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你娘個腿!”那女子一邊罵,一邊用力抽回手中之劍,再次向沈修白刺來。
沈修白不願矛盾加深,便不還手,只是閃避。
“靜敏,快住手!”沈修白身後的女子十分着急,害怕靜敏一個失手,就釀成大錯。
但靜敏哪裡聽得住勸,她越是刺不中沈修白,心中就越氣,手上的劍也漸漸沒了分寸。
當!
雙劍相撞。
原來另一女子也拔出了劍,將靜敏的劍攔下。
“師妹,你幹嘛攔我!”靜敏氣道。
“小白未必是他所害,你這般胡來,萬一真傷了他該怎麼辦?”女子勸道。
“不是他還有誰,這裡除了我們又沒有其他人!”靜敏急得直跺腳。
“咱們沒有親眼所見,不可誣賴了好人。”女子繼續勸道。
“我呸!”靜敏用劍指着沈修白,“這小子絕不是什麼好人,你看,他正直勾勾地看着你呢!”
女子回過頭去,恰好與沈修白的眼神相交。
而沈修白已看她看得癡了。
崑崙門並不禁收女弟子,年輕男女聚在在雪山之上,相處得久了,產生感情也不奇怪。崑崙門是道教中的天師道,並不禁婚配,對弟子感情上也幾乎不做約束,只要不做出格之事便可。所以崑崙山上,樣貌姣好的女弟子,往往有不少追求者。
沈修白眼前的這女子,被男弟子們談論最多。其美貌由此可見。
但沈修白絕非是被女子的美貌所吸引——她的臉,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見到沈修白這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那女子也不由蹙眉。
“靜敏,咱們走吧。”女子拉着靜敏的衣襟。
“不教訓這小子一頓嗎?”靜敏問。
“唉,小白未必是人家所害。”
“瞧他這色眯眯的樣子,我看就是他!”靜敏怒道。
沈修白這纔回過神來,連忙移開視線:“不是我、不是我!”
那女子拉着靜敏的衣襟,走到小白的屍首旁邊。無言地從懷中取出一塊手帕,將小白的屍首包好——小白的內臟已被那怪物吃了個乾淨,身體只剩下一具空殼。
女子心中悲慼,悄悄以手抹淚。
靜敏則怒視沈修白,儼然是把他當作了殺兔兇手。
沈修白記起修明的事,連忙抱拳向二人告辭。
“別走!”靜敏還要攔他,卻被女子拉住:“咱們先把小白埋了吧。”
那邊,沈修白已經走遠了。
他回到竹屋,修明已回到屋內的竹籠裡,正打盹呢。
“呼。”看到修明沒有跑丟,沈修白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時,鶴先生的聲音響起:“讓你帶它遛彎,卻讓它自己回來,你到哪裡躲懶去了!”
“我可沒有偷懶,這傢伙把我害慘了!”沈修白將剛纔的事告知鶴先生,末了說道,“你說我倒黴不倒黴?”
鶴先生瞪他一眼:“你當真沒用,人家說兇手是你,你就任憑對方污衊嗎?”
“雖然兇手不是我,但也不能算和我全沒幹系。”沈修白說道。
“哼。”鶴先生訓道,“下次那妮子再胡說八道,你給她兩個耳光便是。”
“這未免太過了。”沈修白說道。
“你是我的弟子,豈容他人抹黑?”鶴先生說道,“我一生不容有任何污點,你沒犯錯,誰也欺負不了你,你若犯錯,也該由我一劍殺了。”
沈修白嘴一撇。心道:你這麼兇,難怪沒人敢到藥園這邊來。
鶴先生心情不悅,說道:“你好好練功,我出門一趟。”
“你不是在閉關嗎?”沈修白好奇地問道,“要去哪兒?”
“有你這不省心的弟子,我還閉哪門子關!”說罷,鶴先生便走出門外,如鶴凌至半空,消失在了沈修白的視野中。
“我看你在這裡也不像閉關的樣子。”沈修白小聲道。
他轉身看了一眼籠中的修明,它睡得正香,嘴角上還留有血跡。
“唉。”沈修白嘆了口氣,坐回牀上,開始打坐。
這時,他猛然想起,自己是在何處見過那女子的臉。
沈修白連忙閉眼,開始讓自己進入夢鄉。
很快,他的意識就來到了一片迷霧之中。
“前輩、前輩!”沈修白在夢中大聲呼喚,“前輩!”
一個淡淡的身影出現在迷霧的深處。“你找我有何事?”老人問道。
“冒昧打擾。”沈修白說道。原來昨晚老人已經叮囑過沈修白,他需要休眠一段時間,防止在傳功之後,自己的精神力快速流失。
“我好像找到了前輩讓我找的人。”沈修白說道。
“你說什麼!”一團黑色的煙霧從迷霧中衝出,來到了沈修白麪前。很快,煙霧在凝結成一個老人的身影后,又分散出無數觸鬚,這些觸鬚鑽入沈修白的身體裡,開始讀取的他的記憶。
這個場面雖然有些奇怪,但好在沈修白並沒有感到什麼不適。
“我看到了,是她,是她沒錯!”老人的聲音從未如此興奮過,就像是短暫地回到了青春時光一般,“爲什麼,爲什麼她會出現在崑崙?”
但很快,聲音又變得沮喪。
“不,不對,不是她,這不是她......”
“不是她?”沈修白有些驚訝。但仔細一想,那女子的確有些太過年輕了。
“或許是她的女兒,或者孫女......”老人在迷霧中說道,“你快帶我去見她。”
“好,我這就去找她,她一定就在這崑崙山上。”沈修白說道。
“不,不要去!”老人忽然又改變了主意,“不要去打擾她的生活。”
沈修白不能理解,爲何已經遇到了重要的線索,老人會忽然不敢繼續下去。這個身份成謎,能傳他朽木劍法,又通曉魔功與崑崙訣的老人,也會有畏懼的東西嗎?
或許他只是害怕那個真相揭曉而已。
老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過了許久,老人說道:“她是崑崙的弟子,日後你若有機會,幫我多照看她。”
“嗯。”沈修白點了點頭。
“想不到你這麼快就能找到線索,當真是我的福星。”老人說道。
第一次被人稱爲“福星”,沈修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