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的歷史和人類的歷史一樣古老,人類的進步歷史同時也是一部戰爭歷史。
沒有經歷過血與火考驗的士兵,軍旅生涯不會完整。
沒有見識過戰場上血肉橫飛的殘酷,他就永遠不能做一個合格的常勝將軍。
而作一個狙擊手,如果沒有經歷過生死之間的殘酷無情,那麼他永遠不能稱爲狙擊手,最多也只能去奧運會拿個射擊冠軍,但那離優秀的狙擊手還差了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戰場的生存法則其實和叢林的生存法則沒有太多的區別,他們的目標都一樣,那就是活下去,用最合適的方法,用最合理的戰術消滅敵人,以換取已方的活命機率。
習慣性用打獵的思維來進行戰鬥,但是汪洋已經被生與死所迫,他要變得更強!
汪洋現在感覺肩膀上的責任很重,後面是相信他的戰友,前面是紛涌而來的敵人,而他必須將敵人擊潰,絕不能讓相信他的戰友處於敵人的火力之下。
“拿好你們的武器,佔領山腰上的有利地形,將敵人阻擋在我們的槍口前方,就是死也不能讓他們越過我們的防線!”
山勢呈半弧形,有利於防守,可惜的他們的人少,差不多要每隔十五米伏擊一人才能將整個山圍守住,但是優勢在於敵人摸不清他們的虛實,聽說南朝鮮的部隊一向作戰素質低下,汪洋覺得自己不妨賭上一賭。
“分散開來,守住整個山圍,將敵人放近了再打,聽我的槍聲爲號,任何人都不可以率先開槍。”
其他的志願軍戰士明顯有些緊張,史東來和趙有財等幾個老戰士還好,可是顧小路和葉城年紀跟汪洋差不多,經歷的事情又不如汪洋,此際眼裡露出了顯然慌張,但汪洋目光熱烈,一臉的堅決幾乎是盯着他們說道:
“大家不要怕,南朝鮮士兵作戰素養比較低,又摸不清我們的虛實,只要我們打得狠打得堅決敵人就會被我們嚇破膽,一會我一開槍,你們先用手雷進行轟炸再用步槍點射,一定可以將敵人打得抱頭鼠竄。”
史東來、馬大海和趙有財三個戰士是老兵很有眼光,他們自發地守到了山圍的兩側,鍾小平也在汪洋身邊佔據了一個位置,看到同樣年齡與他們相差無幾的汪洋鎮定地指揮,這讓葉城和顧小路心裡也踏實了許多,摸了摸身上的美式裝備,他們心裡的信心更足了些,兩軍相逢勇者勝,不就是拼命嗎?誰不會?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漢子。
一陣軍車的急剎聲在山下響起,跟着汪洋他們從山上下來的那幾個南朝鮮士兵並沒有急着向上攻山,直到等着軍車上又下了三十多名南朝鮮士兵後纔在山下列陣。
一個敵人的軍官從駕駛室中走了下來,似乎聽了開始跟蹤汪洋他們的那幾個南朝鮮士兵報告後向山上望了望,緊接着就將命令近五十名南朝鮮士兵將隊伍散開了,向山上開始前進。
手中拿着伽德蘭狙擊步槍,從84瞄準鏡裡可以將敵人看得很清楚,南朝鮮軍官個子不高,身子微微有點發胖,神情裡跋扈中帶着色厲內荏,雖然看着他的士兵慢慢地向山上逼了過來,可是他依然小心地躲在士兵的後面,磨蹭地向山上前進。
汪洋一眼就看出這個南朝鮮軍官很怕死,他聽說南朝鮮軍隊一直在朝鮮半島上不得人心,原因是很多南朝鮮的正規部隊是當年日本鬼子佔領朝鮮半島時建立的僞軍,日本鬼子一倒臺,因爲他們手中有槍有人,反而又給南朝鮮的李承晚看上,所以把他們編入了正規軍。
衆所周如,當年的日本鬼子都是一些窮奢極欲的地獄魔鬼,在他們的壓榨下任何一個國家的人民都過得苦不堪言,這些在當年被稱爲‘漢奸’的僞軍要是能得民心纔是怪事了。
同時,因爲日軍對他族人民的下意識提防,他也不可能建立一支戰鬥力極強的他國輔助軍,因此僞軍的作用說白了就是一羣狐假虎威的看門狗而已,當個仗勢欺人的地痞還行,說怎麼的生死相搏,這樣的軍隊是不可能太有戰鬥力的,而這樣的僞軍官若能帶出一窩子好兵,那不如讓汪洋相信母雞會變成鳳凰,此時看到敵人如此的模樣,他的信心也就變得更足了。
肥胖的身子躲躲閃閃地在前面南朝鮮士兵的身後隱現,瞄準鏡裡的十字架卻是死死地盯着他的腦袋,汪洋腦袋裡響起了高曉東的聲音:
“知道那次爲什麼你沒有射中車後的邊三輪嗎?那是因爲敵人在高速行進中,你並沒有調整你的射擊誤差,你本來瞄準了敵人,可是等你的子彈射出去時,敵人在高速的運動下,經過你子彈的飛行區域,他就已經偏離了你開始的射擊目標,所以你當然打不中,但這並不是你的射擊能力不行,只是你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多打幾次就好了,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是啊!自信心!
爲了自信心這三個字,汪洋已經不記得一路上吃過多少高曉東給他的折磨了。
你小子不是打槍老是發顫嗎?行啊,我給你的槍上掛個磚,整治你兩次,連睡覺也不能取下來。
嘿嘿,你不老喜歡用匕首不用槍嗎,來!小免仔子把匕首給我交出來,看你還用不用槍。
那張在路上抓緊一切時間趁機調教他的面孔有時實在像個魔鬼,但卻不得不說高曉東很有一套。
汪洋此時就感覺到有了自信,此時敵人雖多,戰局不容樂觀,但汪洋在深山老林不早就適應了危險的存在,越是到危險的時候他反就越鎮定,苦練並非沒有用處,他現在已經開始信任手中的槍支,再也不會覺得這支槍拿在手中比土槍要輕,感覺輕飄飄了,這已經是個非常好的開始。
汪洋的心跳很慢,嘭、嘭、嘭……跳得非常的有規律,看着敵人離他越來越近,而十字架上的那張肥大白胖的臉在瞄準鏡中越來越清晰,他甚至感覺到似乎又找到了和槍合爲一體的感覺,似乎手中的槍也‘看’到了敵人,槍也很鎮定,跟着他的心跳彷彿進入了一種玄妙的境界。
“笨蛋,幹嘛調個偏差?這隻兔子雖然是在急行中,但它和你的距離不過一百米,在這種情況下,你的子彈射速爲每妙八百多米,你認爲它能快過子彈麼,所以在一到二百米之內你就無須調整偏差的。”
腦袋裡又響起了在路上高曉東對他的罵聲,可是汪洋知道他有信心讓面前的這塊肥肉跑不了了。
六十米、五十米、三十米……
看着敵人離自己越來越近,葉城和顧小路守在兩個夾樹的中間,他們甚至已經聽到了敵人的呼吸聲,他們甚至還看到敵人眼睛裡的深深恐懼,而他們握着手雷的手幾乎都緊張的顫抖起來,可是汪洋都還沒有開槍射擊?
不會是汪洋睡着了吧?那麼我們可怎麼辦?在緊張的氣氛當中,葉城和顧小路額頭上豆大的汗水流了下來,可是出於志願軍嚴明的戰場紀律,他們還是忍住了沒向敵人發動進攻,但此時敵人離他們已經不到二十米了!
他們甚至已經看到南朝鮮士兵手中步槍上那黑洞洞的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