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後。
沈修白、靜秋、玄問、玄毅,四人站在校場中央。
崑崙門掌門,這個慈眉善目的老人親自走下臺來,當着一衆嘉賓的面上,好好誇獎了四人。
四人之中,只有玄毅明顯有些心不在焉。顯然,他想到自己今日的對手將會是身邊三人中的一個,便覺得獲勝無望,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來。
在旁人來看,能夠走到這裡,已經是實力與運氣的象徵,受到掌門的嘉獎,應該感到榮譽纔對。
但玄毅卻沒有那種積極的性格,或許他的師父也是希望他做事能夠更有毅力一些,纔給他取了玄毅這個道號。只不過現在看來,這個名字並沒有激勵他多少。
心不在焉地聽完掌門的訓話後,四人便接連抽了籤。
"喲呵,下下籤。"玄毅無聲地說道。他的對手是四人中他最不想遇到的玄問。
不過也正因爲他沒有報什麼期望,所以就算對手是玄問師兄,他除了暗自感嘆一聲外,也沒什麼多餘的消極想法。或許這正是他的性格中好的一面。
既然玄毅的對手是玄問,那麼沈修白的對手自然就是靜秋了。
今日的第一場比試,便是他和靜秋。
"師姐,還請手下留情了。"沈修白小聲說道。
靜秋抿嘴一笑:"這話該我說纔對。"
一邊的玄毅斜着眼看向二人,心中說道:這兩人一會兒就要開打了,關係倒不錯,說起來,我還從未見靜秋師妹對別人這麼親近過。
他也沒有多想,和玄問師兄一同退下,暫時離開了校場。
校場內,最終只剩下了沈修白與靜秋二人。
沈修白拔出銀羽劍:"師姐,我們倆還不曾較量過呢。"
靜秋也拔出了碎霜劍,她微笑着說道:"我打不過你,便盡力而爲吧。"
"師姐過謙了。"
校場上,氣氛並沒有太緊張。反倒是校場邊與看臺上,不少人都期待着兩人的這一戰。
沈修白是鶴先生的唯一弟子,若在這一屆演武會中奪魁,那麼將來繼承"鶴"的位置,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縱使有人想反對,奪魁的成績也可堵住旁人的嘴。而靜秋同樣深受雪先生器重,就連神兵碎霜劍也賜給了她傍身。再加上門內許多人都知道雪先生與鶴先生不合,先入爲主地認爲二人的較量一定會是明爭暗鬥、激烈異常。
但場上的兩人卻十分自然地先聊了幾句,然後才各自擺開架勢。
沈修白橫劍在前,左手運掌。
而靜秋則提氣在手,隨時準備催動碎霜劍。
兩人看了對方一會兒,都未選擇先攻。
看臺上,鶴先生不耐煩地咳嗽了一聲。
沈修白的身子忽然騰起,伴隨着一聲鶴鳴,他已閃至靜秋跟前,銀羽劍向着靜秋的面門掃去。
幾乎在同一時間,靜秋也催動了碎霜劍上的真氣,一股強勁寒流爆發出來。
兩人不發則已,一動則技驚四座。旁觀的衆人不少發出驚呼之聲,詫異於二人的速度之快,招數的威力之大。
場上的變化比衆人眼睛所看到的更快、更多。
靜秋知道寒流傷不到沈修白,便在空氣中凝結出無數冰劍,向沈修白刺去。
沈修白一劍掃過,那些細小冰劍就已被他毀去大半,同時,他還以左掌使出子歸掌法,攻向靜秋下顎。
這套子歸掌法,靜秋也十分熟悉,哪裡會輕易中招。沈修白既然以劍還劍,那麼她便以掌還掌,同樣運起子歸掌,和沈修白拼鬥起來。
地上不斷有冰劍落下,刺進地板裡,發出"叮叮"的悅耳之聲。
兩人掌法同出一師,哪怕略有差異,一時間也無法分出勝負。而在近距離纏鬥時,沈修白手中的銀羽劍更加靈巧,所以稍佔優勢,只不過空中有冰劍干擾,將這優勢給化解掉了。
兩人的身影既快速又飄逸,讓觀者賞心悅目的同時,也不禁讓人爲他們捏一把汗。這種近身纏鬥,極易有所損傷,就算周圍有許多高手坐鎮,只怕事發時也難以阻止二人。他們都是崑崙門乃至中原武林的年輕翹楚,無論誰有所損傷都是一大損失。
但很快,兩人對拼一掌後便同時拉開了距離。
原來靜秋自知對子歸掌法的熟悉不如沈修白,久拼下去對自己不利,便以碎霜劍將沈修白避開。不過最後二人對的那一掌,仍讓靜秋身形一晃,她真氣不如沈修白雄厚,拼掌自然要吃虧。
這一輪交鋒過後,是沈修白稍佔優勢。只是這一點優勢,還不足以幫他取得勝利。
沈修白一晃手中銀羽劍的劍身,使一層真氣鍍上。銀羽劍登時便不再柔軟。
他要使用枯木劍法。畢竟靜秋對鶴鳴劍也有一定了解,沈修白想要結束比試,自然是枯木劍法更加適用。
靜秋或許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以兩儀劍法主動攻來。
兩人的兵刃之上皆有霜紋,一旦碰上,便會發出冰塊相撞的聲音,同時,一陣寒流也會從二人的劍身上爆發出來。
站在校場邊緣的弟子們紛紛受到這一陣陣寒流的影響,功力較弱者紛紛退後數步,不敢太靠近觀看。
下一場就要進行比試的玄問與玄毅都站在場邊最近的地方觀看。
玄問看得十分認真,畢竟兩人中的勝者很可能就是他下一輪的對手。而玄毅則耷拉着眼皮,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他認定了自己會輸給玄問,所以這兩人的勝負對他而言也沒什麼影響。
更何況,就算他僥倖贏了玄問,玄毅也不覺得自己能贏下眼前兩人中的任意一個。畢竟不論是靜秋、玄問,還是修緣師弟,這三人都各自有神兵在手,唯有玄毅自己兩手空空,唯有一柄鐵劍傍身。
看着校場內兩人神兵交鋒,讓觀者退卻,玄毅心中羨慕之餘,也有些感慨,只有這些人中龍鳳才配得上稀世神兵,像他這種得過且過的人,就算得到神兵也只是浪費。
"這兩人誰會贏呢?"玄毅喃喃自語。
玄問沒有說話,仍是聚精會神地觀戰。
"不管是誰,都不會是你的對手,對吧?玄問師兄。"玄毅偏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