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眈用眼睛去瞧林西,林西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意思是雖然我想捨命陪少爺,奈何主子不允。二少爺,對不住,您好生保重!
高子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咬牙擡腿,臉上的表情壯烈的如同赴死的英雄。
林西心下不恥。天下英雄要像高二少這般慫樣,見親爹都要顫着腿兒,心裡敲着鼓兒,與狗熊有何異?
既然沒她什麼事,林西樂得鬆口氣,也不去凝神聽裡頭動靜如何,只用眼睛四下張望這院裡的佈局,心裡想着日後該在何處落腳,如何避開人,如何藏身。
思了片刻,卻見一圓臉丫鬟走到她跟前道:“老爺喚你進去。”
林西見來人正是夫人昔日做姨娘時,身邊唯一的丫鬟正陽,忙陪笑道:“正陽姐姐,可有說是什麼事啊?”
正陽並未說話,只輕輕嘆了口氣,柔聲道:“進去吧!”
林西心道是福不是禍,是禍逃不過,遂理了理衣裳,整了整發髻,從從容容的跨了進去。
……
林西入了廳堂,見老爺,夫人一左一右端坐在太師椅上,二少爺垂着頭正跪在堂下,四周並無一人。
她深吸一口氣,落後二少爺一個身位,跪倒在地。
“奴婢林西給老爺,夫人請安!”脆甜的聲音,清亮亮的響起。
“你就是林西,擡起頭來?”高相爺清洌的聲音自頭頂響起。
擡起頭來?
林西心頭樂了。當是演電視劇呢,下人見個主子都要擡起頭來,然後輾轉之下,是一張絕色容顏。莫搞笑了。相爺你見過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還搞這有的沒的,智商堪憂!
林西大大方擡起頭,大大方方用眼睛去瞧上首兩人。
“說。昨日二少爺跟何人喝酒?”高則誠端起茶盅,抿了一口,目光陰陰。
林西迅速的思慮高相爺這問話裡的深意,裝着爲難的樣子低下頭,用眼角掃過高二少的表情,又迅速擡頭道:“回老爺。昨日二少爺一個人喝酒,奴婢就在跟前侍候。”
“一個人喝酒,居然喝得酩酊大醉,你這丫鬟好大的膽子,敢胡弄主子。說。是不是二少爺在外頭結識了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高相爺一拍桌面,低沉的聲音透着威嚴。
林西一怔,當機立斷道:“回老爺,人心情不大好時喝酒,容易醉。”
高相爺沉吟道:“你的意思是,二少爺借酒消愁?”
林西如實的點頭。
“子眈,我問你,愁從何來?”
高子眈茫然擡起頭。一張臉掙得通紅,唯唯諾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心裡直把林西恨了個透。
“老爺。少爺他不好意思說,奴婢來說!”
“你說!”
“少爺他日夜用心苦讀,只差頭懸樑,錐刺骨,偏偏老爺總看到少爺身上的不足,看不到他的進步。少爺很是煩悶。他常與奴婢說。讀書人,當齊家、修身、治國、平天下;說他以前行事荒誕無稽。令老爺失望,如今已知悔改。爲何老爺眼中仍沒有他。”
林西說到此,輕輕一嘆,似有無限的悲痛涌上心頭。
“奴婢有時候也勸少爺,老爺政務繁忙,必有所遺漏,等老爺忙定,定能見到少爺的進步。少爺他信了,越發的加倍苦讀。哪知奴婢侍候少爺近四個月,老爺從來沒有一句對少爺嘉獎的話。少爺心灰意冷,這才借酒消愁。”
林西縮在袖中交叉的手,狠狠的互掐了一把,眼淚如願的浮上了眼眶。
“老爺,奴婢見少爺心中委實不快,想着喝點酒,許能讓他把哀傷出一出,這纔沒有規勸。此事都是奴婢的錯,請老爺,夫人責罰奴婢,奴婢願意再罰跪兩個時辰,只求老爺,夫人原諒少爺這一回。”
林西說罷,用力一眨眼睛,淚珠滑落,她適時的低下了頭。
天才啊,我果然是個天才!短短一瞬,居然能自導自演這樣一出絕佳的好戲,我的才思怎麼就這麼敏捷的呢!我的演技怎麼就這麼的入木三分呢!
眼角如願的看到了高二少目瞪口呆的樣子,林西眼中的得意噴薄而出。
靜寂!
無聲的寂靜!
連呼吸都微不可察!
許久,一個溫婉的聲音發出幽幽一嘆。
“老爺,這丫鬟一雙眼睛清澈明淨,仿若不染塵埃,不像有假。此事確是咱們疏忽了!”
高相爺沒有應話,心中也微嘆了口氣。
自己對這個兒子素來冷淡,一來是因他被其生母寵溺得不求上進,二來也是因爲大兒子太過出衆。久而久之,父子倆總無他話,一個問,一個答,一板一眼,規規矩矩。
後來又因書房一事,越發的冷了他,見了面,不是罵,就是呵斥,總無好臉色。以致於這個兒子見了他,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不甚害怕。
如今兒子大了,也知道要讀書上進,也知道要討他的歡心……哎!看來,自己這個做父親的,確實是疏忽了!
高則誠眸色一暗,冷冷道:“子眈,這丫鬟說的果真如此?”
高二少呆愣半天,方纔緩過神來,適時的添了一把柴火。
“是的父親。兒子以前年少不懂事,做了許多錯事,令父親失望。兒子願意痛改前非,從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求父親給兒子一個機會。”
高則誠如炬的目光,在地上兩人身上來回掃過,半晌才沉聲道:“你能如此上進,父心甚慰;罷了,此事從此不必再提,日後好生讀書,爲高家光宗耀祖。起來吧!”
“多謝父親寬宏大量!”高子眈心頭一鬆,長出一口氣,一顆心將將落回口袋。心道林西這丫鬟關鍵時候還真頂用。
“從明日起,你大可往爲父書房走動,若學問上有疑慮之處,放開膽子來問我。”
“是,父親!”高子眈不掩臉上的興奮。
“老爺。”夏夫人輕輕柔柔喚道。
“夫人何事?”高則誠偏過臉。眼中含笑。
“這丫鬟聰明伶俐,對主子體貼入微,難爲她小小年紀如此行事,老爺你看……”夏夫人盈盈笑道。
高相爺側頭望過去,點頭道:“夫人所言極是。林西,昨日我罰你跪。是因爲你不曾規勸;今日你道出實情,我念你對主子忠心一片,賞你兩個月月銀。日後老實當差,謹言慎行。起來吧”
林西擡起頭,衝上首之人福了福。道:“多謝老爺,夫人。請老爺,夫人放心,奴婢定不會辜負老爺,夫人的厚愛。”
林西信誓旦旦,一本正經,臉上的凝重恨不能剖開自己的五臟六腑,讓主子看到她一顆跳動的紅心。
“撲哧!”一聲。
夏夫人一個沒忍住。捂嘴笑道:“老爺,您瞧她,還挺能說!”
高則誠見夫人笑了。目光流連在那張難掩風情的臉上,半晌,嘴角揚起,也笑道:“是個機靈的!”
高子眈見老爺對林西頗有幾分喜歡,心道日後行事,須得把她帶在身邊。萬一出了什麼差錯,也是個擋箭牌。
林西哪裡知道高二少此時心中所想。她正驚訝於高相爺看向夏夫人眼中溢出的一抹柔情,如果她沒有看錯。那抹柔情中含着一個叫做love的東東。
林西心中起疑。
聽師弟說,高相爺之所以把夏姨娘扶正,是爲了平衡各方勢力的原因。可眼下的夫妻甜甜蜜蜜的情形看着,又不大像。
如果說高相爺對新夫人情誼非淺,爲何放任她青燈古佛這些年,還縮居在那麼個小宅院裡,只一個忠僕正陽在跟前侍候。
真正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唉,主子的世界,丫鬟永遠不懂!
林西尚未感嘆完,卻聽外頭有人喊道:“朱姨娘到!”
小丫鬟的話音剛落,卻見朱姨娘掀了簾子匆匆而入,也未曾給老爺,夫人請安,只把目光落在兒子身上。
她見兒子毫髮未損的站在堂下,松下口氣,反過身,擡起身,對着林西就是一個巴掌。
“下作的娼婦,居然敢挑唆爺們酗酒,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小騷蹄子。”
林西哪裡料到朱姨娘話未開言,便先動手,而且居然打的是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氣,當下捂着臉,便懵住了。
夏夫人臉色一沉,冷笑道:“朱姨娘好大的脾性!”
朱尋雁恍若未聞,目光倨傲的瞧了夏茵柔一眼,上前衝着高相爺撒嬌道:“老爺,我聽說昨日二少爺醉酒,都是這些個下作賤婢挑唆的,請老爺明辨。”
高則誠未瞧她一眼,只把目光落在了新夫人微沉的臉上。
朱尋雁見此情形,心下更是惱火,意有所指道:“老爺,如今這府裡的下人,着實沒規矩,不僅敢跟着爺們出府去,還敢帶爺們去哪種下流地方,灌爺們黃湯,簡直是反了天了。像這樣的賤婢,就該打了出去,留在房裡,必是個禍害!”
高子眈聽着話頭不對,忙暗下扯了扯姨娘的衣裳,示意她少說幾句。
哪知這一扯,朱姨娘只當兒子心頭害怕,心道我堂堂相府二姨娘,若連自己親兒子都護不住,還如何在這府裡立足,不知死活的又添了一句。
“當初先夫人在世時,府裡可從未出過這樣的事,如今不過短短几個月,這些賤婢一個個的,眼裡還有誰?”(想知道《極品丫鬟》更多精彩動態嗎?現在就開啓微信,點擊右上方“+”號,選擇添加朋友中添加公衆號,搜索“wang”,關注公衆號,再也不會錯過每次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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