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展顏愣住，看着完顏赫的目光裡閃過一絲猶疑，而後垂下眼簾，未回答這兩難的問題。
完顏赫便不再追問，對夏展顏道：“走罷，找個客棧歇腳。”
夏展顏聽了，便起身，與完顏赫一道沉默着出了茶肆。
完顏赫牽着閃墨，想讓夏展顏騎到上面，夏展顏搖搖頭輕聲道：“我想走走。”
這一月有餘的日子，夏展顏幾乎日日在馬上度過，此時能走走路竟也是好的。完顏赫也是知曉夏展顏的心思的，便不再言語，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一併在街上走着。
夏展顏卻試圖將手從完顏赫手中掙脫出來，完顏赫似乎料到她會如此，握着她的手緊緊的，竟掙脫不掉。
“過幾日到了邊關，你我此生怕不會再見了。”完顏赫輕聲說了句。
一句話，讓夏展顏安靜了下來，與完顏赫相處良久，生出幾多相濡以沫的情意，想到即將要到來的離別，心裡竟也是傷感的。
“我這一生都欠你的。”夏展顏道。
“是我願意，故而你並不欠我。”完顏赫糾正道。
“完顏大哥，你真是個好人。”夏展顏由衷嘆了句。
“好人？”完顏赫忽而笑了起來，而後他扭頭看着夏展顏，似乎想說什麼，終究什麼也沒說，只在臉上留着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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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住店，趕路，覆住店，趕路，五日後，便到了邊城。
前一晚，在客棧內，沐浴之後的夏展顏換上她最鍾愛的衣裳，而後打開房門，對着門外的完顏赫道：“我穿這身衣裳好看嗎？”
“好看。”完顏赫帶着笑意道。
夏展顏聽了，開心地笑了，又自言自語道：“希望安哥哥也會喜歡。”
完顏赫聽了，臉上的笑容凝在那裡，只覺得心口一痛，他一直用心呵護着的女子，到頭來心裡終究還是隻想着別人。
因想到第二日便可到邊城，夏展顏第一次夜裡興奮得睡不着，她在房間裡照着銅鏡，端看自己消瘦了得臉龐，梳理自己的長髮，想到明日便可見到青梅竹馬的安哥哥，臉上桃花一般的紅暈怎麼都掩飾不住。
完顏赫坐在椅子上，一直靜靜看着夏展顏，他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嬌羞又期待的模樣，但這模樣卻爲她心裡愛慕着另一個男子而有的，完顏赫的心裡苦苦的不是滋味。
而後，夏展顏又喋喋絮叨小時候與楊安的種種，一直敲了三更，夏展顏才困頓不堪地倒在牀上，臨睡前迷迷糊糊地對完顏赫道：“明早我要是起不來，你要喊我啊。”
待夏展顏睡去，完顏赫照舊坐到牀邊，端詳她睡覺的樣子，此番心下卻不由得黯然，因爲明日以後，夏展顏便與他分離了，相處這許久，他捨不得她。
第二日，不待完顏赫喊她，夏展顏便自己醒了，精心梳了頭髮，將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照鏡子上，連早餐都未吃，便雀躍着上路了。
當邊城愈來愈近時，完顏赫的馬速也愈來愈慢，前方的岔路口，往南是邊城，往北是大金的雁城，完顏赫在馬上目視着前方，眉頭漸漸擰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