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軍只被我們打退了一次衝鋒,似乎就認識到我們是一個啃不動的硬骨頭,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們就再也沒有對我們的陣地發起過沖鋒,甚至連大炮都懶得朝我軍陣地打。
這也許是因爲他們知道駐守在這裡的是志願軍而不是人民軍?而且他們也知道志願軍總是有辦法躲避他們的火力,就像美軍自己說的“儘管我們用炮火、燃燒彈把中國人的陣地犁了幾遍,總以爲這個高地不可能再有人生存,但當我們發起衝鋒的時候。卻總是會受到中國人的猛烈還擊。他們就像老鼠、像蟑螂一樣怎麼也打不完!”由現代的資料裡我知道,我軍正面的這支美軍部隊是美二師。雖說他們也是一支網從國內調上來的部隊,以前沒有與志願軍作戰的經驗,但是美軍勝在他們的通訊設備先進,各部隊的作戰經驗和信息可以很快、很好的共享,所以他們在確定正面之敵是中國人之後,很快就做出了其它美軍部隊都會做出的決定,柿子揀軟的捏,,
於是我們再次陷入了無仗可打的境地,雖說陣地兩旁槍聲、爆炸聲不斷,但我們的陣地卻連一個衝鋒的敵人也看不到。
帶着劉副團長爬上了山頂,舉起望遠鏡朝我們兩翼的高地一望,那仗叫打得激烈啊!經過一輪炮火準備後,美軍總是有辦法在陣地前弄上幾輛坦克做防護,然後那個迫擊炮、無後座力炮、火箭炮甚至還有高射機槍,全都一個勁地往人民軍的陣地上轟炸、掃射。
這就是美軍的火海戰術!範弗裡特上臺後美軍似乎都學乖了,反正彈藥已經不受限制,如果能用彈藥解決問題的話,美國佬不會傻到還會提着刺刀、舉着槍冒着生命危險衝鋒,,
於是他們對付起人民軍正斜面上的野戰工事就如魚得水,只要看到了一個人影,各式武器就朝那個方向一陣猛轟,人民軍構築的防禦工事就更不用說了,不管有人沒人,先打壞了再說。
反觀人民軍,遠程火炮一個火力覆蓋就把他們辛苦構築起來的工事給打壞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是留下來給美軍的直射炮做靶子的。
直射炮雖說破壞力沒有遠程火炮那麼大,但勝就勝在它有較高的精確度。美軍只要看見哪裡還有工事,操起各種火炮瞄準了就是一頓轟炸,煙霧散去後能留下來的也就是一些殘垣斷壁了。最厲害的還是巴祖卡火箭炮,它發射出來的燃燒彈總能讓人民軍的陣地變成一片火海。即便人民軍已經躲藏在坑道里,但如果被這玩意炸着了坑道口,那裡面的戰士不是被倒貫進去的火焰燒死,就是因爲坑道里的空氣被抽光窒息而死。
實話說,朝戰初期志願軍也是深受這些直射炮之害,當時志願軍戰士又不知道這些是什麼武器,所以就把這些它們稱作“陣前炮”。所謂的“陣前炮”就是專搬到陣地前打的炮。志願軍曾經有好長的一段時間對“陣前炮。轟炸防禦工事的破壞力毫無辦法,現在就是換作是人民軍對他們毫無辦法了。
在望遠鏡的光圈中,只見美軍前方用坦克掩護抵近了用坦克炮、火箭炮、機槍射擊,後方用射程較遠的無後座力炮、迫擊炮、高射機槍一陣亂打。只打得人民軍陣地時而這邊爆開一處,時而那邊變成一團火焰。不斷有人民軍戰士倒在血泊中或是犧牲在燃燒的火焰裡。山嶺四周到處都是人民軍戰士的慘叫聲。特別是被燃燒彈點燃的,那叫聲淒厲而持久,在山嶺中迴盪久久不去。更可氣的是,美軍近的有坦克掩護。遠的又在射程之外,人民軍對他們卻是毫無辦法。
但是人民軍的戰士也可以說是打得頑強,在這樣的劣勢下愣是不肯放棄陣地,傷亡了一批又從後方補上去一批,似乎就是在用血肉抵擋着美軍前進的腳步。
人民軍會這樣用生命抵擋着美軍也是有原因的,這個原因就是腳下的已經是他們的國土,美國佬前進一步,北朝鮮的土地就少了一步。事實上,史上的這一仗人民軍也打得很頑強。
雖說他們後退了八公里,但是以他們這樣的戰術、這樣的劣勢,八公里並不能算是一段很長的距離。
這也是人民軍與志願軍的作戰上的一個區別吧!很多時候人民軍都會以生命去守衛屬於他們自己的每一寸土地。但志願軍更注重的是勝利。在戰略上常常會用空間來換取時間,比如第四次戰役的撤退和第五次戰役的撤退。會死守一點,則往往是一些不得不守的戰略要點。比如說鐵原。
這一來是因爲志願軍戰士本來擅長的就是運動戰,防禦也是在運動中的防禦;二來,則是因爲這些土地的得失,帆中具人來彈並沒有什麼切膚之痛一一一一
“崔團長!”劉順義看着這一幕不由在旁邊問道:“人民軍的同志這樣打下去可不是辦法啊!這樣下去傷亡太大了,陣地早晚也要落到美國鬼子手裡,咱們要不要去支援一下
“脣亡齒寒的道理我也是懂的,更何況人民軍把守的位置正是我們陣地的弱點所在!”聞言我不由有點無奈地搖了搖頭:“但是人民軍的防線那麼長,我們幫得了旁邊的兩座高地卻幫不了其它的高地,除非我們的兵力多到能夠接防他們所有的防線。他們這樣的打法,我們根本就幫不了他們什麼!”
“嗯!”劉順義點了點頭,知道我說的都是實情。人民軍的防線太長,側翼的旁邊還是側翼。我們支援了一個側翼還會出現另一個薄弱的側翼,以我們這點兵力,完全就堵不上這麼大的漏洞。
“現在就只有一個辦法!”看了看就要黑下來的天色,我不由脫口而出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渣,天黑了倒是人民軍的一個機會,同時也是我們的一個機會!”
“崔團長的意思是”人民軍的金師長?”劉順義也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明白了我話具的意思。
“沒錯!”我點了點頭,收起了望遠鏡轉身就朝山腳下走去。
金師長的臨時師部設在恢高地,他的住所是劉順義安排的,所以在劉順義的帶路下我們很快就找到了金師長的師部。
一走到金鐘鬆的防空洞口往裡一看,我就不由愣了一下,因爲這個。坑道雖說是志願軍挖的,但現在我幾乎就認不出來了。
志願軍挖坑道力求的是快速和堅固,對衛生上就不怎麼講究。而且戰士們個個身上穿的都是破爛的軍裝,隨手一甩就是一大堆的蝨子,就更是不在乎坑道里是不是乾淨。
再加上這幾天一直都在下着雨,所以每個坑道幾乎都一樣,坑道壁上到處都是爛泥,坑道里面到處都是積水,甚至有些地方頭頂、側壁還會不斷地往坑道里滲水,
但金鐘鬆這個坑道就不一樣了,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坑道壁上的每一根原木都是清洗過的,而且地板還用原木加鋪了一層,再在坑道里擺上桌椅、牀被,放上臉盆、茶具,掛上兩盞油燈,使得整個坑道看起來就像是百姓住的小屋一樣,讓人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而且”看着坑道口外的幾雙鞋子,我就意識到走進去還是要脫鞋子的,”
這還像是戰場嗎?見此我不由苦笑一聲,這人民軍的軍官可真會享受!戰士們在前方流血犧牲,當官的還在後方這樣浪費戰士的勞動力,還講究衛生和舒適。劉順義見此也不由皺了皺眉頭,似乎對此也很看不慣。
“喂,”你們站在這裡東張西望的幹什麼?”這時站在坑道口的兩名警衛員帶着不屑的目光望着我們。看看這兩個警衛員的軍銜,似乎也是少校。
人民軍的習慣,就是對官階比他們小的戰士可以隨意使喚。志願軍軍官和戰士的軍裝沒有什麼區別,一眼看上去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我們的“官。比他們還大。
據說有一回,一個人民軍的軍官看到了老總,因爲老總身着樸素,所以也把他當作普通士兵使喚,讓老總去給他打洗腳水。後來知道老總的真實身份後,愣是把那名軍官嚇得個半死。
當然這都是後話。不過從這件事看來,這兩名警衛員會這麼沒有禮貌地對我們大呼小叫的,實在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喂!問你們呢?”警衛員見我們不答話就加重了語氣,看他的臉色和瞪着我們的眼神,似乎如果我們再不回答,他們就要上來問話或是對我們不客氣了。
劉順義聽不懂朝鮮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我聽着心裡就不舒服,衝着那兩名警衛員就用朝鮮語大聲罵道:“你們是什麼東西!敢這樣跟我說話,我是來找你們金師長的。你們給我閃到一邊去,”
說着二話不說就把兩人推到了一旁,張明學與徐永維兩個人倒也機靈,也不等吩咐就一人一個擋在他們面前。看着他們倆手裡握着槍、手指扣着板機的樣子,雖說槍口沒有對準好兩名人民軍的警衛員,但我還是毫不懷疑一旦人民軍的警衛員有動手的意思,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朝他們扣動扳機。
那兩名警衛員似乎也看出了我們不是普通人,這時哪裡還敢多話,只是嚇得臉色慘白地站在一旁不敢有什麼動作。
“原來是崔團長!”才網跨進坑道就聽到金鐘鬆那招牌似的柔和的聲音:“崔團長要來怎麼事先也不通知一聲呢!真是有失遠迎啊!”
“唔”。掃了一眼坑道深處,這才發現原來金明國和安錦學兩個情報科的少校也在這裡,這時正朝我挺身行禮。
“金少校和安少校在這就正好!”協,時間浪費時間,就直奔牽題道!,金師長,廢話我就東肌?六我們這次來,走向貴軍提個建議。金少樣和安少校也看到了我們的反斜面戰術,我想他們也向你報告了吧!爲了人民軍的戰士着想,我覺得你們應該改變下戰術,儘快在反斜面修築工事,而不是還像現在這樣還在正斜面與美帝國主義硬拼”。
“唔,原來你們那戰術叫反斜面戰術”。聞言金鐘鬆接嘴說道:“崔團長說的不錯,剛纔兩位少校也跟我報告了你們的作戰情況了,我對貴軍的這種戰術也很佩服,同時也完全贊同在我們部隊推行這種防禦工事。但是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啊!聽完報告後我到你們的陣地上去走了走,發現這樣的坑道工事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完成的。我就在想,現在敵人都在我們面拼了,如果把正斜面讓給敵人而用完成一部份的反斜面工事對付美軍,再加上我們也從沒打過這樣的仗、沒有經驗,這樣做是不是太危險了,這不但會丟了不少土地,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
“唔!”聽金鐘鬆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理,我們的反斜面工事是在敵人來之前就構築好的,這些坑道、通道、棱線等等工事一共都整了十幾天,而且我們還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演練,所以戰士們才能打得得心應手。現在要讓人民軍依葫蘆畫瓢,他們沒時間構築這樣的工事不說,還沒有相關的作戰經驗,這要是讓美國佬一涌而上佔領了山頂,使用各種先進的武器居高臨下的一陣掃射,那說不定還真會像金鐘鬆擔心的那樣適得其反。
“不過金師長!”隨後我想起我們第一次修築反斜面工事的時候並沒有這麼複雜,也就是一天的時間就完成了,同樣也可以有效地打退美軍的進攻,於是就接着建議道:“我們的領袖說過一句話,打仗就是要保存自己消滅敵人,像你們現在這樣在正斜面與敵人作戰,連保存自己都做不到,那還怎麼消滅敵人呢?所以我覺得你們的反斜面工事是應該做的,只不過現在沒有充裕的時間做得跟我們一樣。不過事實上,你們也不必構築像我們一樣的工事,你們只需要把野戰工事從正斜面移到反斜面上,再挖幾個能夠藏身的防空洞就可以了,這樣的工事雖說不完美,但比起你們在正斜面與敵人硬碰硬那可要強多了!”
“崔冉長說的有理!”金少校對着金鐘鬆一挺身接嘴說道:“金師長,我們在正斜面雖然守着陣地寸步不讓,但是卻打不到敵人,我們的傷亡人數是敵人的十幾倍甚至幾十倍。如果像崔團長說的那樣把陣地轉移到反斜面去,就算我們有可能因爲陣地簡陋、裝備落後無法與敵人抗衡,但至少可以打得到敵人,再不行,我們也可以用刺刀把他們拼下去”。
“金師長”。我在旁邊再加上一把柴道:“在作戰經驗和修築工事上,我可以讓我們的劉副團長給你做指導,我們的工事可是他一手修建起來的,他在這方面很有經驗。而且眼看就要天黑了,如果人手足、動作快的話,第二天早上天一亮你們的工事就可以初具規模。如果你還是擔心這樣的工事能不能守得住,你不防先用靠近我們的兩個高地做爲試點,一旦你們守不住,我們保證幫你們把陣地奪回來!”
“這倒不用!”金鐘鬆被我這麼說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連忙陪笑着說道:“都是同志嘛,還分什麼彼此,崔團長能這樣爲我們提供幫助我們已經很感激了,怎麼還敢要求你們幫我們奪回陣地呢?不過這不是一件小事,更何況就算我們一個師改變了戰術擋住美帝國主義的進攻,那對整條防線的影響還是微不足道的。所以這件事我要向上級彙報一下,等討論出結果的時候,我再給崔團長答覆吧!”
“嗯!”我點頭認同了金鐘鬆的話,同時對面前這個金鐘鬆也有所改觀。話說人民軍這些當官的官僚主義作風我雖然不喜歡,但這些傢伙肚子裡似乎還真有些墨水。比如說這個金鐘鬆考慮到的東西就比較全面,而且似乎都有些道理。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人民軍這些當官的都是廢物的話,那也不至於會一開打就把南韓的僞軍都打到釜山去了。“崔團長!”當我們從金鐘鬆的坑道里走出來的時候,劉順義不由問了一聲:“你說人民軍的同志會按照我們說的修築反斜面工事嗎?”
“會的!”我看了周圍的工事一眼,充滿信心地說道:“除非他們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否則一定會!”
其實,只從金鐘鬆要把師部設在我們陣地上這一點,就可以知道他們在心裡早就承認反斜面工事的作用了。
那麼修築反斜面工事,只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