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突然覺得好冷好冷,彷彿周圍充滿寒意的空氣將他密不透風緊緊的包裹住,還偷偷的帶走僅存的熱量。雖說雨水已經慢慢的減小了,可是在秦良的身體極度糟糕的情況下,冰冷刺骨的秋雨還是讓秦良感覺到了一陣陣的寒意,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努力擡起頭來,低頭不放心的看了看自己的傷口,確定已經包紮完畢,止住了鮮血,秦良才沉重的喘息着繼續躺在了地面上,閉上眼睛,意識開始逐漸模糊。灰濛濛的天空依舊下着毛毛細雨,卻在秦良的瞳孔中開始放大,側過頭去,注視到不遠處照射而來昏暗的燈光在透着水光的地面扭扭曲曲的反射着,這一切在秦良的眼中開始緩緩的變形,扭曲.....
那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都是雪,到處都是,這裡卻沒有薄雪皚皚的應有的柔美,有的只有顯露出來的猙獰的面孔,而天空也是黑色的,那種十分莊穆的黑色,透着一股死氣,秦良獨自一個人慢慢的走着,身後一連串的小小的腳印只存在幾個呼吸之間便會被天地間的暴風雪所覆蓋,秦良的一對眼睫毛都結了冰渣,眉毛上也被風雪凍住的宛若白眉。秦良走了太久太久了,但他卻不敢停下來,害怕自己一旦停下來就會立馬被凍死,渾身上下幾乎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顏色,都已經被無孔不入的白雪所遮住,好像披上了一件高檔的白色的絨裘。
那個時候秦良也是覺得很冷很冷,就像現在一樣,全身上下的感官幾乎都被凍的麻木了,甚至前方還出現了幻覺。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哦!不,應該是養父母正站在門口溫柔的對着他招着手,而溫暖的淡黃色的燈光從一邊的窗戶從門口傾斜而出,那是秦良的家,最熟悉的家。秦良眼角開始溢出的淚水,卻很快就被凝結成爲了新的冰渣,歡快的移動着已是沉重的腳步往那個叫做“家”的方向走去.......
突然秦良覺得自己的身上傳來一絲溫暖,就像現在,很溫暖,譬如旭日冬日的一米陽光,溫暖秦良逐漸冰凍的心,以及寒意的身體,那是有人將帶着體溫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被凍僵硬的身上,稚嫩的肩膀上!而醒過來的秦良正被一名渾身籠罩在黑袍的人背在後背上,秦良不認識他,擡起小小的腦袋正要四處找尋那個“家”,卻發現自己依舊在那片雪原上,白茫茫的什麼都沒有,暴風雪依舊在瘋狂的咆哮,那僅僅是一個幻覺,而剩下的只有自己還有揹着自己的怪叔叔,但疲倦很快便將醒過來的秦良最後的一點精力磨滅,而身上套着的溫暖的外套讓秦良幾近昏昏欲睡,便躺在他後來稱呼的紅衣的後背上沉睡了過去....
那一種溫暖就像是現在,懶洋洋的,帶着一絲溫馨氣味的。讓人有一種一直想要睡下去的睡意,突然秦良被一陣刺眼的陽光睜開了眼睛,此時y市的暴風雨早已經過去,暴風雨過後,溫暖的第一縷清晨灑在了秦良潮溼的身上,呼吸到了溼潤的空氣,秦良裂開嘴笑了,他知道自己又逃過了死神的擁抱。而住在西三環人並不多,但看到躺在路邊半死不活的秦良都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誰知道這渾身髒兮兮的流浪漢有沒有死?甚至報個警察都閒麻煩。秦良恢復了一點體力,苦笑的掙扎着靠在簡陋的鐵硼牆壁上,任由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秦良閉上了眼睛,並沒有做出打坐的姿勢,只是調整了自己的呼吸,然後依循着天地規則的開始緩慢的吐納起來。絲絲的白氣從秦良的口鼻進入了其體內,一絲生機慢慢的從秦良瀕臨崩潰的身體系統慢慢的涌現,隨着秦良加深着吐納,一股暖流從丹田涌出,朝着秦良的四肢百骸進發。被暖流的滋潤到地方傳來一陣陣的鬆軟**,“唔——”秦良忍不出**出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良只知道現在應該是中午了,那一縷陽光並沒有維持太久,很快就再次被白雲遮蓋了,留下了安居一耦的藍天點點灑落在白雲之間。
秦良睜開了眼睛,扶着牆壁站了起來,雖然腹部的傷口還是隱隱作痛可是看起來是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邁開腳步,一不小心又扯動到了腹部的傷口,秦良眉頭一皺,差點摔倒在地,緊咬銀牙,慢慢的往遠處走去,在半乾燥的地面上留下了一條清晰可見的水漬....
秦良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說服讓一位善良的老農將用搬運豬飼料的拖拉機將自己拖進了城市邊緣的養豬場,躺在豬飼料的秦良看到身邊的隨處可見的豬飼料,喉嚨不爭氣的蠕動了一番,現在的秦良當真是飢不擇食,飢腸轆轆。手指捏搓着一點糟糠放進了自己的嘴中,糟糠的味道並不是那麼好吃,就像是吃的是沙子,沒有絲毫味道如同嚼白蠟。但秦良真的覺得很餓,從昨天一整天加上今天早上滴水未沾,看到自己唯一的乘客,那一位可憐的少年竟然在吃給豬食用的糟糠,老農連忙下了車,爲秦良買了麪包,秦良感激的接過了老農手中的超市買的麪包,也許這是老農都捨不得買的食品,而爲了一個陌生人,卻可以無償的付出,秦良眼眶一紅,心中兀然的有些感動,他這一輩子最虧欠的,最要報答的除了在十年前救了他性命的紅衣以外,現在還多了一個眼前也是救他性命的老農了。
秦良狼吞虎嚥的吞嚥了幾口麪包,差點噎住,被早有準備的老農乾枯的手中遞過來一瓶瓶身乾癟,看上去十分陳舊,甚至瓶蓋都黑乎乎的大瓶裝的雪碧,當然裡面自然不是飲料,僅僅是普普通通的水罷了,甚至水中還帶着一點渾濁的雜質,並不是那麼的好喝。可在秦良的嘴中卻不亞於喝了仙界的玉露瓊漿一般,猛然的喝了幾口,秦良便停住了,他知道現在的自己的身體不能暴飲,雖然秦良很有一種將其一口喝完的衝動,但爲了自己身體考慮,還是忍住了,然後再啃幾口麪包,繼續喝幾口水。秦良的體能在開始慢慢的恢復,灰色充滿死氣的眼眸中逐漸有了光彩。不好意思的將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水瓶遞給了老農,老農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問秦良其他問題,而是繼續專心的開着拖拉機,好在老農並沒有真的讓秦良在養豬場將其扔下,甚至還好心的將他送到了一家不知名的小醫院門口,還給秦良掛了號,然後便開着那輛渾身鏽跡斑斑的拖拉機慢吞吞的回去了。秦良甚至在他離開之前還問老農叫什麼,家住哪裡,希望以後能好好報答他。
而老農的只是無所謂的揮了揮手,帶着濃重的鄉村口音說了一句話:“沒啥丫子的,何況俺也沒花幾個錢,還要送飼料去養豬場丫,去晚了要扣工資的,家裡的婆娘都等俺早點回去務農呢!小夥子好好休息,俺先走了.......”
秦良張了張嘴,本想給老農一點錢,但一想到自己出來執行任務哪裡帶什麼錢了,哪怕是有也早就溼透不能用了,渾身上下摸遍,只有那一把破碎的只剩下劍柄的袖裡劍還在秦良的口袋裝着,但送這個又不現實,何況也不想讓老農平淡的生活因自己發生改變,於是將掏出的手很是無奈的放了回去。
看到秦良一副髒兮兮的打扮,身上還帶着酸臭味!加上送來的人也是看上去土裡土氣的農村人,護士看着周圍冷冷的說道:“這位病人的家人呢?”也許是害怕治療了秦良以後,沒有錢支付,所以護士特意的留了一個心眼,想讓秦良先付錢再治療全然不顧秦良身上嚴重的傷勢
“能借我一個電話!我打給我家人”秦良並沒有因爲護士的鄙視而動怒,平靜的說道。
護士以爲先前的那位可能是回家拿錢去了,想借此先讓秦良治療,便二話沒說遞給了秦良電話,秦良擺了擺手,示意她先不要動,撥了一連串號碼,只是說了一句話:“我,秦良,重傷,需治療。”便掛斷了電話,看的護士是連連的咋舌,真以爲你是誰啊?就說了這麼簡單的幾句話難道就會有人來爲你治療嗎?告訴你要是沒有錢,只有兩個字,沒門!
紅音組織的效率真的很快,幾乎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便帶着一大批的組織內部專業的醫生護士立刻衝到了這家小醫院內,找到了這裡的負責人,拿出一份證件,用不容反駁的語氣說道:“先徵用你的醫院。”
然後在護士目瞪口呆中,秦良就被立刻被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上閃爍着“手術中”
其實秦良的傷並不嚴重,而那一位假秦良好像並沒有想要殺死秦良的想法,擊中的地方不是重要的要害之處,何況在秦良受傷後所做的措施十分的恰當,流出的血液並不多,也沒有輸血的必要了,便接上秦良腹部斷裂的小腸,然後在傷口處縫合了幾針,秦良便被推出了手術室,而外面早已經有準備的車輛將秦良轉移到了另一個安靜的地方進行休養.....
而秦良靜靜休養的地方,也是紅音組織的一個在y市設立的內部機構,表面上是y市致命的醫院,實際上卻是隸屬於紅音組織的,雖然紅音組織在財力上沒有辦法和y時的第一大集團葉氏集團抗衡,但是在人力,以及資源配置,還有權利上那葉雲是遠遠的拍馬不及的。
秦良呆呆的望向窗外,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外面的事情自然也是一無所知的,不知道高非知道他哥哥已經死了會不會悲痛欲絕。秦良煩悶的在病牀上翻來覆去,秦良覺得自己的傷勢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只要不劇烈運動就可以了,而負責照顧他的古蠱兒卻一再的將秦良按在了病牀上,板着臉毫無商量的餘地說道:“不行!”而秦良纔開始明白原來古蠱兒也是紅衣組織的人,那麼紅衣爲自己設下的宇文蘭的局也是爲了自己好,成爲給一名優秀的殺手的一番苦心的。可是卻被自己任性的拒絕了......這件事情自然也被古蠱兒所承認了,這都是紅衣的計策。她們作爲被執行者,只能服從命令,但古蠱兒並沒有透露出自己在組織當中的確切地位,也讓秦良忍不住暗暗的猜測....
古蠱兒卻一直都沒有放棄對秦良手中的那把居合刀的追求,讓秦良感到很是無奈,只要自己一問或者要求什麼,古蠱兒馬上就用居合刀作爲交換爲藉口來拒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