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屠蘇話剛說完,那柄血染霓裳便是血芒大盛,一道劍氣向着葉屠蘇斬落下來!
“我靠,要不要這樣。”葉屠蘇跳到一邊避開那道劍氣道:“聊聊啊。”
葉屠蘇眼下倒不是很懼血染霓裳,一來這裡沒有血池,失去血池的滋養,血染霓裳的威力弱了不少,二來誠然如同霍乘風所言,此刻的血染霓裳剛從鎮壓中解脫不久,兇性還未徹底恢復,三來葉屠蘇眼下可沒有被白雲京追了個把月,靈念處於巔峰之期,實力當然不是當初流落劍冢時能夠比擬的。
連着避過血染霓裳的幾道劍氣,葉屠蘇一拍巴掌好似想起什麼,恍然道:“霓裳,霓裳,你應該是雌的,我不應該給你找柄美女劍,應該給你找柄俊俏的帥劍,那敢情好呀,我有一柄特大的劍,特威武雄壯,特有安全感……”
葉屠蘇話未說完,那劍氣卻是更盛,乍然間便是數十道劍光漫溢,同時那血染霓裳也不再倒懸於空中,而是猛然俯衝落下向着葉屠蘇而來,化成一道血色流光向着葉屠蘇刺來。
噹啷!
葉屠蘇也不猶豫,縱身避過之後,便順勢抽出霜落霧銀相迎,劍刃一磕,發出清脆的響聲之後,便一個魚躍,閃身避開血染霓裳的刺擊。
“好吧,玩笑到此結束。”葉屠蘇挽了朵劍花道:“你始終只是一柄劍,你自己御器,威力不過十之二三,跟我走,我會讓你的鋒芒光耀於世,聞着皆懼!”
葉屠蘇知道眼前的血劍聽的懂,似這般天靈寶器早有靈智,或者稱其爲劍靈也不爲過,只不過,葉屠蘇的話顯然沒有能夠說動血染霓裳,在空中打了個迴旋後,血染霓裳便又向着葉屠蘇刺來。
雖然沒有人執劍,但血染霓裳彷彿天身就通曉劍術一般,向着葉屠蘇刺來的劍尖很快,也很狠,每一劍都是奔着要害而去,絲毫沒有猶豫,卻是要將葉屠蘇給擊殺。
殺人的才能叫殺劍。
葉屠蘇倒也不含糊,手中霜落霧銀翻飛,帶出銀光片片,宛若梨花初綻,跟血染霓裳接連過了數十招,隨即用力的一斬,兩劍相交想出輕鳴,血染霓裳便被震飛出去,只是,葉屠蘇的眉頭卻皺的很甚,拿起霜落霧銀看了一眼,劍刃上卻是被斬出一道缺口,很顯然,霜落霧銀雖然也是柄地靈寶器,還是百器陵二層諸兵中的翹楚,但品質的確不如血染霓裳。
“哎!”葉屠蘇輕撫霜落霧銀的劍身,輕嘆一聲道:“辛苦了,先休息吧。”
言落剎那,葉屠蘇便將霜落霧銀給收了起來,若繼續交戰,少不得碰撞,而霜落霧銀不會是血染霓裳的對手,若多來幾合的話,霜落霧銀最大的可能是劍碎,說起來,葉屠蘇也蠻喜歡這劍的,着實不忍霜落霧銀就這麼毀了。
“既然你想戰,我便陪你戰!”葉屠蘇看着血染霓裳道:“你不是喜歡殺麼,我就陪你殺,如果你殺不乾淨,那便乖乖的跟着我走吧!”
葉屠蘇說話之間,身上的靈念便陡然散開,地面的灰塵,牆上的石屑,一層一層的向着四周捲開,掠過那通道之中,彷彿颱風過境一般。
葉屠蘇微閉雙目,似是在養神,卻在靈念達到通道盡頭的瞬間,便猛然將眼睛睜開!
那劍冢之外,霍乘風正抱着酒葫蘆在那塊巨石上喝酒打盹兒,顯的格外庸懶,卻也是忽然的眼中綻出一絲精芒,笑道:“這小子都擁有自己的小世界了,有點意思!”
而在那劍冢之內,一片血芒向前掠過之後,四周的世界便陡然變了模樣。
腳下是蒼涼的大地,隱隱有些泛紅,帶着血的味道,卻是被鮮血染成了這般模樣,周圍鋪滿了殘兵斷器,向着四周連綿,一座一座的白骨屍山堆積着,擡眼望不穿盡頭。
血染霓裳懸浮於空,輕顫着發出一陣一陣的劍鳴,看起來好似非常開心。
忽然間,血染霓裳的劍身便綻放出紅光,那紅光間,血染霓裳的器靈慢慢鑽出去,卻是個身着霓裳羽衣的女子,那件霓裳很紅,很豔,像血,而女子的皮膚卻很白,如同飛揚的雪,長的很漂亮,卻透着森然跟冷冽,眉骨以下,兩道血色的紅紋向下蔓延,佔據了小半張臉,卻絲毫未曾破壞美感,憑添幾分妖豔。
“你就是血染霓裳?”
葉屠蘇的聲音忽然響起,血染霓裳擡頭向着不遠處看去,那座屍山之上,葉屠蘇笑嘿嘿的盤坐着。
血染霓裳張了張嘴,似要開口說話,每一件兵器修出器靈後便是靈,自然是可以說話的,但血染霓裳卻發不出聲音,顯然是不知道該如何說話,它被鍛冶成劍的時候便殺了許多人,隨後便被鎮壓,也就沒說過話,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話。
“不急。”葉屠蘇道:“我有時間陪你。”
血染霓裳蠕動着喉節,花了不少的時間,這才磕磕絆絆的道:“你……想成……爲……我……主人?”
葉屠蘇道:“你終究只是一柄劍,劍乃兵器,兵器乃兇器,兇器是用來殺人的,但兵器是死的,人卻是活的,應該由人握着兵器去殺人,而不是兵器去殺人,你總歸是需要一個主人的。”
“你……對……”血染霓裳看着葉屠蘇道:“但你……不……不配!”
葉屠蘇大笑道:“誰配?我本尊已成神,即便身外化身,這世間能同我一戰者也屈指可數,這世間沒有什麼東西是我不配的,連我都不配擁有的東西,便沒人有資格擁有。”
血染霓裳似乎已經漸漸適應了說話,看着葉屠蘇重複道:“你不配!”
“那就殺吧。”葉屠蘇笑道:“殺到盡興,看我配不配!”
葉屠蘇擡手輕輕擊掌,那泥土便裂開,一具一具的白骨從地底鑽出來,從身邊抓起那些斷裂的兵器,向着血染霓裳而去。
血染霓裳伸手,露出一雙白皙的手掌,那手背上同樣有着跟臉上一樣的紅紋,忽然的,那紅紋大亮,憑空變出一柄血劍,血染霓裳伸手抓過之後,便向着周圍的白骨骷髏砍去。
血染霓裳很強,真的很強,那些白骨骷髏幾乎一個照面就被斬殺數十具,但葉屠蘇不急,這是他的世界,他伸了伸手,便憑空變出一罈酒來,仰頭對着嘴便大口大口的灌起酒來,而他既然能變酒,當然也能變出許多白骨骷髏,所以,血染霓裳可以慢慢的殺,只要葉屠蘇不死,這世界不滅,那些白骨骷髏便殺不盡。
葉屠蘇就那麼坐在屍山之端,大口的喝着酒,如同看好戲一般,看着血染霓裳不斷的出劍斬殺那些白骨骷髏,一劍接着一劍,不知疲倦的將那些白骨骷髏給斬的粉碎。
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天?一月?一年?
葉屠蘇不在乎,這是他的小世界,時間當然也由他說了算,他可以讓這世界度日如年,也可以讓這世界一眼千年,只要他高興,這世界可以變成任何樣子。
看着日復一日依舊在廝殺的血染霓裳,葉屠蘇忽然笑起來道:“光殺骷髏是不是很沒勁兒?給你弄點有血有肉的殺一殺!”
葉屠蘇擡手打了個響指,那些圍攻血染霓裳的白骨骷髏便憑空的長出血肉,變成一名一名身着鎧甲的戰士,向着血染霓裳瘋狂的圍攻過去。
做完這一切,葉屠蘇便繼續安心的喝酒,橫臥在那片屍山之上,笑盈盈的看着血染霓裳繼續廝殺,同樣是不知道過了多久,連葉屠蘇自己都打着哈欠想不起時間的時候,他便覺得應該給血染霓裳再找些樂子。
“似乎殺人也不是很過癮,看起來好似太弱了。”葉屠蘇伸手在空中打了個響指道:“那不如殺阿修羅吧。”
伴隨着葉屠蘇的說話聲,四周的泥土鬆開,緊接着,便是瘋狂的咆哮之身,長相各異的阿修羅便從地裡鑽了出來,手持兵刃向着血染霓裳砍去,巨大的力道在地面斬出裂紋,阿修羅的強大自然遠非那些白骨骷髏跟尋常的士兵可以比擬,他們更強大,也更爲勇悍,葉屠蘇幻出來的阿修羅完全是照着修羅場中婆雅稚的那些屬下弄的,有譽爲勇健的婆雅稚帶領,這些阿修羅又怎麼可能會孱弱。
其實,降服一件兵器,降服一柄劍跟降服一個人沒有什麼區別,不外乎只有三種方法,第一種是武力壓制,讓對方領略到自己的強大,不管是真的投誠,還是爲了活下去而假意屈服,皆能讓其爲己所用,第二種是人格魅力,說起來就比較廣泛,非隻言片語能形容,有人因爲氣度讓人追隨,有人因爲風雅讓人追隨,有人因爲豪爽讓人追隨,粗俗一點用俚語來形容,那就是王八看綠豆對了眼兒,第三種則是投其所好,這個顧名思義,有腦子的人應該都懂的。
葉屠蘇絕對第一種,自己是沒什麼希望了,暫且不論能不能打的過血染霓裳,即便能打過,也絕對不是那種用強橫實力碾壓的極致武力展現,哪怕是勝了,也很難打到血染霓裳心服口服,而第二種,葉屠蘇覺得自己是優勢的,很簡單,他練的是殺劍,而血染霓裳就是一柄染血無數的殺劍,可以說是互相很對胃口,如果葉屠蘇的本尊在此,葉屠蘇甚至相信血染霓裳會毫不猶豫的向自己屈膝,但如此一來就繞回去了,在葉屠蘇修煉殺劍的情況也得不到血染霓裳的認可,那隻能說明葉屠蘇的實力還不夠強,所以,葉屠蘇只能用第三種方法,投其所好。
既然你喜歡殺人,我便讓你殺,讓你殺個夠,殺到不想殺爲止!
而血染霓裳的表現也很讓葉屠蘇滿意,那興奮的微笑,跟灼熱的目光做不得假,血染霓裳這柄就是爲了戰鬥而鍛冶的,同樣也是爲了殺人而存在的。
忽然的,葉屠蘇化成一道縱地金光,冷不丁的落在血染霓裳的身後,從背後攬住了血染霓裳的腰肢,伸手輕輕握住血染霓裳的手腕。
“我來告訴你怎麼殺人。”葉屠蘇輕輕呢喃道:“一次殺一個怎麼夠暢快,要殺便要殺光!”
葉屠蘇言落剎那,握着血染霓裳的手腕,高舉起那柄血劍,向前猛然的一劍斬出。
剎那間,以葉屠蘇跟血染霓裳爲中心,一圈血光向外綻開,向着那地掠過,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盡頭。
轟隆!
周圍的屍山被一劍斬塌,那些奮勇而前的阿修羅被那圈劍光斬斷了身子,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那一劍過後,這世界似乎突然間變的寂靜了許多。
葉屠蘇在血染霓裳耳邊輕輕呢喃道:“你是想在這劍冢終年不見天日?還是想跟我去殺人?殺很多很多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