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丫鬟 高鳶尾番外
冬日的天氣,空氣中瀰漫着陰沉。
捂了幾天的雪,終於在冬至這一夜,飄飄灑灑的落了下來。時光彷彿沉靜了下來。
一輛馬車停在林府門口,車上下來一年輕男子,男子着寶藍色素面湖杭夾袍。
厚重的木門開出一條縫,一青衣丫鬟迎出來。
“表少爺來了?”
“臘梅,你家小姐今兒如何?”
臘梅道:“回表少爺,小姐她還和從前一樣,讀書,彈琴,作畫,十天前犯過一次病。”
崔瑾辰欣慰道:“十天,已是大好。藥都按時吃了?”
“奴婢每日都盯着,表少爺請跟我來。”
林府宅子頗大,兩人邊走邊聊。
“表少爺,大小姐的身子該有七個月了吧了?”
臘梅算了算日子。大小姐嫁給表少爺已經八年,膝下兩子一女,這已是第四胎了。
崔瑾辰笑道:“難爲你還記得,再有兩個月就要生了。”
“胎像如何,是男是女?”
“太醫說母子均安,日後必能順產。”
臘梅忙賀喜道:“恭喜表少爺,又添一子。”
崔瑾辰只是淺笑。
除卻茉莉,這些年他還納了兩房姨娘,各替他生下一女,兒女多了,也就沒了第一次當爹時的喜悅。
“只求她順順利利,兒女,女兒我都喜歡。”
臘梅一聽這話,心中微嘆。
高府這麼多小姐,就數大小姐最有福氣。兒女雙全不說,表少爺等她還如從前一樣。
二小姐嫁進任家,任家雖是桐城數一數二的富門豪族,到底沾些着銅酸味。
任家人丁興旺,二小姐作爲長房孫媳婦,管着一府的吃喝拉撒,勞心勞力。
二小姐膝下有兩子,去年懷了個姐兒。四個月沒保住,小產了。
任姑爺素來是個甩手掌櫃,只知道悶頭賺銀子納小妾,如今房裡已有四房姨娘。聽說在外頭還養了一個。
二小姐回孃家雖然不多說,但到底心中不大暢快,這幾年也老得快。
不過好在任姑爺知道分寸,對二小姐十分尊敬,從不插手內宅的事。對高家更是藏有畏懼。倒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三小姐嫁到京城梅家,雖然與梅姑爺舉岸齊眉,偏偏一連三胎都生了女兒。要命的是,生老三時,把內裡給傷了,不易有孕。
雖說梅家男子,四十無子方纔納妾,可到底意難平。
好在皇后娘娘有意照拂,把梅姑爺弄進了禮部,因此三小姐在梅家腰桿挺得直直的。
臘梅想起自家的小姐。心頭不自覺的又嘆出一口氣。
……
行置二門,便有琴聲傳出。
崔瑾辰身形一頓,細細聽了幾下,道:“不曾想又精進了。”
臘梅陪笑道:“奴婢怎麼沒聽出來?”
崔瑾辰搖頭:“你天天聽着,自然聽不出好在哪,我難得來一趟,便覺得好。”
臘梅隨口道:“怪不得她說,距離產生美。”
“她是誰?”崔瑾辰警覺的問。
臘梅忙掩了口,臉色有些古怪。
“她來過了?”
崔瑾辰翻了翻眼睛。距離產生美這種話,也只有她能說得出口。
臘梅知道瞞不過去。低着腦袋道:“臨走前過來瞧了瞧,沒說什麼話,就遠遠的看了幾眼。交代奴婢們好好侍候。”
崔瑾辰心中欲吐出一口血。
他此生的願望,是做閒雲野鶴。看庭前花開花落,望天上雲捲雲舒。
卻不曾想一着不慎,被那兩隻狐狸算計,結果成了太子太傅,整天出沒於皇宮之中,跟一隻小狐狸打交待。那兩人卻……
果然啊。做人不能心太軟,若不然,現在逍遙的人是他。
真是悔斷了腸子啊!
……
正說話間,兩人已走到院門口。
正廳裡,鼎香氤氳,那女子端坐琴前,低眉斂額,十指輕挑,嫋嫋琴音自指間飄出。
崔瑾辰不由自主的走進了兩步。
她穿着桃紅色對襟襖子,粉色主領中衣,蛾眉緊蹙,香肌若雪。歲月在她的身上未曾留下多少痕跡,還如雙十女子般美豔動人。
崔瑾辰忽然想起,十年前,自己剛入高府時,也曾在平蕪院的門口,聽過她彈琴,曲調哀婉自然,如潺潺小溪。
如今這琴裡,多了幾分酸楚幽痛,讓人心生哀傷。
她也當痛快一慟。
大周建國,明道帝孤身一人出現在封帝儀式上,鳳椅始終是空的。無人知道,此時的她久困宮中,且大受打擊,半瘋半癡。
明道帝逝,仁宗皇帝繼位,她再在宮中,已不合適。
於是帝、後二人商議,將她挪動至林家別院。帝不計前嫌,親自爲她診醫把脈。
然她的病時好時壞,安靜時,溫順如水,瘋魔時,暴躁不安。
帝說,在她的身體裡,暗藏着無窮的。不去,瘋病不好。
一晃,六年過去了,她的病還是未好。
“表少爺?”臘梅見他站着不動,忍不住出聲喚道。
“噓,輕點,別擾了她彈琴。”
臘梅隨即閉嘴。
剛到林府,高府的人偶爾也會來瞧她,這幾年,越發的少了。反倒是表少爺,每月一回,風雨無阻。
只是這樣,終不合規矩,萬一讓大小姐知道了,只怕……
一曲終了,女子起身,目光幽幽落在院門口兩人身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轉身向裡屋走去。
崔瑾辰心中微微一痛。
六年來,她從來都用這樣淡淡的眼神看着他,眼睛裡什麼都沒有。偏偏他總忍不住過來,就算是瞧上一眼,心裡都覺得安穩。
臘梅細心的看到了崔瑾辰眼中的失望,想着某個人的交待,輕道:“表少爺,她走時留下一句話,說等您下回再來時,讓奴婢說與你聽。”
崔瑾辰知道臘梅嘴裡的她是誰。笑道:“她說什麼?”
“她說,珍惜眼前人。”
崔瑾辰身形一顫,如遭雷擊。她……她這話……什麼意思。
他與茉莉成婚近十年,從初時的舉岸齊梅。到如今的平淡無奇,兩人不知從何時開始,已變得無話可說。
於是,他越來越期待這每個月的林家之行。原以爲無人能察覺,誰又知她從來就知道。
“她還說了什麼?”
“她說。男人總是惦記着得不到的東西,這是個壞毛病。”
臘梅又接口道:“不過這話,她不是對奴婢說的,而是對北公子說的。”
“北公子怎麼說?”
臘梅笑道:“北公子說,他沒這個壞毛病,就算有了,也會改。”
崔瑾辰身形又是一顫。這兩隻老狐狸,話從來不會隨口說說。這話,明明白白是說給他聽的。
那女人,還真是瞭解他啊。崔瑾辰苦笑兩聲。
沒錯。高鳶尾曾經是他的求而不得。
她現在變成這個樣子,時而正常,時而癡傻,幽居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不見天日,作爲男人,他深深同情。
正因爲這份同情,他纔會每個月來看她,初起,他並沒有多想……誰知。日子久了,那暗藏在心中的某些東西,又跑了出來。
許久,崔瑾辰苦笑兩聲道:“以後。我便不來了。”
“表少爺?”臘梅心頭一緊。
“你,好好照顧她。”
“表少爺放心。”
崔瑾辰隨即深深看了裡屋一眼,轉身離去。雙眸有些朦朧,他本能的眨了眨眼睛,大步走出別院,鑽進停在門口的馬車。
“三爺。去哪裡?”
“回家。”
崔瑾辰淡淡道。
茉莉的肚子已經很大了,他也該早點回去陪她。
那女人說的對,男人總是對得不到的東西,心心念念,卻往往忽視了身邊的人。
茉莉嫁給他這些年,替他操持中饋,生兒育女,早已沒有當初大小姐的脾氣。
到底是他……負了她。
崔瑾辰目光不禁一沉。
“停車,先往醉仙居去一趟。”
茉莉最愛吃醉仙居的菜,他有多久沒給她捎過了。
……
臘梅看着表少爺修長的身形,消失在拐角處,嘴角牽起一抹無奈。
小姐的眼睛裡跟本沒有表少爺,表少爺這一趟趟的來,萬一給大小姐知道了,豈不是又一場風波。
小姐能獨居在此,衣食不愁,已是帝、後開恩,還是安安份份的過日子,把病治好,方是正經。
臘梅收回目光,轉身進了裡屋。
“他走了?”聲音依舊清冷。
“回小姐,表少爺回府了。”
“他從來都要站半個時辰的,爲何今日來了就走。”
“許是府中有事吧。”臘梅說得小心翼翼。
“那府裡有什麼事,一定是大姐小心眼,又捻酸吃醋了。她從前就這樣。”
臘梅不知該如何答,只能陪着笑。
“紫薇人呢?”
“回小姐,紫薇在給小姐熬藥。”
“藥,又要吃藥了?”
臘梅笑道:“不吃藥,病又如何能好。”
“我沒病,我哪來的病?”高鳶尾變了臉色。
臘梅忙道:“小姐身子弱,這藥是給小姐補身子的,不是治病的。”
高鳶尾冷冷的坐在窗前,不說話,目光有些陰寒。
臘梅猜不透小姐在想些什麼,把碳盆撥了撥。替小姐倒了杯熱茶,放在炕几上,自己則往榻上一坐,拿起針線簍子,做起針線來。
屋裡一片靜諡。
許久,高鳶尾轉過頭,幽幽道:“你在繡什麼?”
臘梅正繡得專心致至,隨口便道:“我在繡鴛鴦,水中一對,林中一對,比翼……”
話音未落,只聽得一聲脆響,炕几上的茶盅已拂落在地上。
接着又是一聲巨響,炕幾掀翻在地。高鳶尾從炕上跳下來,光着腳站在地上,臉色猙獰。眼中的怒火噴射出來。
撕心裂肺的喊道:“姓林的在哪裡,我要找她拼命……你們害我……是你們逼我的……林貴妃……你活該,是你自己找死的,我沒有害你……”
臘梅驚得甩開繡帕。一把抱住高鳶尾。
“紫薇……紫薇,你快來啊,小姐犯病了……”
高鳶尾拼命的掙扎着,挽着的髮髻散亂下來。
“我沒有病,我是皇后……哈哈……我是皇后……你們都給本宮跪下……我是這個世界上。身份最尊貴的女人。”
……
哈哈哈哈……
她們都說我瘋了,其實我沒有瘋,瘋了的是她們。
我出身在相府,從小跟着夫人生活,而我的生母則是個姨娘。
姨娘長得很美,偏偏吃齋唸佛不問世事,不得已,我只能依俯夫人生活。
都說隔重肚皮隔重山,夫人待我雖好,然看我的眼神總透着淡淡。這和她看大哥,大姐的眼神孑然不同。
那是眼神帶着寵溺,帶着驕傲,帶着慈愛。
我努力學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針線女紅,不爲別的,只爲有朝一日,那樣的眼神也能落到我的身上。
可笑的,我的出類拔萃並沒有得到讚賞。反讓人心生嫉妒。
我心中不屑,然臉上卻不表露出任何東西。
我自我的驕傲。
……
我未曾想到,把我這些驕傲無情撕碎的,竟然是一個容色醜陋的丫鬟。
她逢人便露笑。拍起馬屁來不動聲色,和什麼人都交好。府裡上至夫人,下至小丫鬟,沒有一個不喜歡她的。
說實話,我很可憐她。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我們倆都是靠討好別人,換取生活的安寧。
我待她很好,旁人都以爲她入了我的眼,只有我知道,那只是一種同情。
……
不曾想,就是這樣一個丫鬟,竟然搖身一變,竟然變成了侯府的小姐,還入了太后的眼。
我忽然覺得有些可笑,這丫鬟的命,也太好了些。
讓我覺得更可笑的是,我在相府委曲求全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得到的竟然是無情的嘲笑和鄙夷。
表哥對我的情深,讓我陷入了尷尬的境地,卻也讓我看清了,所謂的親情,不過是在不觸動他人的利益下,用來粉飾太平的假象。
而那個生我的人,竟然要將我低嫁出去。
他們一個個,都來逼迫我,都想把我踩在腳地下。連那個曾經是我丫鬟的林西,也帶着刺眼的笑意,昂着頭站在我的面前。
我忽然覺得,這十幾年真真白活。
這世道,從來不是你退一步,就能海闊天空的。
林西能涅盤,我堂堂相府三小姐,爲什麼要仰人鼻息,爲什麼要看人臉色。
不,我要站到最頂端,俯視芸芸衆生。
……
無人知道,我溫婉的面龐下面,其實有着一顆精於算計的心。
於是,我從表哥下手,利用了大哥對大姐的疼愛之心,目的是林西。
其實我對林西的嫉妒之意,在大哥對她產生愛慕的剎那,便噴涌出來。
大哥在我心中,俊美如玉,學識淵博,近乎完美。可偏偏這樣的一個人,喜歡的竟然是丫鬟。
這讓我如何甘心。
而更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這個丫鬟拒絕了大哥,攀附上了靜王世子。
林西啊林西,你的好命真讓我嫉妒到死,我想,以往日我對你的恩慧,你應該會出手相幫。
……
我如願的成了皇后。
洞房花燭夜,那個器宇軒昂,氣度不凡的男子,掀起我的紅頭蓋時,剎那間,我心跳如鼓。
唯有這個君臨天下的男子,方可做我的良人。我願意匍匐在他腳下,看着他指點江山,爲他生兒育女,打理後宮。
然而,我又想錯了。
洞房花燭夜,我睜着眼睛等到天明,直到龍鳳紅燭燃盡,他始終不願意碰我。
我終於明白了,人就算攀到世間頂峰時,也終有得不到的東西。
可我不明白的是,爲什麼別人總能輕易而舉的得到,而我汲汲一生,機關算盡。總心願落空。
我自是不甘心的。
深宮的日子,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我雖貴爲皇后。身後又有相府,但因爲不得帝王寵愛,而門庭冷落。
而那個林南卻恰恰相反,一介市井女子,大字不識幾個。不過憑着有幾分姿色,攏了皇帝的心,卻讓宮裡上上下下,都圍着她轉。
怎讓我不恨。
深宮裡每個孤寂的夜,我獨臥冷被,想着那林南此時,必定在皇帝的懷中輾轉承吟,恨意如血液,流經五臟六腑。
然而,我卻無能爲力。只能等待,等待老天爺給我一個機會。
……
我沒有等到老天爺,卻等到了太后。
這個莘國最尊貴的女人,用輕淡的語氣說出那句話時,我瞬間便領悟了她的意思。
我不曾猶豫,便開始準備動手。
雖然我反覆告訴自己,這是太后的旨意,我不過是奉旨行事罷了。但心裡總是竊喜的。
……
林南死了,林西遠嫁了。
我痛恨的人都不存在了,這個皇宮從此便是我的天下。
太后把後宮的權力交給了我。慢慢的。她甚至把朝庭大事也說與我聽。
我們兩個女人,一個有前,一個在後,牢牢的把控了莘國的江山。
我的一個眼神能讓人心驚膽寒。一句話語能操縱人生死,沒有嘗過權力滋味的人,不會明白這種感覺。
在權力面前,什麼夫妻和睦,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統統是狗屁。
到了這個時候,我根本不在乎,皇帝的眼中有沒有我,根本不在乎相府的人恨不恨我。
我在乎的,是能不能像太后那樣,在權力的頂端,站得足夠久。
……
黃粱一夢。
昨日羣臣三跪九叩還匍匐在我腳下,今日卻是殺聲震天。
我知道是她來了。
她其實一直都在,聯合高,崔兩家,用舊事製造輿論,陷太后於不仁不義。
利用天災屯糧,誘發匪患,以至三外內外,這樁樁件件,無一不是謀定而後動。
這一回,並非我敗,而是整個莘國敗。
所以,我仍不甘心。
她有的,無非是好命,我缺的,不過是運氣。
……
我說過,把我的驕傲無情撕碎的,是一個丫鬟。
林西昂着頭,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不知爲何心虛。
我不能心虛,這不是我的錯,是他們逼我的,都是他們的錯。
我不想進宮的,是高府的人逼得我,不得不進宮;
我不想殺林南的,是太后逼得我,不得不殺她;
我也不想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是那些惡毒的妃子,狡猾的奸臣,他們要來奪我的位置,削我的權力,我不得不出手。
我的所作所爲,都是替天行道,我是對的,錯的人是你們。
她冷冷的看着我,眼中閃過一抹可憐,她說,天是什麼,道是什麼,天道是什麼?
她還說,我這張臉,連荷花都不如。
我憑什麼要她可憐,我憑什麼連荷花都不如……你們這些下賤的奴婢,一個個一爬到我的頭上。
我是皇后……
明道帝三謀六禮,八臺大轎擡起宮的皇后……
我是這天底下最最尊貴的人……
哈……哈……哈……
他們都說我瘋了。
我偷偷告訴你們,我沒有瘋,瘋的是他們。
他們弒天滅天,篡謀奪位,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
“小姐總算是安隱下來了。”
“這林公子開的藥,爲何吃了幾年了,總不見好。”
“噓,輕點。千萬別說那個字,小姐聽了又會發病的。”
“哎……小姐這個樣子,這一輩子,可怎麼是好,當初要是不進宮就好了。”
“誰說不是,不進宮,小姐嫁個實心實意的人,也是一輩子。”
……
我慢慢睜開眼睛,聽着臘梅和紫薇漸行漸遠的話,眼角滴下淚來。
不進宮,我能嫁給誰?
像大姐一樣嫁給崔瑾辰,把自己降到塵埃裡,仰視着這個男人。
像二姐那樣,低嫁到商戶人家,管着一府的吃喝拉撒,還得和幾個姨娘鬥智鬥勇。
又或者像四妹那樣,嫁到梅府,連個兒子都生不了來。
我心中冷笑。
她們過得就一定幸福?
我猜想她們臉上的笑,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背後的辛酸只怕吐三天三夜,也吐不完。
你們別以我爲瘋了,其實我看的比誰都清楚。
我爲什麼這麼痛恨這個林字,是因爲這個林字,原本是屬於我的。
那個在林家村,與林北,林南嬉笑玩鬧的人,應該是我;
而她,才應該在高府營營汲汲,苦苦掙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老天爺……你何其不公!
所以,我不甘心。
她有的,無非是好命,我缺的,不過是運氣。
淚水自頰邊落下。
林西,如果你活在高府,會不會又是一個高鳶尾……。
PS:??六千字的大章,包子竟然寫了整整一天。
實在是痛苦的想砸牆。
高鳶尾是包子精心塑造的一個人物,想把她挖得深一點,再深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會讓親們滿意!
包子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