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大家都被困在洞裡,若你將離開此地之法說出來,或許咱們都能得救。"沈修白對貪食說道。
貪食眼睛一轉,說道:"若我說出離開之法,你可否能保我不死?"
"你是崑崙弟子,豈可爲了活命向這等賊子屈服?"鶴先生說道,"修緣,不必管他,咱們自己去找離開的路,就算找不到,等死也就罷了。"
"師父,"沈修白說道,"咱們若困死在這裡,誰去接發那個內應?"
鶴先生一時語塞。
沈修白看向貪食:"你已告知內應的線索,現在只需說出離開之路,便是爲崑崙立下大功,我師父絕不會殺你。"
貪食看了一眼鶴先生,又看向沈修白:"你這小娃娃說話算數?"
"當然算數。"沈修白說道。鶴先生也不反駁他,就當是默許了。
貪食嘆了一口氣,說道:"好,我便說給你聽。"
原來昔日貪食前往鑄劍山莊,求見那位老鑄劍師時,曾在鑄劍師的房中看見了一幅畫。畫中是一隻外貌奇特的龜伏在一枚八卦之上。因爲畫的內容十分奇特,所以給貪食留下了不小印象。
後來,貪食在思索老鑄劍師的"水裡的火,火裡的冰"這八字贈語時,也曾想過龜與八卦的含義,卻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好放棄。剛纔他偷聽到靜秋等人的對話,回想起他在洞中走過的路徑,立時恍然大悟。
原來那龜並非是趴在八卦上,而是被封印在了八卦圖裡。
畫中的龜指的自然是岩漿裡的巨龜,而八卦則是整個山洞裡所有路徑連成的圖案!
貪食這時回想起來,才知道當日一定是老鑄劍師故意讓自己看到這幅畫,這樣自己纔有得到神兵又安全離開的可能。
如果貪食不把心思用在對付兩個同伴身上,而是全心參悟老鑄劍師所留給他的訊息,取得神兵的可能性將會增加不少。但人的命運既由天定,也和個人性格分不開關係。貪食半生追起神兵,最後落得一場空,反而讓沈修白做了嫁衣,讓沈修白的銀羽劍染上了霜紋。
時也?命也?
貪食並沒有和沈修白等人說起這段往事,而是直接說道:"我們被困在了一個大八卦裡,巨龜所在的位置便是八卦的中心,咱們在西北乾位進來,想要離開,便得走東北生門。"
崑崙門也是道門,八卦之說對鶴先生等人來說十分熟悉,只是貪食說得十分簡略,不太有說服力。
但眼下除了相信他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畢竟從原路返回絕不可行,天池水寒會抑制崑崙真氣這一點暫且不說,在水中無法自由吐息運氣,想要打碎那一層封住天池的厚冰,可比在水上破冰難了百倍。
原路返回既然不可能,那就只能在洞裡另尋出路。聽一聽貪食的意見,總比自己在黑暗中亂竄要來得好。
雖然貪食重傷未愈,對衆人構不成威脅,但此人詭計多端,鶴先生讓沈修白壓着貪食前行。
貪食舊傷之下,又被鶴先生添了新傷,一條命十成中已經去了九成。沈修白怕他死在半道上,便幫他包紮好了傷口。
衆人走在幽暗的通道里,距離火山口越來越遠,身周的溫度也就越來越低,不過腳下的地勢也越來越高,看來的確是走上了一條正確的路。
其實貪食口中的八卦之說只是自己的猜測,並沒有十足把握。眼下發現自己賭對了,也暗自鬆了一口氣。
崑崙山,半山腰上。
五人從一處矮洞中撥開灌木,逐個鑽了出來,衆人擡頭看去,終於得見天日。
在洞中時,沈修白雖然沒說,卻一直在擔心是否是自己的禍星命格發作,纔會連累其他人。上次去枯木林時,便遇到了魔教中人的襲擊,這次又遇到貪食等人,雖說都是巧合,但這些巧合發生在沈修白身上,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
但這一次大家安然無恙的離開地洞,他與靜秋甚至因禍得福,這讓沈修白輕鬆了不少。
其他人重見天日後,也紛紛舒了一口氣。
"修緣既已答應不殺你,我便破例饒你一次。"鶴先生對貪食說道,"日後你若再生不軌之心,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取你項上人頭。"
"是、是。"貪食唯唯諾諾地答應,經歷了這些事後,他似乎已失去了昔日的銳氣。在衆人的注視之下,貪食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餘下四人一齊往崑崙山上趕去,沒有了貪食這個傷者,四人施展輕功,腳程極快,不多時就到了崑崙山頂。
鶴先生讓沈修白先去天池,靜秋則回藥園等她,她和雪先生有事要與掌門商量。沈修白與靜秋知道,她們是爲了內應一事。
與兩位弟子道別後,鶴先生與鶴先生便徑直往玄一城的大殿去了。
玄一城中,衆弟子見到鶴先生與雪先生飄然經過,紛紛露出驚訝與欣喜之色。天池之變,四人不見蹤影,不少人都以爲他們已經犧牲。
鶴先生與雪先生來到大殿之中,不僅掌門在此,魚先生、虎先生等人也在此處。他們見到二人回來,一般露出驚喜神色。
但二人並沒有與衆人寒暄,而是直接把天池上發生的事,還有巖洞裡的事說了。
聽完之後,衆人大多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掌門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蒙面人一定是本門弟子,說不定便在你我之中,還請各位露出手腕,讓我一觀。"鶴先生做事向來直來直去,也不和衆人繞彎子,開口便要大家露出手腕。
"大家都是同門是兄弟,多年的交情,怎麼可能背叛師門?"魚先生出來勸道。
鶴先生眉頭一皺:"露個手腕有什麼大不了的,若不查出叛徒身份,將來必生禍患。"
魚先生笑着說道:"手腕傷疤之言,不過是那個貪食一面之辭,未必可信,可能是他爲了脫身編造出來的謊話。"
一向沉默寡言的巖先生也說道:"貪食此人生性狡詐,此言可能是爲了分化我們,不足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