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閒表情微僵心中一怒,起身就往外走去,嘆道:“那好,你跑死我吧!我倒要讓全金陵城看看你是如何對待自己‘先生’的。
“等等!”嶽季恆忙起身,無奈道:“被髮配充軍的犯人刑部都有記載,想要消去罪籍必須由金陵都指揮使陳大人親自過目,一般只有立了戰功的人才會被免去罪行,我只是一個遊騎將軍,沒有那麼大的權利,要不你換一個條件?”
這麼麻煩?趙閒猶豫了一下,又道:“季恆兄,大家相識一場也不容易,要不你去找那個都指揮使說說好話?”嶽季恆年齡二十餘歲,能這個年齡做到遊騎將軍的位置,沒點後臺顯然不可能的,趙閒脫去罪籍的事情,可全指望在他身上。
“這如何使得!”嶽季恆聞言一氣,若像陳大人問起緣由,明白是他鬥詩輸了不願去裸奔,爲了讓趙閒開口承認自己使詐纔給趙閒說情脫去罪籍,陳大人恐怕會先把他扒光擡去玄武湖遊一圈。
見趙閒硬拿這件事逼他,嶽季恆冷笑一聲道:“這事你想都別想,你最好識相出去乖乖解釋,不然有你苦頭吃。”
趙閒起身活動了一下,對着門口逛網的胡一刀道:“走,出去跑步,順便嚎兩嗓子!”
嶽季恆氣怒交加,臉色變幻好幾次,他覺得他現在還是受害者趙閒‘使詐’陰了他,讓趙閒去‘澄清事實’還如此刁難,他那裡受得了這樣的悶氣,如果趙閒不去澄清事實,他也不去玄武湖裸跑的話,直接會被唾沫給淹死,如果去了照樣丟死人,嶽季恆被逼的無奈,心中越想越氣。
“敬酒不吃吃罰酒!”見趙閒一副‘吃定你’的表情,嶽季恆終於爆發了,他怒喝道:“阿蠻,把他倆給我扒光擡到玄武湖去,不就是繞着玄武湖裸跑一圈,本公子怕你不成。”嶽季恆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靠,這傢伙逼急了要跳牆啊!趙閒一陣錯愕,沒想到嶽季恆氣急之下,竟然準備撕破臉皮和他同歸於盡,嶽季恆在玄武湖裸跑一圈臉雖然丟盡了,可至少賺了個言出必行的名聲,總比出爾反爾沒臉見人的好,把他擡去光溜溜遊一圈,還不得被人笑話死。
趙閒還真怕把嶽季恆逼急了,見那小將喊了幾個身強體壯的人來要綁了他,忙到:“喂喂!季恆兄,大家都是讀書人,何必了?事情可以商量的。”
“誰要跟你商量!”嶽季恆反正豁出去了,氣沖沖的就扯開自己的腰帶,氣急敗壞的道:“今天本公子跟你拼了,不就是個臉皮,我他孃的還不要了,把他給我拔乾淨,一起去玄武湖。”
外面問詢而來的官兵都一臉敬仰,大聲喝彩手掌都快拍爛了,一個穿着便服的男人圍着門口,衝着後面的人道:“劉鐵錘快來,大都統要和趙閒公子倆一起裸跑,快來幫忙扒衣服。”
“啥?快等着俺,給俺留一件。”一個身材矮壯的年輕人跑來,舔着嘴脣搓着手一臉急吼吼的模樣,大笑道:“果然夠爺們,大都統沒人俺失望,趙閒公子在哪?俺來扒了他。”
有沒搞錯一羣禽獸,趙閒滿臉驚恐忙退了幾步,對着脫衣服的嶽季恆勸道:“季恆兄,算我趙閒怕你,你我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裸奔有傷風化嚇壞了小朋友可不好。”
“少廢話!”嶽季恆徹底被逼急了,兩下把袍子扯掉只剩一條褲子,露出一身白花花的皮肉,因爲天冷還哆嗦了幾下。他冷笑的看着趙閒:“你是名震江南的大才子,我嶽季恆不過一軍中游擊將軍,看到底是你出醜還是我出醜,兒郎們,給我扒光了出去遛遛。”
“好!”一羣好事的漢子都跑進屋裡,滿臉壞笑賊兮兮的圍住趙閒。
這傢伙鑽牛角尖了,非要拖上我不可啊。趙閒還真拿這種豁開了不要命的傢伙沒辦法,他一把推開圍過來的衆彪形大漢,對嶽季恆道:“行!爺怕你,我出去澄清說明鬥詩不算數,不用你給我脫罪籍,咱們兩清誰也不欠誰行不?”
“我不!”嶽季恆看到趙閒服軟,露出一臉得意加陰森的笑容,真把臉面豁出去他輕鬆不少,心中也不難爲情了,反正他要趙閒吃次虧再說,他笑呵呵的道:“走吧趙大公子,說啥你今天也得陪我跑一趟,我今天跟你拼了。”
“你怎麼倔的跟驢似的。”趙閒氣的一佛出竅二佛昇天,沒想到嶽季恆爲一口氣啥都不顧了。
“行了!”趙閒一聲喝退衆人,看着嶽季恆小人得志的模樣,心中冒起一陣邪火,給臉不要臉是吧?當我‘城南小霸王’的名號是吹出來的?我趙閒怕過誰?
趙閒點點頭,怒笑道:“你是條漢子,爺佩服,裸奔是吧,爺怕你不成。”趙閒二話不說解開自己的腰帶,準備和嶽季恆一起豁出去了。大老爺們有啥丟人的,被姑娘媳婦看了也是自己佔便宜,嶽季恆都豁出去了,他有啥好怕的,他趙閒怕過誰?不就是裸跑,掏出來嚇死你信不信?
“好傢伙!”圍觀的衆漢子再次叫好,趙閒長衫一落,便是一身棱角分明充滿爆炸性的腱子肉,胸膛上面還有被火星燙出的小疤痕,常年打鐵鍛煉出的大胳膊足有嶽季恆的大腿粗細,彪悍的身板看到衆漢子一陣嚥唾沫。大梁文人以飄逸面白爲美,嶽季恆白白瘦瘦的身材和趙閒一比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
“呸!”趙閒晃晃發出幾聲骨骼摩擦‘咯咯’的響聲,腦袋吐了口唾沫,指着門口道:“走吧嶽大公子,爺今天就陪你跑一趟。”
“你…”嶽季恆沒想到趙閒竟然也豁出去了,臉色一僵張張嘴想反悔又來不及,他不想再落了下風,便咬牙悶哼一聲,扭頭就往外走去。
衆漢子一片起鬨聲,連胡一刀也跟着叫好,兩個名人大冬天在玄武湖裸奔可是金陵少有的盛事,他們如何能放過,一擁而上跟在兩個光膀子的大老爺們後面,興沖沖地往軍營外走去,一路呼朋喚友甚是熱鬧。
可惜,衆人還未走出營房,一匹白馬突然跑了過來,馬上面容清瘦的中年人,面容嚴肅不苟言笑,見到喧譁的衆人,冷聲呵斥道:“爾等何以在軍中大聲喧譁?”
一羣漢子見到來人立刻閉上嘴縮了縮脖子,掃興的搖了搖頭。
趙閒和嶽季恆見此,臉上都放鬆了點,畢竟兩人明裡較勁不想服軟,心底裡還是不想去裸奔的,有人來阻止自然最好。
那馬上小將阿蠻見到來人問起,立刻躬身道:“回稟楊幕僚,我家將軍和人打賭,脫光衣服在玄武湖畔跑一圈,現在二人正準備前去。”
“哼!”被稱爲幕僚,應該是某個主將的手下,這位楊幕僚聞言臉色一變,冷着臉道:“這種好事,也不提前通知我,等等我辦完差事就一起去看看。”說完樂呵呵一笑,看來也被提起了興趣。
不是吧!這楊幕僚節操被狗吃了?趙閒和嶽季恆嘴角都抽了一下,衆漢子立刻給楊幕僚讓開了道路,還有熱心的更是開口道:“楊大人不知有何差事,需不需要小的搭把手?”
楊幕僚擺擺手道:“去黑虎營提個叫趙閒的人罷了,沒啥大事,我去去就來。”
衆人聞言一靜,瞟了瞟趙閒和嶽季恆沒有說話。趙閒眉頭一皺,沒想到又是來找他的,暗道:今天莫不真犯了煞星,這又是得罪了誰,怎麼一波一波沒完了的。
楊幕僚見衆人神色不對勁,蹙眉問道:“你們還有問題不成?”
“楊幕僚,此人便是趙閒。”阿蠻指了指一臉鬍子渣的趙閒回了一句。
“哦!”楊幕僚一陣驚訝,仔細打量趙閒幾眼,便皺了皺眉頭,心中暗道:“這就是那位才貌雙絕的趙閒?看樣子不像啊。”不過楊幕僚也不認爲阿蠻會騙他,恐怕真的就是了。
楊幕僚看了看這陣勢,猶豫了片刻驅馬走到趙閒面前,問道:“趙閒公子現在可有時間陪我走一趟,若是和嶽將軍有約在先無法抽身,我等上片刻也可。”
誰跟這一條筋的二愣子有約在先。趙閒被逼急了才陪着嶽季恆去裸奔的,現在有功夫脫身他自然樂意,忙點頭道:“楊大人勿慮,趙某和季恆開個玩笑罷了,正事要緊我們走吧。”
嶽季恆見趙閒要從他眼皮子底下溜走,心中肯定不願意,開口道:“楊幕僚,趙閒現在是我先鋒營的新兵,不知你喚他出去所爲何事?”
楊幕僚對嶽季恆頗爲禮貌,見他發問忙道:“嶽將軍無須擔心,叫他過去問話罷了,很快就會回來,不會攪了你和趙閒公子的雅性。”
嶽季恆聞言放心下來,只要趙閒還在他手上就不怕收拾不了趙閒,現在趙閒離開剛好化解了他的窘境,他也沒有意見點點頭便不在言語。
趙閒穿好衣服,獨自跟着楊幕僚大約行了十來分鐘,便來到軍營的外圍一片小院裡,看樣子是某些將領的住處。楊幕僚一路上也沒有說話,把趙閒帶到一個院子門口後,便回身道:“趙閒公子請進,我家大人在裡面等你。”
你家大人?趙閒皺了皺眉,心中越來越奇怪,他何時接觸過軍中的大人物,莫不是沈凌山那個傢伙?他不是回京了嗎?
趙閒見楊幕僚沒有入內的意思,便推門走了進去。小院中陳設普通甚至有些老舊,落葉灰塵滿地都是,並不像經常住人的樣子。趙閒剛進入起來,後面的院門便被關上,他心中一驚,忙回頭看去,暗道:中計了,這莫不是要關門打…呸,關門放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