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裡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暖暖的仍帶着一絲刺眼,熟睡的趙閒眉頭微微一皺,慢悠悠醒了過來。
早晨,特別是是男人的早晨,總是朝氣蓬勃煥發着無盡的活力,亂竄的火焰似乎想從某處噴射而出,憋的人相當難受。
趙閒這一清醒便再也提不起絲毫睡意,小心翼翼的轉過頭卻見柳姐合衣躺在自己胳膊上,呼吸平穩睡的正香甜,身體還保持着昨天被自己摁住的姿勢,雖然已經沒有了束縛。
昨天晚上趙閒爲了和她搞好關係硬拖着她聊了半晚上,結果最後二人不知何時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沒想到她半夜竟然沒離開。
不過趙閒想想也釋然,妊娠早期多數孕婦都會出現出現擇食、食慾不振、輕度噁心嘔吐、頭暈、倦怠、嗜睡等症狀,昨晚上她心情大起大落消耗太大,多睡會兒也是正常的。
趙閒見自己的魔爪不知何時伸到了她的胸口,估計都擱了半晚上了把春衫給她抓的亂糟糟的,心中微微驚了一下。
若被她發現估計又得提着劍追殺我了,趙閒雖然這麼想,鬼使神差的還是忍不住輕輕捏了一下。
“嚶嚀!”安夫人香額微蹙,似夢似囈的發出一聲輕喚,睫毛輕輕顫動好像在做夢。
趙閒嚇得忙擡起手閉上眼睛裝睡,見懷裡半天都沒動靜,他才暗暗鬆了口氣。
這感覺怎麼和做賊似得,趙閒聳聳鼻子,又擡起頭仔細打量起來。
因爲被中燥熱,安夫人睡夢中寬去了披帛,只着薄如蟬翼暗綠春衫,輕羅衫子貼身順滑,頸上佈扣因爲悶熱藉口兩個,自衫口露出一片凝脂白玉似的酥胸,緋色鴛鴦戲水的胸圍子露出一小半,在胸前擠出一道深深的誘人溝壑,面向趙閒距他的下巴只有兩拳的距離,估計低頭都可以埋進去,絲絲幽香不停刺激着趙閒的鼻子。
君子不欺暗室!我怎麼能這樣偷偷的看人家,趙閒對自己的行爲大爲不恥,覺得偷偷去瞄非君子所爲,便光明正大的用手指捏着鬆垮的領口,輕輕撩起了一小截,胸圍子包裹不住的嬌挺誘人的酥胸玉乳乍然呈現,隱隱可以看到頂端的一抹粉紅。
我天,要死人鳥,趙閒一陣氣血上涌,仰起頭想緩上一緩,卻發現脖子完全不聽使喚。
“嗯…”胸前一涼,到是把安夫人驚醒了,迷迷糊糊的啓開雙眸迷茫了一陣,突然看到一張男人的大臉在她上方,還保持在一個四十五度仰望星空,蹙眉思考人生的嚴肅表情。
“呀!”一聲驚怒的尖叫,安夫人本能一腳把他踹出老遠,蹭的一下彈起來急忙用被子掩住身體,俏臉一片羞怒,似乎再想自己牀上怎麼會有個男人。
“哎呦!”趙閒一聲痛呼倒在牀上,揉了揉胸口無奈的看着她,讓你靠了半晚上,醒來就給我一腳,也太絕情了吧。
安夫人急急往枕頭旁摸去,平時的長劍卻不見了蹤影,她驚怒之下左右看了看才發現這裡是客棧不是自己的閨房,猛然想起昨晚上的事情,自己竟然睡着了忘記離開。
我,我竟然和他…想起來之後,安夫人的臉頰唰的紅成一片,頭也不擡手忙腳亂的下牀,見自己領口散開更是一陣氣悶,卻沒勇氣回頭,手忙腳亂的扣上佈扣,撿起地上的長劍便開門跟受驚的兔子般跑了出去。
伊人已經離去,懷中仍有餘香。
趙閒深深的吸了口氣,只覺得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開來,打心底裡舒坦。只要她不殺我,以後就好辦多了。
趙閒狠狠的伸了個懶腰,剛想掀開被子起牀,突然又見門被急匆匆推開,安夫人提着劍跑了回來。
“喂喂喂,你別亂來。”
趙閒還以爲她才反應過來要回來找他算賬,忙舉起枕頭擋在了身前,可卻見到安夫人一臉驚慌的跑了進來,把門拴上然後往窗口看了看。
外面的大街上到處都是禁軍,一個穿着青袍的老太監正在往上走來,她忙把窗戶關上,臉色變的時紅時白,急的在屋裡到處亂轉找藏身的地方。
“你怎麼了?”趙閒莫名其妙的起身,打量着準備躲到抽屜裡面去的安夫人。
“你,你快出去攔住他們,別讓他們進來。”安夫人又急又惱,熟透了的臉蛋上閃出幾絲驚慌,抽屜裡面明顯躲不進去,客房裡空蕩蕩的也沒其他藏身的地方,若讓人發現她一個寡婦大清早出現在男人的房間裡,整個京都怕是要翻天了。
趙閒恍然大悟,估計是皇城裡派人來叫他去見皇上了,柳姐既然身份特殊,宮裡派來的人很可能定然認識她,確實不能讓人發現了。
“藏衣架後面有什麼用,你在屋裡等着便是,我把他們趕走。”趙閒見她真急壞了,忙勸了一句。
“趙將軍可是住在這間房裡?”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尖細的公鴨嗓子笑聲,‘咚咚’的腳步越來越近。
安夫人瞬間花容失色,來的劉公公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見過她可不止一次兩次,若被看到還得了,她急忙忙跑到牀上把自己埋了起來,用手勢示意趙閒快出去。
我還光着了,被人看了你不吃醋啊?趙閒哭笑不得只得搖搖頭,見人家真要進來了也顧不得其他,光着上身便開了門。
劉公公一臉和睦的笑容,後面跟着幾個身着黑甲的禁軍,眼中都帶着幾分期待的神色走向房門,都想看看那個單槍匹馬殺入敵陣的少年將軍,是何等的風采。
劉公公還未擡手敲門,結果門就自己打開走出一個男人,寬大的胸膛跟面牆似得,差點撞到劉公公的臉上。
“哎呦呦!”劉公公被驚到退後幾步,差點坐在地上,急忙忙穩住身形,擡頭打量趙閒幾眼,才笑問道:“公子可是趙閒趙將軍?”
“某正是趙閒,不知大人是?”趙閒撥了撥散亂的頭髮,一邊扎着腰帶一邊問道。
劉公公對趙閒可十分好奇,身後幾個禁軍也盯着趙閒猛瞅,想看看這個單槍匹馬殺入敵陣,所向披靡無人能擋的小將,到底是何等的風采。
可真見到趙閒,幾個禁軍和劉公公便是一陣錯愕,這個將軍絲毫有點不修邊幅啊,大清早就穿條褲子出來,連頭髮也不紮起,不過想到他是軍人,豪放點也是正常的。
趙閒身上肌肉分佈均勻線條流暢,肋下有一條刀疤胳膊還有被火星燙出的痕跡,俗話說刀疤是男人最迷人的軍功章,配上身高讓劉公公狠吞了幾口唾沫,笑着道:“不愧是咱大梁的將軍,這身板真讓咱家羨慕,咱家劉傾,見過趙將軍。”
安身份來說,劉公公雖然只是個太監但他卻是皇上身邊的紅人,當朝除三公之外其他官員見了都以禮相待的,一個小都統連偏將都不是的小兵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可趙閒不一樣,他能坐到今天的位置靠的就是個眼力,趙閒立的戰功給皇上留下的深刻的影響,而且和兵部尚書沈凌山有淵源,日後平步青雲是肯定,能在他還沒發達的時候搞好關係,可比日後再以禮相待要好的多。
“不敢當不敢當。”趙閒用手支撐着門框擋住來人,抱拳道:“趙某是個粗人,屋裡亂的很,就不請劉公公進屋了。”
看樣子確實像個粗人,劉公公笑了幾聲也沒介意,點頭道:“咱家只是來傳個話,待聖上散了早朝之後,便要召見將軍,趙將軍速速準備,咱家先去樓下等着。”
“好好好,有勞劉公公了。”趙閒沒想到那皇帝這麼急,他點了點頭便回了屋裡,着手準備起來。
安夫人小心翼翼掀開被子坐起來,心有餘悸的緩了口氣,臉上的表情仍然很怪異,都不知該如何與趙閒說話,以什麼身份和趙閒說話。
靜室之中,孤男寡女,一種異樣的情愫逐漸瀰漫開來,安夫人只覺得時間過的極慢,趙閒就站在旁邊穿衣服,她總不能當做趙閒不存在,可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氣氛異常怪異,牀上仍然殘留着幾絲餘熱,弄得安夫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盯着腳上的繡花小鞋認真研究着。
“等會我就隨那劉公公離開,你趁機出去便是,不用擔心。”趙閒以爲她害怕被人發現,便開口安慰了一聲,然後搓搓手從牆角拿起一個大包袱。
隨手打開,露出裡面一套凌甲,樣式精美做工複雜,比趙閒以前那套漂亮不少,是金陵都指揮使陳慶專門賞給他的。
頭盔上白色羽毛纓飾足有尺餘,肩上兩個麒麟獸吞,鱗片同樣被漆成黑色,鱗片用牛皮固定,金絲串聯,縛手上有云紋,裙甲亦有瞟了的圖案。
這套鎧甲要貴重不少,光上面的裝飾估計都值不少銀子,趙閒以前都捨不得穿,但進宮面聖免不了下跪磕頭。
趙閒心中可沒有什麼君臣父子的概念,不太想對一個從未謀面的糟老頭子下個磕頭,只能穿套鎧甲以‘身着重甲不能全禮’爲由免跪禮,他就不信那皇帝還能讓他把鎧甲脫下來磕個頭。
鎧甲貴重當然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穿戴起來更加繁瑣,將軍出外打仗一般都是要帶隨從的,因爲有些鎧甲根本不能獨自穿戴。
這套鎧甲雙臂、雙肩和背後都有皮製的連接帶,趙閒對這玩意沒研究過幾次都扣不上,不禁有些氣惱。
趙閒穿戴鎧甲笨拙的的摸樣落在安夫人的眼裡,讓她情不自禁‘噗’的笑了一下,望着那高大的身形還有面孔,她又微微恍惚了一陣,似乎回憶到了某些場景,心中輕輕一顫,禁不住幽幽嘆了一聲。
趙閒正在研究該怎麼把胸甲和甲裙鏈接在一起,突然發覺背後伸來一隻纖手,接過甲衣覆在他胸口,然後在背後扣了起來。
“多謝你啊!”趙閒見有人幫忙鬆了口氣,舉起手來看着她低頭認真扣着鎧甲。
安夫人微微用力鎖緊皮扣,站在趙閒背後,眼神空洞,有些恍惚的喃喃說道:“記得上次給人穿戴鎧甲,還是十四年前的時候。”
“哦!然後了?”趙閒第一次見柳姐主動說起她的往事不禁好奇起來,只要她肯向自己吐露心聲,以後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然後…”安夫人身體微微顫了一下,擡眼瞟了趙閒一眼,幽幽的道:“然後我就沒了丈夫,孤苦伶仃的過了這麼多年。”
“額…”趙閒臉色一僵,訕訕笑道:“柳姐,你別嚇我好不好。”雖然趙閒不相信剋夫這件事情,可總覺得慎得慌。
“哼!”安夫人狠狠拉着甲裙的繩索,憤憤道:“我到希望你早死,免得讓我看着心煩。”
說到此處,安夫人又是一陣心慌,趙閒目前是不可能死掉了,過幾天說不定還要去安家,指不定鬧出什麼事情,還有肚子裡…
安夫人神色一慌,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若過些日子可以看出來,也不知是什麼樣的場面,她眼中閃出幾絲羞惱,狠狠推了趙閒一把。
趙閒一個趔趄,回過頭毫不在乎的笑了笑:“多謝了。”
“快滾!”安夫人毫不給面子的斥了一聲,但趙閒渾身甲冑,英姿勃發摸樣卻是又幾分看頭,她不禁上下打量了幾眼,又哼了一聲表示不屑。
趙閒嘿嘿一笑,搖頭往外走去打開門道:“柳姐,你,你的領子扣歪了,我先走了。”說完急急跑了出去。
安夫人微微一愣,摸了摸領口才發現佈扣錯了位,胸口白花花的一片,裡面的景色若隱若現。
安夫人臉色霎時爆紅,忙動手重新扣了起來,可她突然又想起,昨晚根本沒脫衣服,領口怎麼會自己散開?莫不是他昨晚上…
“嚓!”長劍彈射而出,安夫人又氣又怒的想衝出去,卻礙於外面的說話聲不敢妄動,不禁狠狠跺了跺腳,臉頰染上濃濃的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