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夏展顏被人帶走,男人在地上懊悔不已,便對阿卡更氣了,從地上爬起來便衝着縮在一邊的兩個家丁喊道:“你們倒是上啊。”
兩個家丁忙撲了上來,卻又哪是阿卡的對手,三下兩下,被阿卡打翻在地。隨後阿卡走上前去,將男人的右手拉過來,只聽咔嚓一聲,男人的嚎叫聲隨即響起,他的胳膊斷了。
男人氣惱不已,卻又不敢再逞能,一邊往後退去,一邊用另一隻手指着阿卡道:“你給我等着。”
阿卡自然不會在原地等着,牽着馬,與露香,蘇爾一道往郡王府回了。
不消一會兒,那男人便帶着一幫人呼呼回來了,卻哪還有阿卡的身影,男人忍着斷臂之痛,在那兒怒罵着,叫囂着,發誓一定要將阿卡找出來,將他碎屍萬段方解心頭之恨。
從茶館裡出來的陳名天走過那男人身邊,笑着說了句:“還鬧?你剛剛調戲的可是赫郡王的王妃,他沒要了你的小命,你便該去廟上燒香了。”
陳名天說完便離去了,留下目瞪口呆的男人,這男人仗着自己是律朗錚的遠房親戚,狐假虎威沒少嘚瑟,但是聽聞赫郡王的名頭,他還是嚇呆住了,忙領着人灰溜溜走了。
陳名天一路回了家,門外,昨日來被他拒絕的人依舊等在外面。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原達的侍婢柳綠託的人,他來求陳名天,應下這筆生意。他之所以這麼積極是因爲原達一向出手闊綽,給自己的好處費定是不會少的。
這人也不過是京都裡的一個小混混,陳名天倒是曾從他那裡探聽過消息,並無過深的交情,故而陳名天也並不打算答應他的要求。
“委託人很有來頭的,陳爺,您聽我說說……”那人話未說完,陳名天已經進了院子,關了大門。
“委託人是原來的郡王妃,她可是富戶,給的賞銀定少不了的。”一急,那人便透露了委託人的信息。
陳名天在院子裡立定腳步。原來的郡王妃?那不是萬戶侯原振山的女兒?她委託自己是要探聽何事?
“去定個時間,我和她見一面。”陳名天從裡面扔出一句。
外面這人聽了,樂的嘴巴都合不攏了,“哎,您聽我消息罷陳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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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跟着我?”馬上,顏兒終於意識到這個問題。
“嗯,”完顏赫應了一聲,“街市裡何人都有,往後我若不在,出門便要帶着阿卡或護院。”
顏兒太美,必定會有人覬覦她的美色,今日那男子不就是例子?
“糟了,蘇爾和露香還在那裡呢。”顏兒說着,便從完顏赫身前探頭往後面看去。
卻被完顏赫將小腦袋瓜又給板了回來,“無妨,有阿卡在,她們不會有事。”
“京都好熱鬧啊。”放下心來的夏展顏便又四處看去,一眼見到剛來時的那家包子鋪,忙拽了拽完顏赫的胳膊,“那家包子鋪裡的包子好香的,可惜我沒帶銀子,又不好問露香和蘇爾借,你身上有銀子嗎?”
說着,顏兒的小手便在完顏赫的懷裡摸索了起來,果然在他懷裡摸到裝銀子的荷包,便掏了出來,心滿意足道:“太好了,完顏赫我們去買包子吃吧,你想吃什麼餡兒的?”
完顏赫忍不住笑了,而後附在顏兒耳邊道:“我想吃你。”
顏兒早已習慣完顏赫的不正經,便將小手伸到完顏赫的嘴邊,“吃吧。”
完顏赫卻果真將顏兒的手腕放在口中,輕輕咬了一口。
顏兒吃吃笑了,又扭頭嗔了看了完顏赫一眼,完顏赫也笑了,將顏兒擁的更緊,像擁了天下至寶般開懷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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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街市回來,一進臥房,顏兒便迫不及待招呼完顏赫坐到蒲團上,將包子放在四方桌上,“我吃豬肉餡的,你吃牛肉餡的,這幾個讓露香嚐嚐,這幾個一會兒給蘇爾送去。”
完顏赫在一旁笑看着,見顏兒因爲幾個包子也能如此開心,更覺她有些稚氣未泯,換別人身上,他是看不得這種孩子氣的,但在顏兒身上便全然是可愛,可愛,可愛。
完顏赫又將自己在胭脂鋪購得的各色面脂和脣脂拿了出來,顏兒見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完顏赫,驚喜不已,將那些裝着胭脂的銅盒子一一打開,放在桌子上,用手指點了一盒玫紅色的面脂往臉蛋兒上抹了一下,“好看嗎?”
顏兒的小臉潔白無暇,忽而多了一抹胭脂的豔色,好似橫生出一枝嬌豔的桃花,看的完顏赫心動不已,柔聲應了句:“好看,我的顏兒最好看。”
不大一會兒,露香也回來了,夏展顏便招呼了她過來,將桌子上的包子遞給她,“這一包是你的,這一包送給蘇爾。”
露香聞了聞包子的香味,笑着施了一禮,謝過之後,便歡快地拿着包子往蘇爾的偏房去了。
完顏赫默不作聲看着,雖然完顏赫對下人一向嚴明,但顏兒對下人的寬厚卻也令他覺得讚賞,他還記得從前的郡王府,養着衆多侍妾的時候,女人間是非多,府裡的氣氛總是沉悶與緊張的,下人們戰戰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便捱了罰,現下好了,顏兒心性良善,府裡也多祥和之氣。
“其實應該將這胭脂送點給露香和蘇爾的,不過這是你送給我的,我捨不得。”夏展顏看着桌上的胭脂,自言自語道。
“不許送。”完顏赫說着,咬了一口那牛肉包子,慢慢嚥了下去,“嗯,味道不錯。”
顏兒聽了,小臉一喜,滿臉都是看吧,我就說味道會很好。
完顏赫看着她溫柔笑了,心內皆是滿滿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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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定坤宮。
皇上往定坤宮來,便知蕭太后爲何事召他,自己今日往郡王府去的兩道聖旨,大概整個朝堂都知道了罷?這樣也好,他身爲天子,惦記一個女人算不得什麼大事,完顏赫若是忠心的,便該將自己的王妃送進宮來,省得自己費這麼多心思。
這樣想着,便到了定坤宮,皇上跟太后請了安,而後母子往榻上坐了。
老嬤嬤將茶點水果悉數端了上來,放到榻上的小桌子上,便彎身退下。
“你試試這姜棗茶,裡面又添了蔗糖,眼下秋幹寒燥,這姜棗茶最能潤肺驅寒,回頭遣姜福也每日裡替你備着。”蕭太后對皇上語重心長道。
皇上端起茶杯飲了一小口,“果然甚好,滋味也上佳。”而後便不言,等着太后言歸正傳。
蕭太后果然笑笑,問道:“聽說你將宮中樂師遣去郡王府學習樂曲了?”
“是,”皇上一派坦然,“那日聽郡王妃一曲渭城曲>,心心念念日也難忘。”
“那郡王妃也不過是略通皮毛,哪及宮中樂師素日裡就是擺弄這個的,再說你的後宮之中,善於琴技的也有好幾個,如今倒遣樂師去郡王府學琴,傳出去讓人笑話。”太后說的婉轉,但她知道皇上都能聽得明白。
“世上知音難覓,唯有郡王妃的琴聲令我難忘,這莫不是風雅之事,又誰會笑話?”皇上淡淡笑着道。
“有原達之事在先,你與郡王府還是避嫌爲好,這種事傳入民間有損我們皇家聲譽。”太后見皇上竟如此不聽勸,不由便有話明說了。
“原達之事,也並非是孩子一個人的錯,若不是二弟素日冷落,若不是原達生性放蕩,我又如何能得逞?”皇上竟面無愧色,大言不慚道。
“你,”蕭太后氣惱起來,一掌拍在桌子上,“你身爲皇帝便該有個皇帝的樣子,一而再的覬覦弟妻,成何體統?”
“母后,我一早便沒有皇帝的樣子,這朝政不一直都把持在您的手上嗎?怎麼忽而又要我有個皇帝的樣子了?”皇上也針鋒相對起來,“母后,這朝政您依舊把持着,至於郡王妃,孩兒是覬覦定了。”
爲了一個女人,皇上竟然敢公然宣戰了,這可是從前未曾有過的事,蕭太后不禁咬了咬牙,定了定心神,又緩和了語氣道:“母后老了,朝政之事往後不會再多插手,母后只希望你認清目前的局勢,若皇后誕下皇子,律朗錚權勢便愈加鞏固,往後大金的江山落入誰手還不定呢。”
“母后儘可放心,律朗錚權勢再大,也大不過蕭氏一族,您多年苦心經營,又豈會那般容易被打倒?”皇上看着蕭太后,淡淡一笑道。
聽聞此言,蕭太后不由正襟危坐,皇上今日不似往日那般弱勢,竟有些抗爭之意,言語間的針鋒相對也毫不隱藏了,他這是要開始奪權了嗎?
“蕭家再勢大,終究是依附在完顏一族上的,母后所作所爲也不過是爲了保完顏家的千秋萬業。”蕭太后盯着皇上,冷然道。
皇上便笑了,“母后您辛苦了,這天下大事還等着您一一裁定,孩兒聽聽琴曲這點小事便由孩兒去吧。”
如此說來,談話竟沒必要繼續下去了。
“霆兒,這江山你若想繼續坐下去,便莫要再去打郡王妃的主意,母后對你可是句句肺腑之言。”蕭太后話已然說的很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