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
紋身男一拍胸脯,慷慨激昂。大家忍不住拍手叫好。
“我再問你一遍,真的不認識?”柳以青提高聲音,確保周圍的人都能夠聽到。
“臭小偷,你還敢大聲叫板?”紋身男冷笑不止,理所當然道:“別說我和這位先生不認識,就算認識,揍你這樣的小偷怎麼了?”
“就是,說的對。”人羣裡又傳來叫嚷的聲音。
“麻煩讓一下,讓一下。”
正說着,一輛警車停在路邊,車上下來兩個穿制服的民警,從人羣裡擠了過來。丟錢包的男人見狀,拉着民警哭訴柳以青偷他錢包的事實。
民警皺了皺眉,從地上撿起錢包看了看。果然如男人所說,整整一萬塊安靜的躺在錢包裡。
“民警同志,我親眼看着錢包從他身上掉出來的。”紋身男義憤填膺。
“對,我們也看見了。”
紋身男開口,最初幾個與紋身男一起趕來的人也開始幫腔。這麼一鬧,圍觀的人也開始證明,錢包從柳以青的身上掉下來。
“行了,都被吵吵了,堵着路別人還怎麼走?”民警揮揮手製止人聲鼎沸的場面,往柳以青這邊走來,道:“跟我回去接受調查。”
“不行。”柳以青一口拒絕。
“不行?”民警一瞪眼,手銬掏出來二話不說就要給他上手銬。
柳以青急了,急忙阻止道:“警察叔叔,讓我說兩句。”
“說什麼說,跟我回派出所。你再鬧我可管不住羣情激奮要揍你的羣衆。”
開玩笑,這會被帶走無疑坐實了偷盜的事。就算沒捱揍,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以後還怎麼出來混?
“警官,這男人說不認識事主。”柳以青指了指紋身男。
“那又怎麼樣?”大概是一聲警官喊的民警渾身舒坦,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質疑的盯着柳以青。
“是這樣。我懷疑他們是惡意報復。”柳以青往後退了兩步,朝着衆人忽然拱拱手,高聲道:“老少爺們,這幾個混混是一個流氓頭子的手下,當初我協助特警隊抓了他們老大,現在他們是來報復了。”
“臭小子,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敢滿嘴放炮。”紋身男過來就要抽柳以青,被柳以青一把甩開,乘機踹了他一腳。
紋身男大怒,張開手臂揮了過來,柳以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老少爺們請看,這可是混混的紋身,你們什麼時候見過有混混出來見義勇爲的?”
紋身男眼角閃過一片慌亂,想要從柳以青的手裡抽回胳膊。可是柳以青佔了上風,哪那麼容易被他抽回去,拽着他的胳膊展示了一圈才鬆開。
看熱鬧的人可能分不出幾種紋身的區別,但是到現在的民警整天和地痞流氓打交道,自然一眼就能分辨出來,心裡也就存了疑惑,站在一邊等着柳以青繼續說。
“這倒是,這幫王八蛋平時只會收保護費,欺負老百姓,怎麼會見義勇爲。”人羣裡開始有零散的聲音支持柳以青。
“紋身怎麼了?紋身是一種藝術……”
紋身男正要慷慨激昂,被柳以青的聲音壓了過去:“閉上你的嘴。你紋的藝術嗎?據我
所知,一般的年輕人紋身多是竹葉、具有美感的圖案,或者抽象性的圖案彰顯個性。只有大多數的幫會成員才以原始動物區分等級,你右胳膊紋的狼頭,看你模樣又挫,嘴又笨,人品也不好,定是走了狗屎運才升了個小頭目。”
柳以青頓了頓,指着紋身男道:“像你這種得勢忘形的蠢貨,左臂肯定有清洗過的紋身痕跡。”
話音剛落,紋身男下意識的放下了左臂的衣袖。只是他如此的舉動,更坐實了柳以青的推論。
柳以青哪知道他左臂的紋身有沒有洗,他只是見這個傢伙五大三粗卻又獐頭鼠目,肯定是那種咋咋呼呼的人。這樣的人做了頭目,肯定要洗去吊絲的印記。就算他的紋身沒洗過,只要再把另一邊的紋身露出來,更坐實了他是幫會分子。柳以青胡亂咋呼一句,竟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民警沉吟片刻,道:“這也不能說明問題。”
“對呀,你這個小偷,還敢狡辯。”紋身男悄然的鬆了一口氣,又活躍起來。
“兩位警官,還記得我剛纔問他是不是認識這個男人嗎?”柳以青拿手指了指事主,又道:“這貨矢口否認,試想見義勇爲正大光明的事,他爲什麼要矢口否認。”
“你又如何證明他和事主相識?”民警又道。
“這貨出現的如此急事,肯定事先已經商量好了,手機上肯定追查不出對方的電話號碼,而且他們也不會這麼笨,留下這樣一條線索。但是,既然他們兩個相識,又是同一個老大手下的話,他們二人的電話一定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就是他們老大。”
“對。”民警轉過頭,眼神犀利的盯着紋身男。剛要呵斥紋身男交出手機,忽然又苦笑着搖搖頭,還未說話,紋身男忽然把手機遞了過來,得意洋洋道:“警官,您別聽這小子瞎忽悠,他找這麼多借口,就是想溜。”
本來警員想起,這些人又不是嫌疑人,他根本不能讓人家交出手機,要保護人家的隱私權,沒想到這貨居然自動的把手機交了過來。
“對,我的也可以給警官看看,到底我們的手機有沒有相同的名字。”男人遞手機的時候有點忐忑,只是紋身男給他使了一眼色,他這才把手機交了上來。
事主手機上的聯繫人有很多,但是紋身男的手機卻沒有幾個聯繫人,而且兩人的手機確實沒有相同聯繫人存在。
兩個民警仔細檢查了片刻,遞給柳以青掃了一眼,板着臉道:“你看,根本沒有相同的聯繫人。”
柳以青趁着警員鬆懈的時候,一把搶過手機,在民警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找到最近聯繫人,撥通了第一個聯繫人的電話。
“你小子,還敢當着我們的面搶手機。”民警大怒,兩人抓住柳以青正要上手銬,民警手中另一部手機響了起來。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嘿,還真響了。”
兩位民警相視一眼,看柳以青很有趣,琢磨着這小子有點門道。而且這小子的說的絲絲入扣,民警潛意識的傾向性也就逐漸的發生了改變。
“只是這樣也不能說明問題。除非你能找到對你能有力的證據。”
柳以青點點頭,只要肯給證據說話的時間,他相信
一定能找到破綻,化解這場難以化解的局。他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從上車到男人與他說話,再到男人忽然失重的剎那……柳以青恍然大悟,一準是汽車改向,他假裝失重把錢包放在自己身上,之後假裝玩手機,實則是發信息通知早已經準備好的紋身男。
而從男人開始指責他偷了錢包到司機忽然停下車,整個過程也就一分鐘的時間,就算他刪除了短信,紋身男也一定沒來得及也不會注意到這一點。
“對了警官,你可以看看他們的短信。”
“短信?”雖然柳以青的跳躍性思維有點讓兩個警員摸不着頭腦,不過鑑於之前柳以青的分析能力,還是低頭查看起兩人手機裡的內容。
果然,一看之下民警變了臉色,看紋身男的目光也不是那麼友善了。
紋身男的手機上有幾條短信,最前面的兩條就是男人發給他的短信。第一條是錢包已經放在羊身上,敬候佳音。第二條只有兩個字,行動。
兩條短信的時間間隔幾分鐘,而經過司機的證實,這兩條短信的發送時間正好是兩人在車上的時間。
“兩位,這怎麼說?”民警變了臉,在兩人面前搖了搖手機,忽然沉聲高喝道:“是不是你們栽贓陷害?”
民警的一嗓子聲音着實高了點,而且還是搖手機的時候忽然發出。本就是老鼠的紋身男自然怕貓,情急之下馬上胡咧咧起來:“沒有,肯定沒有,可能是誤會。秀才,你說是不是。”
說話的時候,紋身男碰了碰男人的胳膊,不斷的使眼色。
“警官,可能是我不小心掉出了錢包,正好掉在了這位先生的身上。”秀才狠狠瞪了紋身男一眼。可現在紋身男已經搶先交代,他也只有嚥下去反駁的說辭,順着紋身男的話往下說。
“這位先生,對不起。一場誤會,我願意出5000塊補償你。”秀才一反常態,麻利的拿出五千塊放到柳以青的手上,畢恭畢敬的賠不是。
“五千塊也不少了,你就拿着吧。”民警拍拍柳以青的肩膀,準備收隊。
“慢着。”
被人折騰了那麼久,喊打喊殺,五千塊就想了事,那就不是柳以青了。
“警官,我現在要控告他們栽贓嫁禍以及欺詐罪。”說着,柳以青湊到兩名警員的耳邊小聲道:“兩位警官,你應該把這兩個人帶回去好好檢查一下手機短信。有了我的控告,你們有足夠的理由扣下他們。我相信,只要你們突擊審問,一定能問出別的事。到時候兩位警官調入了刑偵隊,可別忘了請我喝酒。”
“警隊條列,不許吃吃喝喝。”其中一個警員慷慨激昂說了一句,又小聲道:“不過交個朋友還是可以的,說不定以後遇到棘手的案子,找你推理也說不定。”
“那我可是英雄有勇武之地了。”
正說着,紋身男推開人羣想跑,早就受夠了的柳以青大喊一聲:“老少爺們,這個王八蛋放仙人跳還想跑,怎麼辦?”
“揍他。”
警官兩名警員半推半就的阻攔,可羣情激憤之下憤怒的民衆的拳頭不要錢的往兩人身上招呼。
人們痛揍流氓熱情高漲的時候,有一個傢伙悄悄離開人羣,快速消失在人們的視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