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修白仍舊保持着打坐的姿勢。
有誰在舔我?沈修白睡得迷糊糊的,忽然感覺臉頰上一陣溼黏黏的。
不會吧!沈修白閉着眼睛,想象到鶴先生蹲在自己身邊舔他的臉的場景,連忙瞪大眼睛,往旁邊一躲。
“哇!”沈修白被嚇得驚叫出聲。舔他的人根本不是鶴先生,而是那個本該被關在籠中的怪物!
“你終於醒了。”鶴先生若無其事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它、它、它怎麼被放出來了?”沈修白一邊躲開那怪物,一邊用力擦臉。
“一會兒你帶它出去遛個彎兒,”鶴先生把一晚碧綠色的粥放在了沈修白麪前,“先把這個吃了。”
“這是你煮的?”沈修白從粥裡聞到了濃郁的藥味,他吸了吸鼻子,“芸草葉、生麻、枯合根,嗯,還有幹粟殼。”
鶴先生露出驚訝的表情:“小子,你懂藥理?”
沈修白苦笑一聲:“久病成醫吧。”從小便是一個藥罐子的他,想不對這些藥草熟悉也難。
其他人見到這碧綠的藥粥,只怕沒什麼膽量敢下口。但沈修白從小便吃慣了各種藥物,比這更可怕的東西都見得多了。
只見他端起粥晚,呼嚕呼嚕便全倒進了肚子裡。
藥粥下肚,沈修白只覺得清晨的睏乏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見到沈修白將自己做的粥吃的乾乾淨淨,鶴先生那冰山一般寒冷的臉,也似乎稍稍融化了一些。
“修緣,帶修明去遛個彎,一會兒我還另外有事要吩咐你。”鶴先生說道。
“修明?”沈修白一愣。
鶴先生點了點頭。
“這東西還有名字?而且聽上去很像是我的師兄弟......”沈修白詫異地看向那怪物——也就是“修明”。
鶴先生不耐煩了:“我吩咐下來,你照做便是。”
“好吧。”沈修白無奈,只要試着和修明交流,“來,跟我走,我帶你出門散散步。”
修明似乎聽懂了沈修白的話,一張兇惡的臉上擠出難看的笑容,搖頭晃腦地跟在沈修白的身後。
沈修白離開竹屋後,帶着修明在藥園附近走了一圈。說來奇怪,這裡明明種植與不少藥草,卻一個打理的弟子都沒有。若不是能看到遠處黑白兩色房屋,沈修白真會懷疑自己到了什麼無人的荒野。
藥園的氣候似乎也和崑崙的其他地區不同,雖然仍是寒冷,但這裡並無冰雪覆蓋,偶爾還能看到幾隻仙鶴、白鹿等動物。
這片藥園看似平凡,但只要仔細一想,便能發現不少玄妙之處。沈修白忍不住感慨:真不愧是崑崙,不知還有多少有趣的東西藏在這裡。
修明,也就是那怪物,它離開竹屋後立刻變得活潑起來,在藥園的阡陌之間蹦蹦跳跳,雖然相貌十分醜惡,但看得久了,也就稍稍順眼了一些。
“那女人真是奇怪,不養貓也不養狗,偏偏把你養在身邊。”沈修白對着修明說道。
修明沒有理他,一顆光頭左顧右盼,忽然選定了一條小道,快速奔跑過去。
“喂!”沈修白連忙跟上,“你別亂跑!”
修明哪裡會聽他的話,身子高高躍起,往一處灌木裡撲去。它還未撲到,灌木裡便躥出一隻白兔子,極快地溜了。修明盯着兔子,又轉身追了上去。
“修明!停下!”沈修白別無辦法,展開腳步快速追去。
沈修白還未追上修明,修明便已捉住了那兔子。只見修明露出獠牙,張口便往兔子身上咬去。
“你——”沈修白來不及阻止,修明便將兔子一口咬死,將兔子內臟掏出來吃了後,留下了滿嘴的兔毛與兔血。
心滿意足的修明將兔子屍體扔到一邊,然後就轉身往竹屋方向走去。
“喂!你這就不管了嗎?”看着地上內臟被掏空的兔子屍體與漸漸走遠的修明,沈修白只好拋下兔子屍體不管,追着修明的身影而去。
這時,兩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小白這淘氣鬼,不知跑哪兒去了。”
“它該不會去了藥園吧?”
“那裡可是鶴先生閉關的地方。”
“怕什麼,咱們不驚動她,也就不會捱罵。”
沈修白耳聰目明,將二人的對話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接着,兩個身着白色道袍的女子從藥園邊走出,她們的視線在灌木中不斷掃動,似乎在尋找什麼。
“小白、小白,你快出來!”一個女子柔聲呼喚道。
沈修白心頭一震,小白是誰?該不會是那隻兔子吧!
另一個女子瞧見了不遠處的沈修白,連忙叫道:“師兄,你瞧見一隻白色的兔子嗎?”
沈修白連忙搖頭,但爲時已晚。
“哎呀——”那女子看見兔子的屍體,驚叫出來,“小白!”
“我、不關我的事!”沈修白想把修明找出來認罪,但修明此時早已走得沒影。
完了,若把修明看丟,鶴先生非罵死我不可!
“兩位,我還有事,恕不奉陪。”沈修白一拱手,就要離開。
那女道士躍在空中,一個翻身,便攔在了沈修白麪前。
噌——
拔劍出鞘。
“往哪裡走!”女子劍指沈修白,眼中含淚,顯然認定了兔子就是沈修白所殺。
另一個女子也擋在了沈修白身後。
“兩位,此事與我無關,我奉師命帶修明出來散步,若修明走丟了,我不好交代。”沈修白無奈地說道。
拔劍的女子認定了沈修白在推脫,否則爲何會如此慌張。
“你害死小白,可別想就這麼一走了之!”女子怒道。
“要不這樣,我出些錢賠給你,你意下如何?”沈修白認爲,修明也算是他帶出來的,小白之死,他也有一點責任。
此言一出,女子更怒:“你這人也太冷血無情!”
說罷,竟然一劍刺來。
其實沈修白並非冷血,只是不通世事。
“小心,別傷了他!”沈修白身後的女子出聲提醒。
沈修白雖被鶴先生勒令不可使用陰寒真氣,但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對付。只見他擡起二指,夾住刺來之劍。
“這位姑娘,有話好說!”
“姑你娘個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