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兩個白色的身影越過校場的圍牆,在衆人的注視之下,緩緩落在了校場的中央。
一人仙風道骨,面若寒霜。
另一人身披白色斗篷,背後還揹着竹簍。
正是鶴先生與沈修白到了。
"師父,咱們是不是來遲了。"沈修白小聲問道。
"遲什麼?"鶴先生說道,"這不是正在抽籤嗎?"
說罷,鶴先生再次躍起,直接跳上了最高的看臺。
看臺之上,守一道人、魚先生、虎先生等人皆已到場,孫百花等貴客亦在此看臺上。鶴先生也不管哪個座位是留給自己的,隨便撿了一個空位便坐下。
此時,沈修白也抽走了最後一支籤。簽上寫着"甲未"二字,沈修白錯過了抽籤說明,所以根本不明白這籤的含義。
看臺上,守一道人主動說道:"師妹,你已數十年不曾參加演武會,不知可否感到懷念?"
當年,鶴先生正是在演武會中技壓羣雄,纔得到上代掌門賞識,授予了"鶴"的名諱。不過在那之後,鶴先生就不再參加演武會了。甚至在繼任"鶴"的名諱之後,很長時間裡一個徒弟也沒有收,以至於演武會上一直缺少了鶴這一支。
這次鶴先生帶着她的弟子重回演武會,讓不少人吃驚之餘,也有不少賓客想和她拉近關係。只是鶴先生板着一張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像一塊千年不化的冰山,哪怕是掌門找她搭話,她也只是輕輕點頭表示聽到了,其他人就更沒膽量上去自找沒趣了。
鶴先生一直盯着下方的校場,期待着沈修白的表現。
沈修白所抽之籤爲"甲庚",即是"甲未"組,他的對手是同樣抽到了甲庚籤的弟子。比賽自"甲子"開始,然後便是"甲醜"、"甲寅"......"乙子"、"乙丑"......一直到"癸亥"結束。如此算來,"甲未"還算是一支比較靠前的籤。
果然,前幾組比試結束之後,校場中央的傳令弟子便念道:"請甲未號弟子出戰。"
沈修白聽到"甲未"後,便學着前幾組弟子的樣子,規規矩矩走到校場中央自報姓名:"鶴下弟子修緣,請師兄賜教。"
另一邊,他的對手也說道:"巖下弟子修深,請師兄賜教。"
兩人施過禮後,便拔出各自武器。修深所持是一根長棍,而沈修白自然用的就是鶴先生所給的"銀羽劍"了。
因爲這幾場都是非入室弟子的較量,水平自然參差不齊。前幾場比賽過去,都未出現令人眼前一亮的地方,直到沈修白出場,由於他說是鶴先生的唯一弟子,立刻引起了不小關注。當他拿出銀羽劍後,更是掀起一陣一輪,令校場裡爆發出一陣議論聲。
最高看臺上。
站在孫百花身後的孫千豪小聲說道:"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這小子已成了鶴先生的傳人。"
年邁的孫百花輕輕一笑:"還不是因爲你不中用。當時你若能將他擒殺,哪裡還有今日的事情。"
但孫千豪的臉上並沒有露出遺憾的表情,反而也笑了一笑:"如此才更有趣。"言語之中,頗具自信。
校場中。
一道銀光閃過。
修深手中的長棍轉瞬間便被沈修白切爲兩段,修深表情驚訝,手中拿着兩截斷棍,還未來得及作出應對,沈修白已欺身進來,一掌由下而上,拍向他的下頜。
呼——
一陣掌風吹過,修深的髮梢往上晃了一晃。
啪。兩根斷棍摔在了地上。
"師兄,承讓了。"沈修白說道。
修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輸了。
"多謝師弟手下留情。"修深眼中含淚,向沈修白抱拳,然後俯身拾起斷棍,轉身離開了校場。
非入室弟子也能參加演武會,今年本來對修深而言是幸運的一年。只是他不幸地遇上了沈修白,還來不及展示自己刻苦修煉的成果,他就已經敗北。
周圍的人都在議論紛紛,只是每個人所談論的都是沈修白在這一劍一掌中展現出來的驚人實力,沒有人會去關注一個失敗者。
明年有機會的話再來吧。修深對自己說道。
沈修白輕鬆通過了第一輪,領到了下一場的籤後,便離開了校場中心。
最高看臺上。
冰山一般冷峻的鶴先生,也在此時露出了一點笑容。
沈修白第一輪獲勝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在她而言並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不過沈修白速戰速決的表現還是給她大大長臉,這比讓她親自下場取得勝利還要令她高興。
其他人也藉此機會,和鶴先生套起近乎。
鶴先生本最討厭這些阿諛奉承的話,但這些人吹捧起沈修白的時候,她竟不由覺得心情舒暢,臉色也更好了一些。
此時,校場的外圍。
沈修白開始等待自己的下一輪比試,由於同一個老師的弟子往往聚在一起,沈修白沒有同門師兄弟,所以也無處可去。只好自己找個安靜的地方坐好。由於剛纔的表現,不少弟子對他投來了審視的目光,這種"關注",讓沈修白感覺十分不適。
這時,玄岐走了過來。
"修緣師弟,恭喜你通過第一輪。"玄岐笑着說道。 Wшw¸ тт kan¸ C〇
"玄岐師兄!"沈修白說道,"好久不見了。"
自上次從枯木林回來後,沈修白就一直在藥園裡練劍。這時與玄岐相見,不禁從內心感到開心。他雖然和玄岐認識不久,但枯木林一事中,兩人也算同生共死過,再加上沈修白對玄岐印象本就不錯,所以兩人一見面便相談甚歡。
"師弟,"玄岐說道,"一段時間不見,你的修爲又精進了不少,可讓師兄我好生羨慕。"
沈修白害羞地撓了撓頭。
的確,此刻的沈修白已今非昔比。
過去的他若沒有老人的九獄真氣便寸步難行。現在,經過鶴先生的指點後,此刻的他僅憑自己的實力,就已是同輩中的佼佼者。
沈修白正按着父親的意志,走向一個美好的未來。
——沒有意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