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變聰明的唯行不可愛

自我認知能力是人類的一種自省的能力。讓人類可以更好的反思自己,發現自己的優缺點,控制管理自己的情緒、意向、動機、yù望,對自己的生活有規劃,能自尊、自律,會吸收他人的長處。會從各種回饋管道中瞭解自己的優劣,常靜思以規劃自己的人生目標,獨處沉思,以深入自我的方式來思考。這種智能優秀的人通常是政治家、哲學家、心理學家、教師等。

自我認知模塊更新後。唯行藉助聯想功能的輔助,可以對自己的某件事物或行爲進行稍深入的思考。有時他會整晚不看紀錄片,對自己當rì的行爲進行回顧,思考。

這些是魚線看了監控報告後才知道的。他說:“龍哥你造了個機器人哲學家。他竟然在想爸爸對他(的意義)和叔叔對他(的意義)有何不同。還在思考他對爸爸(的意義)和對叔叔(的意義)有何不同。媽B,爲毛我在他看來只是個不做事的人?而你在他看來是個不可缺少的人?難道我做的工作不是最難最累最繁重的?”

儘管魚線各種吐槽,唯行還是這樣看,沒有進行過修改。他不會爲了叔的不滿而改變自己的看法,也不懂得照顧他叔的情緒。堅持己見,這讓應龍非常驚喜。如果這個趨勢繼續下去,唯行非常有可能形成自己dú?lì的xìng格。也許xìng格這東西的形成,不是靠模塊功能來支持,而是靠人生的積澱來成就。應龍試着讓魚線做些事情,來改變唯行對魚線的看法。但無論魚線怎麼做,唯行始終保持同一態度。

應龍在親自向唯行確認時,唯行這樣說:“叔叔總是聽爸爸的,沒有爸爸,他和我一樣是孩子。爸爸不可缺少的,叔叔不是。”

應龍也不清楚這樣是好是壞,但還是教育唯行要尊重叔的勞動和付出。唯行看來很聽話。

最近唯行的一些言行,開始體現出他對自己更進一步的認知。

“叔的計算能力不如我好,我是全家計算最快的人。”

“姑姑的力氣比較小,但比叔的力氣大。爸爸的力氣比姑姑和叔的力氣都大。但我是力氣最大的。我可以同時舉起你們所有人。”

“我的眼睛比以前好了。看到的東西更jīng致清晰。爸爸的耳朵後面有一根新出現的白sè毛髮。”

“我的排泄口最近多了些黑斑。這東西擦不掉,我該怎麼弄乾淨?”

“我的笑臉和別人不一樣。我沒有牙齒和舌頭。”

可以看出許多事物的認知,比人們教給他的時候多了一些理解。現在最明顯的不同是,魚線再欺騙和戲弄唯行,唯行不會輕易上當了。這讓魚線少了很多優越感,偶爾會鬧個情緒,或者用叔的身份壓制一下唯行。唯行雖然不滿意,但還是會照做。但如果魚線不強制要求,他就會不理睬這種無聊的權威。魚線想要隱瞞自己沒放屁或者哄騙唯行去幹某件工作,唯行至少可以看穿一半左右。但如果他直接說就是要唯行去做什麼事情的時候,唯行反倒很配合地去做了。他只是不喜歡被人哄騙,他說這樣自己會看起來很傻。

自從會讀書,他開始從網上下載一些文檔來讀。尤其是工作類的指導書他特別喜歡看。比如剪頭洗車種植花卉。因爲每一個步驟都寫的清清楚楚,只要讀過,立刻就能學會一樣新技能。而文學和哲學類的書是他最討厭的,看了整晚都不懂書裡說了些什麼。

應龍嘗試把人工神經網絡的書給他看,不過有些數理上的抽象概念唯行不理解,半懂不懂也很要命。應龍只好放棄了。他又給唯行安排了人類從小學到大學的全部教材,有些還是外國的。其中關於美術、音樂、哲學、文學、高等數學的部分都被剔除掉了。那些唯行根本就讀不懂。

時不時因爲聯想功能的設計問題造成的假死,現在都能被小腦系統的jīng神危險管控模塊及時糾正。所以就算唯行看着看着出了異常,過一會兒也能自行恢復正常。目前只能用這種勉強的狀況堅持學習,應龍也拿不出更好的方案。魚線則是不願動腦想這種事情,只在旁邊說幾句風涼話。“纔會思考自己的事,就不把叔當叔看了。我那麼努力幹嘛?有你做就好了嘛。他現在越聰明,我倒覺得他越不可愛了。不像以前,叫他做事還肯聽我的。現在都想跟我平起平坐了。鬱悶。”

葉新對現在的唯行非常看好。就算他一時理解錯誤做錯了什麼,她也總是護着他。一副心肝寶貝想捧在手裡的感覺。她總是催促三人再努力一點,讓唯行變得更聰明。好像比應龍還着急提高唯行的智力水平。唯行則在有了新問題時,第一個想到的人不是應龍和魚線,而是葉新。這讓魚線很是吃醋。

有一次他甚至對應龍說:“小葉姐姐快把唯行搶走了,你都不知道着急嗎?我要是你,就下個命令讓唯行以後離她遠一點。她現在正慢慢上位,她這是想奪你的權。”

應龍回答:“線兒啊,你宅鬥劇看多了?”

***

轉眼時入初秋。天氣漸漸涼起來。

應龍準備回家一趟,看看父母,多住些rì子。他已經很久沒回去過了,甚爲想念。

魚線被他一說,也有點兒想媽媽了。他也收拾起行裝打算探個親,給他們一個驚喜。魚線比半年前長高了一點兒,原有的衣服有些不合身了。

應龍自從安安走後,就再沒采買過新衣服。完全沒想過要打扮自己。

葉新從商店和網上給兩人採買了許多新衣服,兩人立時像被翻新過一樣,順眼了很多。他們也驚奇地發現:葉新很會殺價。

在他們強烈要求下,葉新在唯行面前跟網店的老闆殺了一回價。唯行驚歎地說:“郵費全免,打七折,總支出降到原來的67%,還有贈品拿。姑姑你只用了10分鐘。你殺價技能的水平真高,比我和叔叔的平均成績還高了23%。你能教教我嗎?”

葉新的殺價課程最終還是失敗了。因爲唯行無法準確地判斷對方的心理底線,而這對殺價來說是必須的。大家只好作罷。

應龍給老陳打了電話,說了他和魚線將離開一段時間的事。還說唯行這段時間正在努力學習rì常生活必備的知識,一切良好。有葉新看家,他想來,隨時可以過來看唯行。這樣他就不用送資料過去了。

在他們離去之前,種園子的老王頭兒請兩人過去了一趟,刨了些自種的甘草和土產。說是魚線和應龍都有幫過忙,讓他們帶回去給家裡人嚐嚐鮮。臨了還特別送了魚線一盆奇怪的植物,看起來像蘭花。他說這東西回去好好種植,肚腸不適的時候掰一片葉子,空口嚼服很有效。還可以減輕魚線的口臭和放屁味兒重的問題。魚線很高興地全收下了。

因爲那盆花攜帶不便,魚線把這盆花留給唯行照料。唯行已經看過十多本花卉種植的書,除了沒經驗,專業知識應該好到可以考級了,完全沒問題。

***

應龍見到了爸媽,很是激動。猶豫了很久,還是沒跟他們提孩子的事。只說有個叫安安的女朋友,現在在國外,短期之內不能帶來見他們。兩人已經立誓成婚,只差擺酒了。他甚至沒說安安是個洋妞兒,只怕勾起爸媽的好奇心。再深究下去,很多事情他都沒辦法解釋。

過了一段安閒rì子,應龍趕在長假之前回了小樓。卻發現魚線早就回來了,而且不太開心。

葉新說:“魚線回家,被她姐看見。兩人吵了一架,他就直接回來了。連爸媽的面都沒見到。生了好多天的氣。我和唯行現在都躲着他走。你快想想辦法。”

應龍只是坐在魚線身邊陪着他,卻一言不發。也不勸,一直坐在天黑。

魚線就那麼坐着,也不出聲。很長時間都不說話。後來魚線只說他姐姐是個潑婦,再也不要回家了,以後小樓纔是自己家。

應龍沒問原由,拍拍他肩膀說:“家人永遠都是不可替代的。我對誰也這麼說,不只是對唯行。不回去也要常打電話跟爸媽說說話。千萬別學我,好長時間不回家。一回去總覺得好慚愧啊。以後我就是你親哥。好了,別生氣了。先去吃飯。”

魚線後來給爸媽打了電話,心情漸好。不過再沒見他提過老姐的任何事情。

***

“唯行,我想測測你下頜的咬合力。”

“好。”

“咬得碎這顆核桃嗎?”

“喀嘣”唯行把整顆核桃咬得粉碎。

魚線看了看問:“你能不能只是咬碎外皮,但不毀掉裡面的核桃仁?我想看看你的力量控制。”

唯行低頭抖了抖下頜,把碎塊吐到垃圾筒。又拿起一個核桃反覆看。放在跟裡換着面兒咬一下就看一下,最後把核桃交給魚線。

魚線輕輕在桌上滾了滾,核桃皮破碎脫落。唯行的力量控制的非常好,核桃仁兒非常完整。魚線裝模作樣地拿起來翻看一下,然後慢慢吃起來。“嗯,果然沒破損,非常完整。你再來幾次,我想看看你的平均數統計。”魚線又拿過幾個來。

唯行咬了兩個交給他。把剩下的6個逐個咬出來,放在一邊的果盤裡。放得離魚線非常遠。

魚線撇撇嘴,起身過去拿,想一起吃完。剛走過去,唯行就把果盤拖到自己身邊來,不給他。

魚線很不高興:“你這是幹什麼?”

“這些是留給爸爸和姑姑的。書上說,核桃每天吃兩到三個就可以了。過量食用會影響消化。”

“你怎麼知道我要吃?”魚線還想狡辯。

“我咬出第一個,你就吃了。那時我就知道你的目的是吃核桃仁兒,根本不是爲了測試。”

“你不是不能看出別人想什麼嗎?”魚線驚問。

“我本來確實不知道。不過同樣的事情你做過很多次了,再笨也知道你的目的了。叔你就不能直接跟我說想吃核桃嗎?我完全可以不用咬,用手就弄得開。用嘴咬過再給你,多不衛生啊?”

唯行說完就抓起一個核桃,舉在手中。輕輕一握,然後放在桌上。核桃落到桌上的一瞬間,核桃皮就剝落了。確實比咬出來的更加完整。

唯行繼續看着手上的初中物理教材,連頭也不擡。

魚線噘着嘴,一把奪過桌上的那個最完整的核桃仁兒,扭頭就走。邊吃邊說:“唯行,你越來越聰明,可是你越來越不可愛了。”

唯行聽魚線走遠,放下手上的書。起身把魚線坐過的地方整理平整,再把桌上地下的核桃皮收拾乾淨。廳裡的環境立時整潔許多。“這樣媽媽看了就高興了。”他坐下繼續看起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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