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不知道前面的陶大姐是怎麼跑得這麼快的,他也不個略顯臃腫的身體裡面到底包含着多少的能量,但她着急跑動的身影卻讓汪洋一時還不過,就到了三號車面前。
看到了鮮血,聽到了空中有敵機隆隆而過,汪洋彷彿又身臨戰場,他一身的肌肉再次的緊張起來,但這一次他的手中沒有槍,無法去進行瞄準射擊,他的目的卻是爲了救人。
敵機又要來了,帶着來不及撤進密林的戰士們先躲到汽車的下面!”
只有真正的到了三號車的面前,才知道情況有多麼的糟糕,三號車上坐滿了十餘個傷員,傷勢較輕的還好辦,他們在陳醫生的指揮下,立即就向叢林裡面跑去,躲過敵人飛機的攻擊。
可是,那些重傷員呢,應該怎麼辦?
看着剛纔在敵機的掃射下流了一地鮮血的戰士,汪洋急紅了眼,他看了一下車底靈機一動大聲地叫着。
“不行,不能躲到車下面,一旦敵人將車子打爆,或者投下炸彈,那麼戰士們一個逃不掉!”
但是汪洋的主意很快就被身邊的陶雪梅推翻,此時的她不像是一個護士,倒像一個戰地的指揮官。
當她一站到三號車面前時,她也無暇去問汪洋他們怎麼也冒險地跟了過來,只是對着從二號車跟過來的戰士們大聲說道:
“快,擡着重傷員走,輕傷的用扶,必須儘快撤退到密林中!”
“車上還有傷員,大家快幫忙陳醫生救人!”
危急的時刻,大家正有點亂,在陶雪梅的指揮下,大家都彷彿找到了主心骨,幾個輕傷的戰士就立即主動地向密林的方向跑去,而汪洋他們也弄開始救助重傷員。
時間非常的緊張,陳醫生從三號車上下來之後就沒有離開過,不知什麼時候他又爬到了車上,只見他扶着一個戰士放到了車尾,然後讓汪洋和李中華接住,他神情緊張地說道:
“大家要快,有三架敵機!”
這是讓人絕望的時刻,車上地傷員還未疏散,可是因爲敵機地掃射很多的傷員再也無法爬起來,還讓更多輕傷員變成了重傷員,醫療車不遠處還躺着三名剛被敵機打倒在地上的戰士。
“該死的,爲什麼一號保衛車的人還沒有下來,他們幹什麼吃的?”
這麼多的傷員,這麼多需要幫助的戰士,敵人的飛機傾刻間就要再過來肆虐,此時時間就是生命,多一個人就能多一分戰士生存地希望,但是真正負責保衛的一號車上並現在還沒有一個人跑過來救助,來的卻僅僅是二號車上地受傷戰士汪洋他們。
神情疲憊的陳醫生戴着厚厚的眼鏡,他一身是血也不知道是戰士們身上的,還是他自己受了傷,他吃力地抱着手中的戰士,可是他到了車前沒有看到李靖武帶領的戰士,卻是看到了汪洋和李中華,他憤怒至極,幾乎是怒吼着對林亦曼大聲說道:
“小林,叫傷員們不要過來了,這裡太危險,攔住他們!”
“是!”
重傷的戰士們是醫療所要保護的對像,英雄們在戰場上已經爲祖國爲人民奉獻了太多,躺在醫療所車上的大部分都是重傷員,絕對不能讓他們再受到一點傷害,這是醫療所醫療人員地職責所在。
林亦曼聽到了這個命令,她立即就站到了駕駛室的最前面,果然就看到四號車上正有受傷的戰士們在奮力向這邊趕來,她大聲地向四號車上的護士們傳達着陳醫生的要求,還好在四號車上護士們的嚴厲勸阻下,四號車上的傷員終於穩定了情緒,沒有人再向這邊聚集了。
“汪洋,小李,你們力氣大,跑得快,快去看下田紅和那二名戰士,將他們帶到密林裡去。”
被打倒的二名輕傷的戰士和叫田紅的白衣戰士一身是血,二個戰士本來是在田紅地護送下向密林深處跑動的,可是正是由於他們地出現所以吸引了一架敵機的射擊,自被打中之後就幾乎沒有再動彈,陶雪梅一瞅眼之間突然現護士田紅似乎掙扎着似乎想站起來,她立即接過了汪洋他們地位置,向他倆大聲地說着。
“是!”
此時的陶雪梅和陳醫生就好比是戰場地指揮官,在陶雪梅的指揮下汪洋和李中華一轉身就向田紅她們跑了過去,可惜的是兩個戰士中彈的位置是胸口和腹部,威力巨大的高機子彈已經洞穿了他們的身體,看來營救他們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快!快救他們!他們的傷還沒有好……”
唯有受傷的白衣護士田紅,正咬着牙試圖站起來,她的目光依然看着她要保護的傷員,她的責任就在那裡,她還沒有完成任務,看着她曾經細心照料的戰士倒在血泊之中,她雙眼內溢滿了淚水,是不是這兩個年青的戰士不再需要她了?
“田紅,你別急,你受傷了,我們先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田紅的年齡也只不過二十餘歲,普通的一張女性面容,落在人羣中是那麼的不起眼,但此際她一身半邊是血,表現出來的忘我犧牲精神,那飽滿關切的雙眸看在汪洋和李中華的眼裡。卻是那樣的美麗。
“快去救戰士們,他們的傷纔剛癒合,千萬不要扔下他們……”
“放心,我們會救他們的,可是你也受傷了,你要保重,戰士們還需要你的照顧!”
汪洋和李中華心中悽苦,實在不忍心告訴她兩個戰士已經犧牲,兩人只能急急地將她攙起。
扶着的是她染滿鮮血的右臂,汪洋拿在手中卻感覺到一輕,根本不着力,緊接着掌上滑膩心寒,手中已是溼漉漉的一片。
駭然看去,汪洋才現手原來她傷在左臂,敵人的高機子彈從她右臂上直穿而過,汪洋去拉她的右臂,她的手已經根本不起作用,高機子彈幾乎整個的將她的手臂從中打斷,絕對地粉碎性骨折,她地手一定廢了。
此時的田紅因爲巨大的傷痛,精神上
於半昏迷的狀態,但這時她沒有想到自己,還想着傷的戰士們,這是多好的戰士呢?她有擁有一顆怎麼樣的金子般的心靈?
該死的美國鬼子,真是一幫生性殘忍地畜生!
汪洋感覺心中有個聲音在狂吼,在嘶鳴,他痛恨這樣的戰爭,他鄙視着只敢欺凌弱下的所謂美軍精英,他恨不得將天上地三個畜生打倒在地,但此時卻只能滿懷着悲憤將田紅的身子盡力挾起,生怕觸動她的傷口。
“不好,大家散開!敵機又殺過來了!”
“大家快散開,注意隱蔽!”
“……”
絕對不能讓田紅再受到一點的傷害,我們一定要將她安全地帶到密林中隱蔽起來。
汪洋和李中華竭盡全力帶着田紅向密林中衝去,可是天上還有三架敵機,在這麼小的空間內,敵機來回地從上空掠過,三號車周圍的攻擊幾乎根本沒有停止過,汪洋和李中華挾着流着眼淚依然不捨兩個傷員的田紅,纔剛走出五米不到,敵機的隆隆之聲就越來越近,汪洋的耳邊就傳來地葉城和陳醫生的高呼。
“趴到路邊,大石的邊上,快……臥倒!”
這是任由敵機肆虐,瘋狂進攻的時刻,一架敵機試圖在密林中找到其他車輛的射擊位置,二輛敵機卻來回地對三號車周圍戰士們進行着無恥的進攻。
他們成了活靶子,每一次射擊都會對戰士們構成巨大的威脅,汪洋心中一片苦澀,但他臨機現路邊的巨石,也唯有帶着李中華和田紅急急地擠在了一起。
突突突!
這是讓人咬牙切齒的攻擊,它面對的是手無寸鐵地醫務人員和手無寸鐵的受傷地戰士們,戰士們擡起頭來甚至可以看到獰笑着的美軍駕駛員,帶着極其猖狂地狂笑幾乎貼着不遠處的樹梢飛過,汪洋他們其實離密林也過百米遠地距離,可是這百米遠的距離卻成了他們九死一生的絕望險程。
“陳醫生……小心……”
“小林……快臥倒……”
“大姐……大姐……你怎麼了,你……你不要嚇我啊……汪洋……汪洋……陳醫生……大姐中彈了……”
兩架敵機挾着巨大的死亡陰影從衆人的頭上劃過,讓人恐懼的高機子彈彷彿像能劃破天地的巨刀般要將地面切成二半,突突突而來的子彈打到什麼就斷什麼,打中的地面都彷彿要將草叢和泥土全部掀起。
太近了,敵機也太可以肆無忌憚的瞄準射擊了!
汪洋和李中華他們縮在巨石邊上倒沒有引起敵人的注意,不可避免地三號車周圍就成了敵人重點射擊目標,敵機過去之後,叫聲、喊聲還有哭聲就匯成了一片,小姑娘林亦曼悲傷地叫着汪洋的名字,不知不覺之中神奇的汪洋似乎已經成爲了她所依賴的對像,小姑娘嘴裡泛起的悲傷情緒讓汪洋聽了就不禁將心沉到了谷底。
“李中華,你抱着田紅快走,我去幫忙……”
驚慌地返過了頭,這是讓人觸目驚心的一幕,軍車着火了,地上倒了數個重傷的志願軍戰士,鮮血、火焰還有無助的白衣天使成爲了這一幕的重心,汪洋心急如焚,根本由不得李中華有什麼反對的機會,他就大步往回奔了過去。
“隊長,車上的陳醫生被敵機擊中了,車上還有傷員!快救人!”
“汪……汪洋,大……大姐中彈了,她中彈……好多血……流了好多的血,我……我應該怎麼辦!”
車前是讓人慘不忍睹的一幕,六七個重傷的戰士剛被汪洋他們散放在三號車的兩邊,可是敵機呼嘯而來,二排毫無人性可言的子彈在三號車周邊撕裂而過。
二名戰士被擊中,然後敵機再次從車廂上面掃過,陳醫生正好抱着一名傷員在往下送,葉城和陶雪梅在下面接着,子彈毫不留情地從陶雪梅的身上、受上的戰士身上咆哮而過,一直擊中了車上的陳醫生。
葉城足夠幸運,從他站着的位置看,敵機的兩邊掃射幾乎是擦着他的身體飛過去,但此時的葉城還來不及考慮劫後餘生地幸福,他手中抱着陳醫生從車上摔下來地身體,正大步向密林中跑去,同時不忘向汪洋大聲地吼着。
汪洋不知道陳醫生被敵機擊中了那裡,但他只看見陳醫生被葉城抱住的身體一動也不動,他的眼鏡已經掉在了地上,驚心動魄的血液順着他的身體流到葉城的手掌上,然而再一滴滴落到地面,實在讓人擔心他是否能撐過這一劫!
“快!擡起戰士們,快點散開!”
汪洋覺得就算在戰場上也沒見過如此被動的局面,戰士們對於天上敵機的掃射根本無法去躲避,只能被動地散開,儘量減少我方的損失,但無論如何躲避一定還是會出現傷亡,現在他只求大家運氣能好一些,敵人地飛行員槍法也差一些,他們才能多一些生存的機會。
“陶……陶大姐……汪……汪洋,怎麼辦!我壓不住她流出的鮮血!她……”
林亦曼大聲地哭着,她用無助地目光看着汪洋,她的雙手使勁地按在陶雪梅的胸前,赤紅的鮮血將她白淨的小手、雪白的護士裝全部染紅,但陶雪梅臉色灰白雙目緊閉,身下的鮮血卻越流越多,汪洋甚至看到那像徵着生命源泉的嫣紅順着地面的紋路流到了林亦曼腳上那雙膠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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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幫幫我!快救其他地戰士,陶……陶大姐已經犧牲了!”
汪洋絕望地閉上的雙眼,其實根本不用再看了,但汪洋還是將食指探到了陶雪梅的脖子上,這無是無謂的一種舉動,因爲汪洋已經看出,陶雪梅受的傷是敵機子彈從她的背部打入,然後從胸前穿出,數顆罪惡的子彈幾乎穿透了她體內的大部分器官,她不可能再活下來。
“不……不啊!陶……陶大姐剛纔還跟我說話呢……”
“小林,你要堅強,陶大姐是爲救傷員們犧牲的,我們要加油,難道你要她死不瞑目嗎?我
救助車上的戰友,你要想辦法將重傷地戰士移開!”
林亦曼淚流滿面,雖然知道醫療單位經常受到敵人飛機的肆虐,雖然知道敵機經常讓志願軍戰士和醫護人員傷亡,但她畢竟也是第一次遇到,看到親近地陶大姐剛纔還活生生地在身邊,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卻陰陽兩隔,這讓她單純地心靈實在那以接受,汪洋只能一把抓住她的雙肩,然後用堅毅地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在她了耳邊大聲吼道:
“亦曼同志,現在是黨和人民考驗我們的關鍵時刻我們要將活着的戰士全部送到密林中,你要幫助我,將不能動的戰士都移開散開來,你要振作起來!”
天空中又傳來了讓人絕望的嗡嗡聲響,敵機再次越來越近,它們像一羣討厭的蒼蠅一樣讓人永遠不得安寧,可是地面還放着六七個重傷的傷員,二個被擊中的戰士,一個死亡,另一個腿被打中又加重了傷勢。
大部分戰士都不能移動,可是他們都躺在三號車的車廂下面,一旦敵機再次掃射過來,一被掃射到,那麼戰士們一個都保不住性命,汪洋急得跳了起來,他大聲地向林亦曼吼着,然後一個箭步跳上了三號車。
血,到處是鮮血!到了車上,無盡的悲傷潮水般地向汪洋的心裡涌來。
車上本來還有六七位重傷員的,可是自敵機從三號車上方進行過兩次來回的掃射後,車上的損失大得驚人,一排子彈從駕駛員這邊的車廂一路掃過,幾乎半邊車上到處都是彈孔,汪洋不知道在經過這樣恐怖的襲擊下,車內是否還有活着的戰士,他只有大聲地吼着:
“同志們,還有活着的嗎?快點告訴我!”
根本沒有時間讓汪洋一個個地看是否有戰士還生存,汪洋一邊在車上探着戰士們的鼻息,一邊在車內幾乎是聲淚俱出地無奈叫着,總算天見可憐,他豎起的耳朵終是聽到車內駕駛員的後面傳來的微弱的呻吟聲,汪洋一個箭步衝了過去,他終於看到一個活着的戰士了。
“同志,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跟我下車,你要忍着一點!我一定要帶你回去!”
這是一個年齡約十七八歲的年輕戰士,年齡和汪洋相近,但此時他面色蒼白,眼裡全是無助的驚恐,但求生地直覺讓他將手伸向汪洋,汪洋看到他地手中都是鮮血,心裡就彷彿針扎一樣,他近乎痛苦地呻吟着:
“兄弟!你一定要活下去!”
“忍着一點,我帶你下車!”
抱到手中,汪洋才現這個戰士本來受傷的位置在左手,上面掛着繃帶可能剛剛手術不久,按理來說他的傷不重,可是在敵機掃射的時候卻被一顆高機子彈從右腿上掃過,汪洋觸目驚心地現,他的大腿上開了一個茶杯大小的血肉模糊點,那裡甚至可以見到森森白骨。
“兄弟,堅持住!”
根據戰場的經驗汪洋知道,這個小戰士的腿十有**是保不住了,但他只要還活着,汪洋就一定要把他救到安全地點,他幾乎對着這個小戰士吼了一聲,然後就跳下了三號車。
“你們怎麼纔來快救人……那邊還有一個傷員……”
纔剛跳下車,地面上的戰士都被重新趕過來地李中華和林亦曼分散開來,不知道林亦曼那瘦小的身體是如何將一個個高大的戰士移開地,但是她做到了。
在這種緊急的情況下,她的體內爆出了無盡的力量,將戰士一個個都移了開去,她的眼裡還有淚,臉上有着絕望的悲傷,但是當她看到一號車負責保衛的戰士終於衝到了面前,她立即大聲地向他們求助着。
“同志,快將他帶到林中去!”
汪洋跳下車,戰友身上流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軍裝,一個身上揹着槍械地戰士衝到了他的面前,汪洋一把將手中的傷員遞給了他,向他大聲地說着,情況真的萬分惡劣,汪洋甚至又聽到了敵機在越來越近的聲音,他不禁大聲地向一號車上跑來的戰士們大聲喊道:
“同志們,一人抱一個戰士,快點撤退!敵機又要來了!保護好傷員,大家注意隱蔽!”
“快……臥倒!”
“小林,你小心……快……走開……”
突突突!突突突!
萬惡的美國鬼子又殺過來了,猖狂的敵人飛機像在耍雜技似的從對面的樹梢上擦身而過,向汪洋他們所處地方向惡狠狠地殺來,林亦曼一身的白衣護士裝在綠油油地草叢中無是極其惹眼的一個亮點,開始地陶雪梅和陳醫生正是因爲這樣才當其衝被敵機掃中,此際的她又成爲了敵機新地射擊目標。
卑劣無恥的洋鬼子!明明知道她們是戰地的天使,可是你們的槍卻依然向她們舉起,這簡直是毫無人性的舉動!
更讓人心碎的是,林亦曼幾乎是看着敵機離她越來越近,但是這個堅強的小姑娘根本不想避開,因爲她的身後有着一個她剛拖過來的戰士!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意念在驅使着這朵美麗的戰地玫瑰,她忘我地將手張開,高傲地站在重傷戰士的身前,她雙手張開堅定的就像一座雕像,她竟然要用她弱質的身軀去保護後面的重傷戰士!?
汪洋被驚得魂飛魄散,因爲他知道林亦曼這樣的舉動無異於自殺,而且根本不會對她後面的戰士有任何幫助,無情的高機子彈絕對會穿過她的身體,打到後面的重傷戰士身上,她就算用身體擋住了敵人的子彈,可一樣也救不了躺在地上的重傷戰士,汪洋心驚膽寒地向林亦曼悲憤長吼:
“傻瓜!你這個傻瓜!快閃開……小林,快臥倒……”
蒼天無眼就忍心讓一朵這樣美麗的戰地玫瑰就這樣的凋零嗎
在這讓人絕望的時刻.這種結果汪洋絕對不願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