這一切都帶着一種微響完成得極快。這好象是一個覺醒的,預示渺茫的麻痹狀態告終的汜號。
“五哥,嫦娥還沒有出現。”
高琦鋒一個人坐在早已經訂好的位置,偌大的餐廳顯得空空蕩蕩,偶爾有一個穿着服務員服裝的人走過,也只是帶着羨慕的眼神偷偷打量高琦鋒一眼。
高琦鋒包下了整間背靠海岸的餐廳,只爲了見這個傳說中的嫦娥一面。
“既然她約了你,一定會就會到。”
餐廳不遠處的車裡,肖五的眼睛死死盯着餐廳的門口。等了這麼多年,今天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就連他一個顆沉穩的心,也變得急迫起來。
九點,嫦娥仍舊沒有出現。
“高先生,請問還需要什麼嗎?”
餐廳的經理上來,卑躬屈膝道。如果阿耀在這裡,一定會認出,這個經理不就是老肖的侄子魷魚哥嗎?
“不需要。”
要等的人一個小時還沒有出現,高琦鋒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十點,魷魚哥又走了過來。
高琦鋒不耐煩道:“我說過,我什麼都不需要。”
魷魚哥面有難色,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高先生,吳老闆來了,要在這裡吃夜宵。”
“吳老闆?”
魷魚哥點點頭,帶着一絲迷醉的神色道:“吳韻茜大老闆,臨海第一美女。”
“她怎麼來了?”高琦鋒喃喃自語。
魷魚哥聽到,急忙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高先生,吳老闆我們也惹不起,您看是不是您和吳老闆打聲招呼?”
“算了,給她一個包房。讓她不用上來見我了,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
“謝謝高先生。”魷魚哥面色一喜,急忙把這個好消息跑到樓下告訴吳韻茜。
高琦鋒忍不住又給肖五撥了一個電話:“五哥,吳韻茜來了。”
“我看到了。”
“五哥,難得吳韻茜也是青花會的人?”高琦鋒猶豫起來。如果真的是巧合,很難解釋一個女人大半夜會跑來海邊吃什麼夜宵。
“她是不是青花會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嫦娥。你繼續等着,直到嫦娥出現。”
“我知道了。”
高琦鋒掛斷電話,覺得偌大的餐廳有些憋氣,想着打開窗戶吹吹海風。窗戶剛剛打開,一輛汽車的遠光燈照亮了餐廳的門口,不多時停了下來。
最先出現的人是
李老闆。
李老闆親自下車打開門,楚詠詩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仰頭望了一眼站在窗口的高琦鋒,笑了笑。
“對不起,今天我們這裡包場,請您下次光臨。”魷魚哥見又有一個美女來吃飯,覺得剛剛掙到的包場錢有點少了。
“讓高琦鋒下來,嫦娥來了。”李老闆過來擋着魷魚哥色眯眯的視線。
“嫦娥?”魷魚哥擡起頭望着當空的皓月,呢喃道:“嫦娥不是在天上嗎?”
“楚小姐。”
魷魚哥插科打諢的時候,高琦鋒已經從樓上下來。或許他也沒有想到,青花會的嫦娥竟然會是楚詠詩。
楚詠詩高傲的點點頭。
“嫦娥,請。”
嫦娥當先進了餐廳,高琦鋒在身後。
魷魚哥愈發恭敬的介紹起高琦鋒定了什麼高檔奢華的晚餐,又準備了什麼好酒。
“這裡不需要你。”雖然換了一個人,但是魷魚哥不受歡迎的程度依舊沒有發生變化。
“真沒想到,楚小姐會是嫦娥。”二人相對而坐,高琦鋒面露苦笑:“如果早知道楚小姐就是嫦娥,打死我也不敢拒絕楚小姐的拜訪。”
楚詠詩笑了笑,淡淡道:“大家身份不對等,拒絕也有常理,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之所以來臨海,除了要帶走磁盤之外,也是爲了更近一步的考察你。你做的不錯,我和其他的成員都很滿意。”
“謝謝。”高琦鋒表現的深感惶恐。
“不過有一件事,我很不明白。”楚詠詩問道。
“什麼?”
“你和肖五爺的關係如此親密,爲什麼會讓他吃了一個晚上的冷風?”楚詠詩看着高琦鋒,聲音卻更像是對肖五說:“五爺,車裡坐了一晚上,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上來喝一杯?”
“嫦娥,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李老闆冷哼一聲,忽然過來蠻橫的撕下一道鈕釦,往桌子上一拍,裡面竟然掉楚來一個微型的竊聽器。
“楚小姐,這不是我……”高琦鋒急着辯解,楚詠詩擺擺手打斷他的話道:“我知道不是你,對嗎五爺?五爺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他,你之所以和高琦鋒一直懷舊,無非是爲了利用這層關係引我出來。”
“嫦娥就是嫦娥,這麼點小把戲果然不能瞞過你。”
沒多久,肖五單槍匹馬的出現在二樓。剛纔還是急切的肖五在見到嫦娥的那一刻起,又穩定下來,變成了那個講話人令人聞風喪膽的肖五爺。
“五哥。”高琦鋒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高琦鋒,不用再演戲了。五爺是何等精明的人,既然他在你的身上裝備竊聽器,說明他早就不相信你了,無論你怎麼掩飾,不相信就是不相信,這與你的演技無關。”
高琦鋒點點頭,站到了楚詠詩身後。
“嫦娥,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肖五坐在剛纔高琦鋒的位置,與楚詠詩相對而坐,眼睛死死盯着楚詠詩。
“今天過後,你就不要再忍受這種煎熬了。”楚詠詩笑着給肖五倒了一杯酒,放在肖五的面前道:“五爺,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