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我也要去!”
汪洋臉上露出了難以言狀的憂慮。甚至握着槍的手背都不禁變得有些發白,這些都被許衛國看在眼裡,他從來都相信汪洋身上那種難以言狀的直覺,汪洋這樣的表情,足以說明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問題出來了,他擔心着汪洋的安危,此時縱是自己傷勢不輕,臉色有些發白,許衛國也毅然站了起來。
“不用,我一個去就好,人多了不一定有用!”
看着眼前這個堅毅的戰士,縱是將美軍的進攻一次次的打退,他的臉上也不見多少的笑容,只有他和汪洋一樣感覺到戰場上的那種微妙不安,狙擊手在戰場上相對來說處於食物鏈的高層,他們對危險的那種靈敏觸覺是普通的戰士很難企及的。
“將傷口包紮好,趁着美軍還沒有進攻的間隙,你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許衛國受了傷,小夥子還算幸運,敵人的子從下面打來,子彈擊中了他的脅部。沒有打中內腑,也沒有傷到骨頭,只是從他身邊削去了好大一塊皮,現在他的脅間已經包紮好了,但是由於失血過去,許衛國的臉色有些蒼白,站起來的那一下他明顯觸動了傷口,可能讓傷口又迸開了,汪洋關切地看着着,用手將他的肩膀按住,讓他緩緩地坐了下來關切地說道:
“許衛國,你可不能倒下,我離開之後,戰場上的很多危險你就學會自己來判定了,小心敵人狙擊手的襲擊,要保護好衛連長他們!”
在這個時候,汪洋無法讓許衛國去找個地方睡一覺,休養個十天半月恢復傷口,爲了守住陣地,面對美軍的飛機和大炮,還有致命的槍林彈雨,其實大家都是將腦袋別在褲子上與美軍作戰,但是作爲一個強大的戰鬥。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汪洋不能也不會對普通戰士的衡量標準對着許衛國,堅強,再堅強些,就是此時汪洋對許衛國唯一的要求。
“是!隊長,你……你也要小心!”
面前是幽深的地下坑道,那裡以前是一連戰士們的藏兵洞,甚至是對付美軍的重要堡壘,可是此時看那那深不見底的洞口,許衛國卻感覺那像一張怪獸的巨嘴。
汪洋走進去之後還能回來嗎?他將會在一連的陣地後方發現什麼?許衛國不得而知,但是看到汪洋臉上的憂慮自從遇到了美軍那個超級狙擊手之後就沒有舒展過,許衛國就清楚汪洋要去做的事絕不會像他說的那麼簡單。
可是,縱使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現在一連的防禦陣地上人手奇缺,少一個戰士就彷彿少了一份強大的守衛力量,汪洋只能將許衛國留在陣地上,他想一個人去承擔這些風險,一旦做出了決定,許衛國就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進行阻攔。
汪洋簡單地和衛志良他們打了聲招呼,就鑽入了地道,他甚至都無法告訴衛志良他心裡的擔憂,他只能說去接應唐三寶,儘量5377陣地上的情況報告到團指。
他不敢將自己的懷疑告訴衛志良的原因非常的簡單,說白了其實現在一連將士們的後路已經被截斷了,美軍的狙擊手人數雖然不多,從後面夾擊我志願軍效果不一定好,但是如果讓他們佔據了有利的狙擊地形,然後躲在暗處對想撤退的一連殘餘將士進行射殺,這個活動卻是再簡單不過的。一連的將士們幾乎沒有可能逃脫這樣的狙殺。
但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汪洋毅然決定,就算前面真的是龍潭虎穴,他也要去穿一穿,就算在陣地後方守了大量的敵人的狙擊手,他也一定要想辦法將他們擊殺,或者逐出陣地。
當然,最好的是汪洋的猜測有錯誤,在他們陣地後面其實並沒有美軍的狙擊手,也許唐三寶只是在路上擔擱了行動,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回到陣地上,沒準汪洋通過地下坑道到了陣地的後方,他就可以看到唐三寶了。
唐三寶,那個長着娃娃臉的大男孩,汪洋雖然與他處的時間不洚,但是小夥子機靈聰慧,打起槍來有板有眼的,只要汪洋一教他很快就能學會,如果給這個戰士一些時間,汪洋毫不懷疑他日後也能成爲一個讓美軍聞風喪膽的英雄。
他……可千萬不要就這樣倒在了陣地上啊!汪洋想到這裡,心裡卻不知爲何泛起了一種難言的悲愴之情,除了唐三寶,又有多少年輕有爲的戰士就已經倒在了剛纔的進攻當中呢?戰爭實在是太無殘酷,不去想還好,一想到那些死難的戰友,汪洋心裡立即變得格外沉重起來。
不過,這種情緒也就是在汪洋的心裡糾結了一下,他很從就從悲觀之中調節了地過來,他心裡非常的清楚,若想要更多的戰士們活下來,讓更的唐三寶好好地生存下去。那麼他就必須斬斷那些向這些戰友們襲來的黑手,不管是陣前的進攻美軍也好,還是有可能守在陣地後方狙擊我軍將士的狙擊手也罷。
以血還血,以殺止殺,纔是汪洋現在唯一能做到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終於一步地踏進了一連將士們所挖掘出來的坑道,坑道外面已見陽光,日暖風清,可是坑道里面卻依然是一片陰鬱,黑暗之中實難見到天日量種潮溼黴變之氣就撲鼻而來。
此時的坑道安靜到了極點,因爲一連的戰士們全部都擁擠在陣地上方,汪洋只能一個人走在坑道之宮。
坑道很長,爲了更好的保護戰士們,爲了更好地與美軍進行周旋,所以在志願軍戰士們的努力下,整個高地都被志願軍戰士們用土木作業打通,這樣如果從後方派援兵支持前沿陣地,還有讓後方送物資過來,都會在敵人的飛機和大炮下減少很多的損失。
要想穿過整個陣地,那麼汪洋必須就還要用一點時間,他並不着急這一下,雖然他已經聽到了一連的防禦陣地上已經又開始響起了大炮的轟隆之聲,他甚至已經想到了美軍又開始進行了飛機和大炮的急襲,然後就準備進行下一步的攻擊了,汪洋也不能急。
由於出現了不讓預測的敵情,所以汪洋對原本是自己的坑道也不是那麼信任了,如果真的有美海軍突擊隊的狙擊手藏在後山,那麼他們在將我一連陣地後方進行了突擊,將那些措手不及的戰士全都消滅之後,美海軍突擊隊的狙擊手就算混進了坑道也一點不奇怪。
坑道里有冷風不斷吹過,汪洋越向前走,就感覺風越吹越急,這條進坑道之路,他當時第一次到達一連的防禦陣地時,他帶着許衛國和李中華來過,但那時和現在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情,那時汪洋他們信心滿滿。不認爲美軍能擋住他們前進之路,可是到了今天,自看到了美軍狙擊手的表現之後,汪洋竟然感覺自己的信心發生了一點動搖,看來戰鬥可能會愈加的殘酷。
一路無聲,藉着坑道里一點的微光,汪洋小心地向前走着,轉過了一道彎,再鑽進了一條繞過地底大石的彎道。汪洋記得這裡以前應該有一個石室。
以前在進入這個石室的時候,一般這裡會有一盞煤油燈微弱地亮着,將這裡的道路照亮,可是是此時汪洋從這裡走過時,卻發現自己的眼突然的一黑,他就彷彿進入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世界,再也看到任何的東西了。
面對這種突然而來的情況,汪洋沒有驚慌,他沒有選擇後退,也沒有選擇前進,反而在原地呆了一會,開始用盡全身的感官仔細地感覺了一些擊圍的動靜。
作爲一個獵人,汪洋進入坑道的一切行動無疑都是極爲小心的,根本不可能有給敵人發現的機會,甚至他連走路的聲音都儘量的不讓它發出來,按理沒有敵人可以輕易地找到他。
而同樣,作爲一個長期在森林裡和野獸們打交道的獵人,汪洋的感官非常的敏銳,那怕是在這個地道里有一點不一樣的聲音他都能感覺到的,雖然不能用眼睛視物,卻並不影響他觀測到敵人,除非敵人狡猾到了極點,已經發現了他。將自己的身體隱蔽了起來,並且讓他的呼吸調整到一個危險的情況,纔會讓汪洋無法找到。
終於確定了一下情況,汪洋終是發現在在他身週二十米範圍內沒有可能會留下敵人,於是他再次前進,根據自己的記憶向前而行,同時他還緊緊地貼着牆壁,作好了最壞的打算。
但是,事情還是與他想像的有很大的區別,走着走着,汪洋卻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腳伕下踩中了一個物體,腳下的物體很軟,有着說不出的古怪感覺。
汪洋心裡駭然,他突然想到可能踩到了什麼,所以他彎下了腰,用手下下一摸,第一下他竟然沒有摸到東西,卻將手掌落到了地上,地上竟然彷彿很溼?
開始只是用耳朵仔細地感覺周圍的動靜,因爲坑道里有股黴味,汪洋倒沒有想用嗅覺去感覺到一下坑道里面的情況,可是當他感覺地上有點溼之後,他下意識地吸了一下鼻子。
結果……果然與他想像的非常近似,一股強烈的血腥味道衝入了他的鼻端,他心中一緊,立即向前抓,他果然在那裡摸到了一個屍體。
屍體!?是誰的?汪洋心裡有悲傷,也有一絲明悟,同樣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僅僅用用摸了一下帽子和肩章,汪洋果然發現這是一個志願軍戰士,他倒在了血泊之中,還是倒在自己的坑道里,這裡果然有美軍,甚至他們還曾潛進來過。
知道了是志願軍戰士,汪洋甚至都不敢去摸他的臉,也不想去確定這到底是誰,結果已經很顯了,美軍果然派了狙擊手守在了我軍的陣地後方,然後將擊殺的志願軍戰士扔到了這裡!
汪洋這時甚至想到,可能在這個漆黑的小室內,還不一定只有一個志願軍的遺體呢?畢竟除了唐三寶從這裡路過要去團指之外,在後方陣地上一連畢竟最少還會派上兩個戰士在這裡防禦的,那麼……
一路向前摸索了過去,汪洋很快就傷心地感覺到,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之內果然不止一個志願軍戰士們的屍體,甚至在這個倒下志願軍戰士的遺體邊上,前面還有兩個疊在一起的志願軍戰士遺體,這就已經是三個戰友倒在了敵人的槍口下來了。
“該死!美海軍突擊隊的狙擊手!”
汪洋咬着牙,終於知道了美海軍突擊隊的狙擊手這幾天幹了什麼,原來他們一直沒有放棄對那天戰鬥的報復,不過他們變得更加的狡猾,而且更加的難以對付,甚至野心更大,他們不但想將我上甘嶺的陣地一舉拿下,還試圖將所有戰士全部消滅在這裡,當然也就包括了他們這些志願軍內的狙擊手了。
“來吧,只要你們有這個本事!”
死死地用牙咬住了嘴脣,一股血腥味衝進了口腔之內,汪洋彷彿在吸食了這一些血液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更加的充滿了殺意,一股強烈的戰鬥**涌上了他的心裡,他的眼神也變得無比犀利起來,彷彿一頭高傲的雄獅發現了肖小在侵犯他的領地,他自然要立即將他們逐了出去。
沙沙沙……
但是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奇怪的聲音從坑道的那一邊傳了過來,汪洋突然心中一驚,感覺到了從陣地後方傳來的動靜,這似乎是有人在向他所在的這個洞穴內走來。
誰?是什麼人?這個沙沙沙的聲音是什麼?
汪洋心裡充滿了疑問,但是他立即也知道,在美海軍突擊隊的狙擊手封鎖了我後方陣地的出口後,這個走來的人很有可能不是我志願軍戰士,非常有可能是美海軍突擊隊的狙擊手。
怎麼辦,敵人越走越近,汪洋目光變幻,想着應對的方法。
如果他願意,倒是可以立即就順着原路回去,然後再小心地觀察來人的動靜,再決定如何行動。
可是,想到如果是美海軍突擊隊的狙擊手過來,汪洋反而倒不想回去了,他看了一下週邊倒下去的最少三個犧牲的戰友,汪洋心中一動,突然就臉向下一伏,然後用身體在剛纔的血跡邊上沾了沾,當他俯面躺下去的時候,他就跟一個身後中槍死去的志願軍戰士一般無二了。
坑道里的腳步聲越傳越近,汪洋甚至還感覺到一道強光向他們這個方向傳了過來,這是道強光倒似美軍身常裝備着的手電筒,起碼志願軍戰士裡面,除了繳獲之外,很少有人身上會這個玩意兒的,而且就算繳獲了,可是一旦電池用完,手電池也就成了廢品。
確定了是美海軍突擊隊的狙擊手,汪洋躺得更堅定了,但是他的心裡卻充滿了殺意,一動也不動地地感覺着敵人的動靜,並且小心地從腋下調整了躺的方式,方便他用目光向燈光打來的方向看去。
不得不說美海軍突擊隊的裝備就是好,手電筒光線很強,直照得汪洋連眼睛也睜不開,當然也不可能正面看到美海軍突擊隊的狙擊手的樣子,但是他看着他的身體,一下子就明白了他開始聽到沙沙沙的聲音,甚至都蓋出了美海軍突擊隊的狙擊手走路的聲音,那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在這個美海軍突擊隊的狙擊手身後還拖着一個犧牲的志願軍戰士遺體,面前的這個美海軍突擊隊的狙擊手竟然毫無人性地拖着犧牲志願軍戰士的一條腿,慢慢地將他帶到了這裡。
“媽的,真是倒黴!爲什麼要我來將這個中國人扔到這裡!巴利斯中尉真不講理!”
只感覺到了身後的美海軍突擊隊的狙擊手一使勁,他的手電筒側了過去,這時汪洋聽他一邊說話,一邊開始側身使勁地拉着志願軍戰士的遺體,他纔看到了這個美海軍突擊隊的狙擊手。
這是一個身着美海軍突擊隊隊服的下士,年輕也實在看不出多大,只是因爲這個外國佬,身個的毛太多,鬍鬚也長得太快,面前的這個傢伙一臉的大鬍子,雖然一根根鬍鬚不是很長,他也足可以將他的年齡全部被些鬱子所擋住。
不過,看這個小子的軍銜,汪洋倒不會認爲他的年紀會很大,一個下士在美軍裡也應該也就是二十四五歲的樣子,而且從這個傢伙的動作上來看,戰鬥經驗應該不是特別的豐富,在戰場上還能如此的輕鬆,並且對眼前的情況一點也不關心,就想着將後面的志願軍遺體扔下來就走,這樣的人在戰場上是絕對活不了很久的,他也沒法去做一個老兵。
嘭的一聲,遠遠的,並且用上了一些蠻力就將手中的志願軍戰士遺體扔了進來,一邊不滿意地搖着着,這個美軍就開始往回走了。
但是,他竟然進了這個坑道了,而且這個坑道里面還有着汪洋,那麼他就絕對不那麼好出去了。
汪洋的動作很快,幾乎是這個美海軍突擊隊的狙擊手一轉身之際,他就開始站了起來,當美海軍突擊隊的狙擊手打着手電筒,從坑道的一個夾角中走過時,汪洋就三步並二步,一個箭步就追了上去。
此時,汪洋的動作極快,跑動起來只感覺到一陣冷風掠動,半點動靜也未發出,唯一右手從腰間一摸,一道像冷月般的寒光,就衆他的腰間閃現出來,加上汪洋此是那亮若寒星的冷目,殺氣陡然如冰天雪地般涌向了什麼也不知道美海軍突擊隊的狙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