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本電腦裡,是安德森破解壓縮,清除病毒成功後的殘缺資料。所有加密部分都被暴力破解了。但也只有一小部分能被識別,其中一些是散碎的代碼,另一些是Z文文檔。
白髮老人兩眼放光地看着代碼。過了一會兒,他笑着說:“假的。代碼是假的,文檔也是假的。應該是他們故意製作的假資料。”
將軍聳了聳肩,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這年頭兒,誰都不傻。我們盡力了。安德森是我們最強的黑客。如果他都辦不到,我想沒人能給你更多。除非你親自找那個Z國小子,跟他聊聊怎麼開發機器人。”
白髮老人笑着說:“這真是個好主意。我會找外交部門,讓他們幫我安排一個機會。這份資料雖然是假的,但也不是全無收穫。替我感謝你的安德森和其他隊員,他們爲我提供了相當有價值的情報。”
“噢?怎麼說?”將軍挑着眉毛問,這個回答讓他有些意外。他擺弄着手上的打火機,嘴裡叼着一隻雪茄還沒點。因爲白髮老人不喜歡煙味兒,他不能真的點上,只能過過乾癮。
“雖然資料和代碼都是假的,可開發程序的框架應該是真的。從這個殘缺的程序框架,我可以大體推斷出他開發的思路和方向。對我們的研究仍然極具價值。我建議嘉獎安德森和他的隊員們。這些資料我要帶走繼續研究,我相信一定會有所發現。爲感謝您的協助,下週總統先生私人的聚會,我會幫你弄到一張邀請函。”老人扶了扶金邊眼鏡。“當然,如果真的發現了有價值的東西。這個功勞會算在將軍您的頭上。怎麼樣?還滿意嗎?”
將軍站起身來,伸出一隻手,跟白髮老人握了一下。他真希望這個老雜毛兒能天天來找他說說話兒,可惜自己不懂什麼機器人。回頭要多給安德森些讚揚和好處,要是他能再多弄幾份這樣的資料出來,自己將來從政的機會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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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森立了功,成了反敗爲勝的傳奇人物。儘管參加戰鬥的人都知道上面把戰鬥經過和結果修改到面目全非,但沒人出來指正。這總比挨批和降職好太多了,再說人人都有好處拿,何必太認真。
安德森成了將軍眼裡的紅人,眼看行情看漲。不少軍階比安德森高的人,都開始對他表示友好和親近。安德森禮貌友善地周旋着,結交了不少有實權的新朋友。但一個人時他總是悶悶不樂,手裡總會拿着那份數據報告,默默發呆。那上面記載了當晚對三個小組進行攻擊的肉雞羣的大體數量和來源分佈,全都來自國本土,數量驚人。還有一張紙,上面滿紙只有一句話:Z國黑客魚線到此一遊。
Z國這個叫魚線的黑客,怎麼辦到的?魚線。你倒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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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國。
一個網絡安全管理人員對身邊的同事說:“Z國人和國人的網戰應該結束了。你能相信嗎?Z國人贏了。把這個地址標記一下吧。萬一將來有人能攻破我們的防火牆,除了國人,就是這次獲勝的Z國人了。”
另一個問:“管他呢?又沒弄到我們頭上來?”
“記下來吧。最好寫到數據庫裡。我們看到的數據是,Z國人手裡至少有1萬臺國肉雞參與攻擊。真是邪了門兒了,我都弄不到這麼多。”
“好吧,你說了算。”
於是,研究院的地址和參與攻擊的IP,都被寫入了D國安全部門的數據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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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銀槍拿到了飛鳥的授權。他可以在不提到機械智人李唯行的基礎上,向沙沙透露這次網戰的過程。做爲對沙沙協助我方的一種補償。
回到家的亮銀槍驚呆了。自己的機器又被搞崩潰了。他不能確定是誰幹的。剛得罪了國官方,而且還是軍方。被人報復也很有可能。用新筆記本查了郵箱,裡面有一封沙沙的郵件。那是封戰書,怨氣很重,言辭兇殘。亮銀槍趕緊發了回信,盡力說明情況,同時把尖刀和飛鳥的話轉告沙沙,希望能平息沙沙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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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仔細推敲了亮銀槍的說法,她覺得亮銀槍應該沒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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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她聽過現場的音頻,雖然聽不懂中文,但有個經常說話的聲音確實像是小孩子。按亮銀槍的說法那場戰鬥是一個11歲的Z國小黑客指揮的,他爸都控制不了他胡作非爲,倒是跟自己聽到的情況有些相似。他確實聽到過有幾次一個嚴厲的聲音跟那孩子對話,但那孩子好像不太在乎。
亮銀槍已經答應把戰鬥經過詳細講述出來,應該可以彌補一些jīng神損失。反正自己監聽,也沒搞清楚Z國人說了些什麼。JND那邊當時是什麼情形,她也只弄明白一部分。**方總部有人蔘戰的事,她更是完全不知情,她都想知道。有位親歷者,願意全面詳細地講解一下,正是求之不得。
獎金她並不在乎,但至少表示了Z方對自己的尊重態度,讓她情緒稍好。至於“隱形”木馬,亮銀槍反覆聲明:除了那個孩子自作主張對木馬進行了改編升級,並在戰鬥中用於敵我雙方的機器,整個Z方再沒人知道木馬的原理和代碼。Z國黑客們知道木馬的存在,但按約定並沒有破解,除了那個小孩子。國人是否知道“隱形”的存在尚在兩可。如果他們的機器都被弄到系統崩潰,那麼重做之後的系統,根本就查不到“隱形”。被發現的可能xìng其實很小。
“隱形”的存在,沒有被更多人知道。也就是說,“隱形”在世界範圍內仍然屬於未被發現的木馬,這就保證自己還能繼續以此賺錢。
這樣一來,仇恨就消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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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奈不住對這次網戰的好奇心,發來了求和信,並對亮銀槍道了歉。
亮銀槍按照約定,準備把本次網戰的經過,通過郵件說給沙沙聽。但亮銀槍的英文水平有限,要把這麼大規模的戰鬥用文字講解一遍,可能需要花上很長時間。所以只好約定,分期分批寫出來。在此期間,沙沙必須耐心等待。
爲了更好的溝通,沙沙安裝了雙方都能使用的(文字)聊天軟件,通過英文直接溝通。
兩個人使用第三方語言,開始了漫長的對戰回放和技術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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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魚線強行黑了自己人的機器,造成了惡劣影響,尖刀必須做一些補救措施,免得自己家在總部的好名聲被毀乾淨。他跟魚線要了“隱形”木馬及最新改寫木馬的防禦和清除程序。魚線二話沒說就給了。
尖刀發現兒子變得好說話了,就想多要一點兒。終於還是忍不住提了他最在意的那個自編程模塊的事兒,說想看看源代碼。魚線壞笑着拒絕了。
看着老爸鐵青着臉走掉了,魚線繞着辦公室中間的唯行又跳又叫,興奮不已。比那天晚上指揮戰鬥還讓他開心。這輩子從來只有他求老爸,沒想到還有老爸開口求自己的時候。不果斷地拒絕他怎麼對得起自己這些年受的委屈啊!
魚線摟着唯行的肩膀說:“唯行,叔真是太喜歡你了。我家老頭子,都開口求我了。真是風水輪流轉啊,啊哈哈哈~。木~啊。”魚線在唯行的臉上用力地親了一口。
唯行眉心緊鎖。指示燈閃得快要爆掉一樣。他在網上拼命查找“喜歡”是什麼意思,作爲一個只有初級智慧的機器人,這個概念有些複雜了。他不懂具體的語意。“開口求我”,“風水輪流轉”,“木~啊”,這些也是,很難理解意思。稍微複雜的語意、比喻隱喻、特別詞彙和舉動,都讓他難以消化。魚線叔和爸爸之前跟自己的對話,很少這麼複雜難懂。
應龍對魚線說:“明天他們就回你們總部了。就算不送你老爸,也該送送你老媽老姐吧。”
“當然得送了,那可是我親媽。不過,龍哥,我留下來的事情商量得怎麼樣了?你們那個副院長準備給我什麼待遇啊?”
“事情已經提過了。他沒反對。就算他沒同意你進正式編,我也可以想辦法把你轉爲臨時編制。實在不行,我就把你當我弟養在身邊唄。”
“行!反正有零用錢就好,咱們哥倆兒好說。只要老爸不在身邊,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天都是藍的。”魚線一副終於zì?yóu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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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機落了。老譚走了下來,跟尖刀說了幾句,就走過來站在魚線和應龍面前。
“這是給你們的嘉獎令和獎金。另外,正式通知你,李應龍同志,鑑於本次保衛國家知識產權的高科技戰爭中你所做出的特殊貢獻,除表彰之外,上面已經解除了對你的監控。你可以像以前一樣了。你那三個好朋友也已經通過審查,解除監控恢復原職。”然後轉臉對着魚線,表情兇惡:“魚線!你個臭小子。下次再敢對自己人下手,我一定親自把你送進大牢!記住沒有?”
魚線嚇得躲在應龍身後連忙點頭。應龍接過文件袋,說了聲謝謝,卻用另一隻手把魚線摟在身側。魚線看到有人撐腰,心情大好。老譚上下打量幾眼李應龍,有些同情地說:“看緊一點兒。別讓他把天捅破了。”
應龍微笑點頭:“遵命。”
甜心坐在直升機暗爽。礙眼的老弟終於不在身邊了。從今往後,終於可以獨佔爸媽的寵愛了。尖刀看着外面送行的兒子,心裡有些不捨,有些心酸,也有些釋然。終於不用提心吊膽地盯緊兒子,可以過正常一點的生活了。李應龍的教育比自己更成功,魚線也比自己預期的更有長進。除了老婆會有點兒不開心,其他都還好。飛鳥一直在擦眼淚。
地面上,魚線和應龍揮着雙臂,目送直升機遠去。魚線注視着直升機在天邊消失,輕吐一口氣,嘆到:“十一年哪!終於zì?yóu了。”
應龍:“有沒有這麼嚴重啊?魚線。你說得就像剛從渣子洞放出來一樣。”
魚線也不理他,自顧自地在原地跳起舞來,非常陶醉。應該是在慶祝。
應龍掏出手機,給爸媽打了個電話問問近況。然後給朋友們挨個打了電話,通知了大家都被解禁的好消息。還約了他們今晚見面好好吃個飯,慶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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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約定發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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