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高達裡勞魯.克勞澤說的那樣:“在戰場上,生命不值一文錢。在打仗的時候,每個參戰的人生命都有可能在一瞬間消失。”
敵人終於沒有再上山進攻,汪洋終於完成了任務,他將敵人都狙擊在了山腳下,看來敵人是不可能敢在晚上發動向他們的襲擊了。
但是,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的幸運,不是每個人在那種緊張的情況下都像他一樣的冷靜,還是有人犧牲了。
當他回到山頂戰壕裡的那個防空洞邊上時,他看到所有的志願軍官兵都面色沉重站在那裡,而史東來手中拿的幾乎是一塊血肉相連的衣襟,犧牲的人是趙有財。
趙有財,一個河北的老兵,540團的一個最普通的戰士,他從被汪洋救出來後就一直帶着受刑過後的輕傷,但他幾乎從來沒叫過半句苦,一路上也從來不需要別的照顧,甚至他在這條突圍戰鬥路上還數次擔任着主力與汪洋他們進行攻擊和阻擊敵人。
可是他就這麼的去了,什麼也沒留下,數發炮彈在他隱蔽的地點接二連三地引爆,史東來甚至只來能在他死去的位置找到一塊碎肉,他就此長眠在異國他鄉,甚至連一句遺言也來不及留下,而此際史東來手裡那血肉模糊的衣襟就是這個堅忍不拔,從來不知苦與累的志願軍戰士唯一留在這世界上的東西。
悲愴再次不可抑制地在汪洋的心中翻騰,他幾乎是抱着頭伏下了身子,用拳頭重重地砸在戰壕裡的黃土上,直到一個俏巧的身影悄悄地走上前來握住了他的手,此時他的手已經鮮血長流,但握來的那隻手卻柔軟滑潤,充滿着溫情,似乎一下子就能持平他心中的難以抑制的激動!
“汪洋,不怪你,你已經盡力了!”
女孩輕輕地在汪洋的手上灑上藥劑,再縛上了一層紗布,在夜色中她的目光就像星星一樣的明亮,她語氣就像輕風一般的溫柔:
“你能安危無恙的回來,我們非常的高興,只要人還活着,我們就有勝利的希望,我們才能戰勝一切敵人!”
那一夜血染黃沙,硝煙刺鼻似乎猶未散盡,但是少女的溫柔卻像月光一般的聖潔,汪洋心動神馳,彷彿聽到了戰友的英魂在天空仍未散去,他的笑臉依然印在了人們的心間。
活下去,我們才勝利的希望,是啊!我們一定要衝破敵人的封鎖回到大部隊!
“在晚上,敵人不會敢向我們發動進攻,但是他們非常有可能在主要的路口進行火力偵察射擊,也許過個三五分鐘就會來次機槍掃射,要麼就用迫擊炮封鎖!”
經過一下午的休息,失血過多的韓啓明政委已經醒了過來。
這隊突圍的隊伍遠沒有汪洋他們幸運,一路上他們已經有七八天沒有進過食,更沒有得到過片刻的休息,從鷹峰集殺到這裡,二十餘個突圍的戰士就只剩下四個,捉了一個美軍俘虜,在敵機進攻時竟然想逃,所以也不得不在敵機攻擊時進行消滅,這一路也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敵人的圍攻,他們的經驗現成爲汪洋他們的突圍利器。
“這都不算什麼,如果要突圍,我們完全可以在敵人火力的封鎖的間隙逃出生天,但最重的是敵人的哨兵和機槍手,一般來說機槍手和哨兵都是輪值的,他們一晚都有人守衛,我們要想安危無恙的衝出去,必須幹掉這兩個敵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過去,敵人才拿我們沒有辦法。”
臉色雖然蒼白,但是韓啓明政委依然目光有神,他在地上划着圖,兩條交叉的路上兩個守住點代表着兩個敵人的哨兵和機槍手,向高曉東他們作着細緻的說明。
“晚上三點左右是敵人的最疲倦的時刻,韓政委,張教導員你們看我們那個時候再突圍怎麼樣?”
高曉東皺着眉頭聽完韓啓明政委講的敵人圍困方式,然後目光凜然地道:“我覺得從左側突圍比較好,那裡密林與整個山脈相連,一旦我們進入密林之中,敵人就不好再找尋我們的蹤跡,有個二三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就能擺脫敵人。”
“至於敵人的機槍手哨兵,由我和汪洋來解決,絕不掉鏈子!”
高曉東看了汪洋一眼,然後向韓啓明政委保證着。
“高參謀,按你的計劃辦吧,我受了重傷,對你們可能是個很大的負擔,你看不如……”
韓啓明政委的傷明顯很重,因爲除了腰上一個巨大的口子不知有沒有傷到內腑之外,他的右胸還有一顆子彈留在骨頭內現在還沒有取出來,此際他是忍着痛,面色蒼白地說着話。
“韓政委你放心,你的傷並不重,我們一定可以將你帶回大部隊,過了對面的兩座山峰就是鐵原,我們的大部隊就在那裡,你一路艱辛而來不就是爲了與大部隊匯合嗎?無論如何你都不應該放棄的。”
高曉似乎已經聽出了韓啓明政委的意思,還未等他把話說完,就已經將他的話一口打斷,然後果決地對着王現魁說道:
“現魁同志,你先照顧好韓政委休息,晚上二點左右我們再叫你!”
“趙曉燕同志你給其他的同志發放飲食,大家就地休息,除了執勤人員外一會都把眼睛給我閉上,養精蓄銳睡個好覺準備晚上的行動!”
汪洋他們相互望了一眼,心想此時那裡還睡得着,不過休息下倒是要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汪洋直覺得渾身發軟,真是再也不想起來了,倒是顧小路和葉城這個倆個傢伙可能是對下午的戰鬥心中還有些愧疚,彷彿覺得鍾小平手上受的傷是他們弄的似的,堅決要求去站崗讓汪洋和史東來倒是對他們另眼相看。
“怎麼樣?累嗎?”
щшш.ttκa n.C 〇 手裡接過了趙曉燕遞過來的美軍罐頭,纔剛打開沒來及吃上一口,高曉東就笑嘻嘻地坐到了汪洋的身邊,口裡一邊往大嘴裡塞着魚,一邊看着汪洋問道:“幹掉幾個,炮彈怎麼沒把你怎麼樣?”
“還行,幹掉了敵人的軍官,敵人就亂了套,南朝鮮部隊的戰鬥力比較好糊弄!”
哇拷!就想我有事啊?你不一樣安然無恙嗎?汪洋瞄了高曉東一眼沒有太多說話的慾望。
“找到感覺沒有?什麼時候能爆發一下?”
高曉東聽了眼睛發亮,腦子裡不禁又回想起汪同學在營救戰友時那神勇無敵的表現,看着汪洋似乎說的輕巧,不禁心中大喜,某非強大的狙擊之神又回來了嗎?
“爆發?!我現在倒想爆發了……”
汪洋直翻白眼,說實話他也不知道爲什麼那天會這麼神通廣大,但這種神通有那麼好找嗎?本來就是一件想不通的事情,高曉東這幾日就像一個嘮叨的怨婦一般一直糾纏着他,實在讓汪同學已經不厭其煩了,瞅了一眼高曉東放到口裡去的老大一塊魚肉,他所性就開起了高大參謀的玩笑:
“呃,有人厚薄不均啊,憑什麼我的就是桔子罐頭,你的就是魚肉罐頭,我抗議,要求換過來!”
汪洋跳了起來,突然一把搶過了高曉東手中的罐頭,一臉的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