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好手下要做的不只是主人要你幹啥你就幹啥這麼簡單,少說話多做事很重要,程風深知此理,所以聽到唐安的話後他馬上就派人馬朝着柳家去了!
“柳家竟然敢對侯爺下手,當真是罪該萬死!”
派了人手之後,程風義憤填膺的握緊拳頭開始爲唐安打抱不平,卻是不斷譴責柳家情節嚴重,行爲惡虐云云……
“行了行了,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唐安笑笑,只是輕輕拍了拍程風的肩膀,他的目光放向遠方,心裡卻是有些沉重,這青城的案子沒那麼簡單,想要把青城的渾水定清了,恐怕光他一個人是比較困難,世家門閥盤根錯節,在這暗中怕是有不少貓膩,所以只要把他們拉下水了,青城也就清了!
自古以來,門閥世家都是朝廷的心腹大患。門閥是宗親制度的偉大成果,同宗同姓的人聚集在一起,以共同的先祖爲中心,爲門閥利益爲重而超然世外。
對他們而言,家國天下是個很玄乎的詞語,或者說他們的字典里根本就沒有這個詞兒,他們眼中只有家族,至於其他的可以忽略不計……
率土之濱,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朝廷的地盤上出現一些不服教化的人是一件很讓皇帝頭疼的事,但是頭疼歸頭疼,皇帝能做的委實不多,牽一髮而動全身,天知道這些門閥有多大能量,一旦對這些門閥出手,那麼就會出現天下雲集響應,贏糧而景從的盛況……
只要皇帝不蠢,他就會對這些門閥保持一個不鹹不淡的態度,我慣着你可以,但你不能搞事情,畢竟和平與發展纔是當今時代的不變主題,你好我好大家好纔是王道!
一般情況下,沒有人會跟這些盤踞一方的雄獅過不去,更不要說打主意把這些人拉下水了,跟這些人攪在一起本來就屬於趟渾水,做的好了讓皇帝猜忌,做的不好了讓世家記恨,所以即便是宇文杲對於這些人也是敬而遠之。
不過唐安與宇文杲不一樣,他可是個愣頭青,一窮二白完全不知道慫字怎麼寫,即便是搞出了事情,他也可以逃之夭夭,反正他又不是宇文杲,所以他下定決心要把青城的事情搞清楚了!
有所爲有所不爲,有些事情是他的負擔也是他的責任,他需要找出秦家的滅門慘案的幕後主使,他也想知道冷冷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官差拿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一旦你反抗,那理由就更加充足了。程風一聲令下,柳家的家主柳相莊已經被鎖到了府衙,而八珍樓中的掌櫃、夥計、廚子也一一被拿到府衙!
半日的功夫,柳相莊下獄的消息不脛而走,而趙清河也是暗自忐忑,心中滿是煩憂,如今趙家也是深陷囫圇,若是不表現一下趙家的誠意出來,恐怕下一個入獄的就是他趙清河了……
趙清河看着桌子上的浮屠刀,眼中閃過一絲惋惜。這把刀是之前他贈給唐安的,可是這幾個月的功夫,唐安莫名失蹤,這把刀也是物歸原主,再一次回到了他的手裡,
浮屠這名放在一把刀身上還真是絕妙的諷刺啊!
如今這趙家的光景是一天不如一天,而趙清河的父親趙桓則是整日尋仙問道,家中事物是一概不理,他已是有月把功夫沒有見過趙桓了……
望着這滿滿一桌的酒菜,趙清河是毫無食慾,整個人緊皺眉頭疲憊不堪,鬢角都是多了一些白髮。少年白髮,這是趙清河不爲外人所道的苦楚,也是門閥世家光鮮亮麗背後的真實寫照!
他好久沒有跟趙桓一起吃過飯了,年夜飯也是他一個人,從他記事起就是他一個人,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孃親,也很少見過自己的父親……
“唉,一遇到事情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空虛寂寞冷對與趙清河來說從來都不是一句空話,他搖頭苦笑,終於是走出了房間朝着飲冰室去了……
青城府衙,大堂之上。
唐安看着跪倒在地的柳相莊,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他把玩着無名指上的玉扳指,默然無語。
柳相莊年紀不小,身體自是比不上唐安這樣的年輕人,他跪上片刻已是滿頭大汗搖搖欲墜……
“柳家主可想清楚了?”
唐安皺起眉頭,等待良久卻始終不見柳相莊開口,一時之間有些不快。這老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自己在他柳家開的八珍樓裡遇刺,而刺殺他的是一名舞女,這八珍舞的舞女也都是他柳家的人,再怎麼樣柳相莊也得表示一下吧……
“侯爺,此事真不是我柳家所爲,還請侯爺明查啊……”
其實柳相莊還不知道八珍樓裡發生了什麼,就在程風派人抓他的前一秒他還在跟家人吃着茶,這一瞬間的功夫他就被拿下了……
“好,我會查清楚,來人,先押下去!”
唐安真心不太懂柳相莊是怎麼做到一家家主的,這個人簡直是老糊塗了,抓不住重點啊……
“侯爺,我……”
柳相莊有苦難言,卻是一肚子的火沒地方發,他招誰惹誰了啊,自己不過是開了一家酒樓而已啊!
“帶下去,帶下去!”
唐安揮揮手一臉嫌棄,跟這老頭兒說話實在是太累了。看起來還是得找一個明事理的人啊……
“砰……砰……砰……”
剛剛把柳相莊帶下去,青城府衙外就響起了一陣鼓聲。唐安皺起眉頭,端起的茶盞不禁又放回了桌子上。就在此時,程風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侯爺,柳相莊的女兒柳思玉擊鳴冤鼓呢……”
古代人大多麼有文化,寫不起狀紙告狀,衙門就專門設立了一面大鼓,讓有冤屈的人鳴冤擊鼓,用這樣的方法告狀,所以叫“鳴冤擊鼓”。
這鳴冤鼓也並非那麼好擊,若非有重案冤案是斷然擊不得此鼓的,而且這鳴冤鼓再怎麼打也輪不到一個女子來敲,所以程風看到之後也是頗爲頭疼,若是個男子他早就上去拿下了,可是這是一個女人啊……
“噗……”
唐安一聽,猛地噴出一口茶水。他心裡一苦笑,這小姑奶奶怎麼過來搞事情了,這分明是來者不善啊……
程風臉色一抽,卻是一句話也沒說。這一口花露水吐的他實在是……實在是好尷尬啊,就是擦也不好擦啊!
“帶上來吧!”
唐安嘆了一口氣,隨即又揉起了額頭。對於柳思玉他還是很瞭解的,這女人胡攪蠻纏不明事理,從來都不會講道理……
“欽差大人,民女冤枉啊!”
盞茶功夫,柳思玉已經被程風帶了進來。這女人眼睛一紅說哭就哭,她跪在唐安面前哭得死去活來,如同遭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咳……你有何冤情,儘管道來!”
唐安輕輕咳嗽一聲,這哭聲聽得他都有些心酸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對柳思玉做了什麼壞事呢……
“欽差大……你……你是唐安?”
不得不說柳思玉還是有眼力見兒的,她一眼就認出了唐安,而且很確定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唐安。
“本官乃是奉天子巡狩青城的欽差大臣宇文杲!”
唐安臉色不變,只是笑着端起了茶盞。宇文杲長得實在是太像了,而柳思玉沒見過宇文杲,所以把自己誤認爲……唔……誤認爲是自己很正常……
“不對,你就是唐安,你化成灰我也認識!”
柳思玉雖然沒有見過宇文杲,但是她對於唐安還是十分了解的,作爲不共戴天的仇人,想不記下都不行啊!
“放肆!”
唐安猛地一摔茶盞,臉色變得冷冽下來。這女人眼睛還真是毒,一下就認出了自己,自己要是不用氣場壓一壓就要露餡了……
不得不說,生氣的唐安還是威嚴盡顯。畢竟當年唐安是北國第一公子,雖然這輩子化身爲乞丐,可是王八之氣還是有一點的!
“切,得瑟……”
柳思玉翻了個白眼,決定不跟唐安一般見識,還是講正事比較重要,這個話題實在是沒有任何意義,不管他是誰,只要能把爹爹放出來就行……
“唐……啊對,欽差大人,我乃柳家柳思玉,我父親柳相莊是被冤枉的,請欽差大人明查啊……”
“本官在八珍樓裡遇到刺殺是事實,刺殺的人正是你們八珍樓中的舞女,你父親都無話可說,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唐安冷笑一聲,隨即淡淡的昂起了頭。有些事情他不想跟柳思玉說,因爲這件事不是柳思玉可以摻和進來的,他其實想讓柳相莊幫自己查一些事,因爲柳相莊去做要比他更方便,而且柳相莊想把自己撇清楚就必須要查清楚其中的貓膩!
“欽差大人此言差矣,侯爺雖是在八珍樓遇刺,可是這些舞女其實不是我們柳家的人,她們是暢春園裡的人!”
柳思玉不卑不亢,據理力爭,她直視着唐安卻是一點也不畏懼。唐安一怔,聽到柳思玉的話不由站了起來:“你說什麼,暢春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