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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營長!”不一會兒金秋蓮就整理好裝備站在了我的面前。
“這就去吧!”我不由站起身來拍拍金秋蓮的肩膀:“照顧好自己,別太逞強了!”
“崔營長……”金秋蓮遲疑了下,接着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掏出了一個紅色的小袋子遞了過來說道:“多虧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送你件禮物表示感謝吧!”
“唔!”我接過那個小袋一看,紅色的棉布上繡着一朵白色的蓮花,倒也栩栩如生。我不由讚了一聲:“是你繡的嗎?我說小金同志,你那雙手不光是打槍,使起繡花針來也不賴啊!”
金秋蓮輕輕地點了點頭,讓我奇怪的是她還臉紅了。
“那……那俺就收下了!”我笑了笑道:“不過俺可沒東西送你!”
“真的?收下了?”金秋蓮擡起頭來,眼裡閃着興奮的光芒。
“嘿,我說你這丫頭,收下了就收下了,那還有什麼真的假的!”我心裡不禁一陣疑惑。
“沒,沒什麼!”金秋蓮急得雙手亂搖:“那……那我就走了!”
“嗯!路上小心!”
“崔營長……”
“嗯!”
“不要讓我在後方看到你!”金秋蓮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聽了這話我不由愣了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丫頭是不希望我受傷落在她的手上。不禁一陣苦笑,女人哪!是不是個個說話都那麼深奧、都那麼婉轉來着。
想着我又自顧自地擦着槍,但金秋蓮這麼一走,心裡似乎少了點什麼,做事有點提不起精神了。人人都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還真有這麼回事。
不一會兒老班長他們也回來了,瞧着我擱上桌子上的小袋子也不說話,只是個個都一個勁地傻笑。
“我說咋了你們?出去跳了一會兒舞這會還樂着哪?”我不禁有些莫明其妙。
“營長!”老班長抽出了煙桿,咧開了滿是皺紋的臉說道:“這小袋袋,照想是咱連的小金同志送的吧!”
“是啊!怎麼着?”
“沒怎麼着,沒怎麼着!”老班長傻傻地笑了聲,就自顧自地塞上了菸絲,吧噠吧噠地抽了起來。
“我說營長!那小金同志哩?”小山東嘴上帶着邪邪的笑:“說說,你把她藏哪了?”
“嘿,我說你們這是怎麼了?哪根筋不對啊?”我乾脆把手中的步槍一放,捋了捋袖子擺出一副要打人的架勢:“說說,俺招誰惹誰了?你們商量好了折騰大爺俺是吧?”
“哪……哪敢啊?看您說的……”小山東趕忙作揖賠了個不是,戲謔地退到了一邊。
“營長!剛纔俺好像見小金同志揹着包出去了。”趙永新有些疑惑地問道:“她這是去哪呢?出任務?”
“團長把她調到後方照看傷員去了。”我不置可否地應了聲。
“唔,她倒跑得快!”趙永新笑道:“要不這會兒可有好戲看了。”
說着衆人又是一陣鬨笑。
“到底是咋回事?”被戰士們一陣打趣我就更是摸不着頭腦。
“我說營長。”老班長用冒着煙的煙桿指了指那桌面上的袋子問道:“你知道那小袋袋是啥玩意麼?”
“啥玩意啊?”
“那叫荷包!是閨女送給心上人的。”老班長呵呵笑道:“你還犯糊塗呢?收下了就表示接受了人家姑娘的心意……”
“啥?”聽了這話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不起眼的小袋袋就是傳說中的荷包。想想金秋蓮送出荷包時的表現,那還真是……怪不得戰士們個個都這樣……
不過不是說送荷包是咱中國人的傳統麼?爲啥這朝鮮人也是這樣?不過想想也是,朝鮮以前就是中國的一部份,那傳統還不是差不多。
不成,這不說打仗隨時都有可能送命吧,我可是來自六十年後的世界,要有一天她做了我的媳婦,如果我又回到現代的時候找着她,那……
想着我抓起那荷包就往外走,但一到屋外就看到外面人山人海的,哪裡還會找得到金秋蓮的影子,只得無奈地回到屋裡。
“營長,反正這仗就快打完了!”趙永新打趣道:“把美國佬趕下海就留在這做上門女婿唄!”
“去去去……”我爲自己找了個藉口:“俺還要回去陪老孃哩!”
開玩笑,留在這做上門女婿那還不是把國籍都丟了,就往現實的想,我也不想留在朝鮮一輩子連飯都吃不飽。
“崔營長!”這時趙指導員開口說話了:“咱部隊的紀律,是不允許跟朝鮮百姓有男女關係,這事啊就別放在心上。其它同志也不要大意,注意下作風問題!”
“是!”戰士們應了聲也就不再開我玩笑了,我不禁狂汗了一下,這都能扯到作風問題了。
百無聊賴地躺到了牀上,心裡亂成一團。只聽到窗外的叫聲、口號聲一陣高過一陣,身邊的戰友們也在興奮地討論着回家,都在說着從現在開始一瓶牙膏還不要用完就可以把美國佬趕出去了,這就是抗美援朝戰爭史上的“一瓶牙膏主義”。甚至還有同志也跟着喊着“快打、快勝、快回國”、“從北到南,一推就完,消滅敵人,回家過年。”的口號……
其實我可以理解他們的心情,這仗打得太艱苦了,這一沒糧食、二沒棉衣、又沒子彈的,凍死、餓死的非戰鬥減員不在少數,就算當年紅軍爬雪山、過草地也沒有這麼艱苦過。在這種情況下連續作戰了三個月打了三場大仗,戰士們都快撐不住了,就盼着能早點把美國佬趕走早點回家去。
但我卻知道,志願軍們的苦難這還沒有完,對於三年漫長的援朝之路來說,這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