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想到那小小的活活被凍死的孩子,心裡揪的生疼,眼中不禁也溼潤了起來,不管那是個什麼,也是龍夫人辛苦了十月,又差點賠上性命才生下的孩子,來到人世也許還沒有一天,就這樣結束了短暫的生命,令人惋惜而傷感。
想來龍君夫妻也悲痛至極,所以龍夫人才一口氣連生了四個兒子,期盼那個早夭的女兒能再次投胎轉世重回她的懷抱,那麼開朗大方的龍夫人不知道用了多久才慢慢從那件事情的陰霾裡恢復過來的,而驕傲自大的龍君又是怎麼在承受喪女的同時寵愛呵護着他的夫人,才能讓葉落見到這個依舊幸福美麗的女子。
“真可憐。”葉落嘆息道。
“那個孩子不是我妹妹。”龍澈又說了一句令葉落吃驚的話:“我偷偷看過,那個孩子雖然也剛出生不久,但是很正常。”
這個凍死的嬰孩,長得四肢五官與一般出生的孩子無異,不是龍澈之前看到的那個怪胎。
“爹孃不知道,但是我和薛神醫都清楚,這不是我妹妹,不過薛神醫也不知道我看過妹妹的樣子,他不忍心我爹孃太難過,估計他以爲我妹妹被什麼貓狗叼了去,大雪天的不是凍死了,就是被——那些東西吃掉了,如果被我爹孃尋到那不像人樣的嬰孩,恐怕……他便說那孩子是我妹妹。”
葉落輕輕爲龍澈擦拭掉淚水,龍澈已經平靜了許多,現在他們共享這個秘密,無形中又覺得親近了許多。
這些年來,這個獨自保守的秘密,讓他一個人累,一個人苦,終於可以有人傾述,心裡覺得好舒服。
“澈,也許你妹妹沒有死呢?你爹孃都是那麼出色的人物,而你也沒有做過罪大惡極的壞事,上天不會懲罰你們的,也許她有什麼奇遇,還在某個地方快快樂樂的活着。”葉落聽到他們後來在逍遙島上再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屍身,心裡想着那孩子肯定活不了,可也不願龍澈這麼耿耿於懷一輩子,心裡直覺龍君夫妻就算知道了這件事情,也許會對龍澈生一時之氣,卻不會記恨他一輩子。
龍澈在葉落的脖頸間輕輕吻了吻,自欺欺人地說:“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這些年,我行遍大江南北就是想尋找也許還尚在人間的妹妹。”
聽到他的語氣裡燃起了希望,葉落不忍揭穿,順着他說:“你憑什麼來尋找她呢?這麼多年,她那時什麼都不知道,就算她站在你面前,現在也不小了,模樣恐怕不容易認出來吧?”
龍澈知道葉落潛在的意思是如果妹妹真活着,還是那副嚇人的樣子,也不會在大街上行走被他遇見,假如她有奇遇被人治好,變成了普通少女的模樣,也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會認識他這個哥哥,而他也不會認識她是誰。
但有件事情龍澈沒有告訴葉落,其實一開始時,他曾經以爲葉落是妹妹,她出現在他眼前,半張銀色的面具,看起來有些莫名的熟悉親近,她孤女的身世,大雪天裡被拋棄,年歲相當……可是那嫩滑無暇的半邊臉龐,還有與逍遙島相隔那麼遠的距離,她被師父發現的時間又對不上,他又在心底否認了。
他心裡其實還有個關於尋找妹妹的小秘密,就是他曾經看到那張嬰孩的臉,被黑色的絨毛覆蓋下左半臉凹凸不平,好像裡面暗藏了無數的疤痕,又像是什麼硬殼,扭曲覆蓋着。
所以他對臉上有異樣疤痕特別醜陋的女子都倍加留心。
不過這個特徵,他不想對葉落說,她的心思太敏感,萬一她認爲龍澈是愛屋及烏,因懷疑她是他的妹妹,才覺得她很特別,纔會愛護她保護她,搞了半天,原來是一種愧疚的心理作祟,將她當成了替代品,他可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了,還是不說爲妙。
“嗯——這個,我對我的那些弟弟們很有感覺,他們只要出現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我就會知道,也許這就是一種血緣關係,所以如果是我的妹妹在附近,我肯定會有感覺的。”龍澈將胡謅說的很認真,葉落也不想深究,畢竟這事情會勾得大家傷心。
這夜龍澈抱着葉落睡得的很老實,葉落在他的懷抱裡也睡得很踏實溫暖,直到小二來叫門,他們才鬆開對方。
龍澈笑眯眯地看着葉落,看得她不好意思地微微紅了臉。
“起牀,起牀,”龍澈說着,象沒事人一樣,好像昨晚那個脆弱哭泣的人只是葉落做了個夢,根本不是他一樣,體貼地拿起葉落的衣物放在她面前,然後一邊穿衣服一邊說:“咱們先去嚇糖糖一跳,然後再要這發達了的傢伙帶咱們四下轉轉去。”
“轉轉?不是說今天上飛龍山嗎?”
龍澈沒有把那等了一夜未來的幕後人當回事,葉落也懶得把精神花在那個也許自己根本不認識的人身上,何況目前,即將與糖糖重逢的巨大喜悅與激動滿滿的佔據了她的心。
龍澈也知道她的心情,才這麼安排。
“反正已經到這兒了,早去和晚去一天有多大區別?咱們和糖糖這麼久沒見,還不好好玩玩?什麼武林大會,什麼武林盟主,我又不稀罕,我最稀罕的就是你高興,乖乖地讓我佔便宜。”龍澈說着一把摟住葉落纖細的腰肢,吻將下去。
就在這時,只聽得外面忽然有人奔走驚叫,還有什麼東西拍打的聲音,一片人聲鼎沸,龍澈忙攜了葉落湊到窗前去看熱鬧。
人家到這裡來都是要上飛龍山參加武林大會,盟主大多數人是不敢想的,但是出出名混個臉熟,拉朋結友的,是他們的目地。
龍澈最大的愛好就是看熱鬧,這次更是陪葉落來尋找美人圖的線索,還有尋找糖糖,所以,他對上山的事情並不是很急切,反而是哪裡有熱鬧往哪鑽。
想到糖糖就在隔壁,葉落也不急了,於是和龍澈一起向外看去。
先前聽見動靜大,這一看,嚯,外面那場景更是壯觀。
倒不是說那些走路都飛揚跋扈或者虎虎生風的江湖中人,此時一個個抱頭鼠竄,哭爹喊孃的連滾帶爬找地方躲藏,而是那半空中臉剛剛升起的朝陽都象被烏雲遮蔽了一樣,一隻巨大的鳥類撲扇着幾乎有院子半徑長的巨大翅膀,每一次揮動都會將將地上的灰塵,院中放置的一些雜物攪得飛起,然後重重摔下,化爲破爛。
人們的呼叫聲,物品摔碎的聲音,還有呼嘯的風聲,院子裡如同平地颳起了龍捲風,又像漲潮的大海一般洶涌,風聲掃到那裡,那裡就被清掃一空,就連客棧厚實的壁板都嘎吱直響,嚇得那些都在屋子裡的人後悔不迭沒有跑出門,跑得遠遠去避難。
“這是——小可愛?”葉落也不禁瞪大了眼,看着那暴虐十足,帶着摧毀一切勢不可擋之力的白毛大鳥,不確定的說。
“一身白毛,還長的這麼大個子,樣子象鷹,不是它能有誰?”龍澈仰頭看着在空中盤旋,然後翅膀一收,象座小山一樣勢不可擋的俯衝下來的白毛大鳥,激起滿地塵煙,在看似腦袋要撞到地面時,它又忽地一下展開寬大的翅膀貼着地面飛起,眨眼又掠上了高空。
他驚歎道:“不過現在小可愛這個名字完全跟這個兇猛的大傢伙不相配了,糖糖是怎麼養的啊?把他自己養的那麼肥也就算了,居然把小可愛也養成了……”
“小可愛可不是肥,它這是健壯兇悍,這樣子完全跟當初那些滄蘭的聖鷹一樣厲害了,難道我們沒有學會養鷹,糖糖卻學成了?”葉落十分驚訝。
要知道小可愛之所以會離鄉背井來到大盛,起因是滄蘭的聖鷹容不下這隻羽毛變異,全身雪白,身子骨羸弱的小傢伙,要不是葉落和龍澈爬都懸崖上去看風景怎麼會發現差點被別的雛鳥踩死的它?
而起名小可愛,因爲它小巧可愛,完全與它一母所生的哥哥姐姐不一樣,還有些憨憨的象糖糖一樣可愛。
沒想到啊沒想到,它會長成這麼大的個子,而且這殺傷力簡直是可怕,不知道它爲什麼會這麼憤怒,簡直象要將這家客棧連根拔起,夷爲平地一般。
他們倆哪裡知道,現在的小可愛不比當初,糖糖之所以這樣癡傻,還活得安然無恙,它可是功不可沒,小可愛畢竟是滄蘭聖鷹的後代,對於那些行爲不端,意圖傷害糖糖的人類有着一種先天的敏感,但凡它認爲對糖糖有害的人,不等人家靠近,早就用那彷彿一根根象鐵打的羽毛翅膀給扇的滾開了。
糖糖對小可愛可以說是十分寵溺,吃在一起,睡在一起,一刻不離。
因此,小可愛這貼身保鏢,令那些想害糖糖的人無法得手,給那些想親近他,達到某些目地的人也帶來了大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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