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的石室內,她悠然自得地品着茶:“看來最近他們相處的不錯。”
影子的聲音從暗處響起:“這都是宮主妙計安排得好。不過——”
“不過什麼?”
“要想他們能真正走到一起達成宮主的心願,只怕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而且龍澈絕不會善罷甘休,他碰了一鼻子灰走了,下次再來,一定是志在必得了。只要被小姐發現他來過,宮主覺得她還能象現在這麼聽話?還有司徒瀟,他與小姐之前好像是認識的,萬一恢復了記憶,可就不好辦了。”
影子說的宮主停下手,放下手中茶杯:“你的意思是我們得抓緊時間,早點促成他們,這樣即使龍澈找來,司徒瀟恢復記憶,但是隻要讓葉落堅信我就是她的親孃,那麼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正是,那龍澈再厲害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奪人妻子,而司徒瀟對葉落情有獨鍾,即使知道了真相,爲了葉落也必定選擇繼續爲宮主所用。”
“你清楚這些厲害關係還等什麼?好好辦事,至於怎麼辦——我等着聽好消息。”宮主說到這裡,心情好轉,又拿起了杯子,繼續品茶。
暗處,影子的笑得意而邪惡。
葉落整理好衣衫,準備去例行探望司徒瀟,石門開啓,一個婢女拿了托盤進來,上面一碗羹湯香氣四溢。
“這是什麼?”葉落看看,只見那一碗濃稠白生生的湯水很是勾人食慾。
“是宮主囑咐爲小姐熬的補湯,益氣活血,對身體很有補益。”婢女垂手答道。
宮主經常爲葉落送些補品來,這不足爲奇,只是,她剛剛已經吃飽,實在吃不下,但是不留下,宮主知道一定會拿這婢女出氣,所以葉落揮手道:“你先下去,我等會再吃。”
婢女有些爲難:“宮主特意吩咐一定要奴婢看着小姐喝完。”
就在這時,外面通傳司徒瀟來了。
葉落一看正好,等司徒瀟進來,她端起那碗湯道:“你來的正好,快把這碗湯喝了。”
司徒瀟一看說:“這是宮主給你喝的吧?我剛纔喝過了,這碗還是你喝,你的傷也剛好。”
“要你喝就喝,是不是瞧不起我這裡的東西?不喝就算了。”葉落一板臉,將湯從司徒瀟手裡又要拿回去,司徒瀟忙捏緊了碗:“我喝。”
葉落的心意,司徒瀟自然是不會推卻的。
往日葉落也常常說她這邊的補品太多吃不了,總是叫人往他那邊送,只是這是宮主待女兒的心意,司徒瀟纔不好意思,但是葉落生氣,他也就不再推辭。
司徒瀟喝完湯,葉落將碗放回托盤要婢女拿走:“好了,這下能交差了。這裡沒有外人,你放心吧,就當是我喝的。”
婢女只好點頭,退出了屋子。
只是喝碗湯就能討到葉落歡心,司徒瀟心情也不錯,於是起身道:“我們出去走走吧。”
葉落正好也想轉轉,天天悶在屋子裡,最多隻是到司徒瀟那邊去,偶爾一個人偷偷四下轉轉,着實無聊,於是點頭同意。
兩人在幽暗的地下通道里慢慢地邊走邊聊,那些暗哨也知趣地不來打攪。
“司徒,如果你想起來從前,你是另外一個人,我說是完全不同於現在的身份,而且我們有可能是對立的,你打算怎麼辦?”葉落已經慢慢接受了這個象阿海那一面的司徒瀟。
而這一段在休養中的司徒瀟,在那些下屬眼中已經變得不同往日,身上的酷烈慢慢在消退,尤其與葉落在一起,常常可以看到他脣角帶笑的看着葉落,傾聽她的每一句話,在意她的每個表情,那時候的司徒瀟是那麼溫和開心。
甚至以前那些因爲他的決絕無情而躲得遠遠的女子,也開始偷偷地傾心於這個年少英俊的特使,開始做被他垂青的美夢。
“我?不知道。宮主說我從小是她養大,就是生活在幽冥宮裡的,這裡的人也都這麼說。”司徒瀟有些茫然。
他也覺得有些事情不對,可是所有的人都這麼說,應該沒錯吧。但心裡的直覺又覺得葉落比所有的人都親近都值得相信,真相到底是什麼呢?
司徒瀟好恨自己怎麼都想不起往事。
這麼一想,司徒瀟便覺得頭疼了起來,不覺撫了額。
“怎麼,頭又疼了?別想了。”葉落有些不好意思,明知道他有這毛病,自己怎麼又挑起事來了。
“沒事,你幫我早點想起來,我還感激不盡,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這樣,才能,才能……”司徒瀟臉上有些發燙,他想知道是誰,纔好清醒的向自己喜歡的人表白,否則不是要葉落瞧不起他嗎?
“才能什麼?”葉落問道,不知道司徒瀟爲什麼忽然扭捏起來。
“特使,你在這裡太好了,趕快,急事。”一個守衛滿頭是汗急急忙忙的跑過來,顯然是出了大事,宮主吩咐過,要敬重愛護小姐,但是爲了小姐的安危不可以將幫中事務拿來麻煩她。
所以那人說的支吾,司徒瀟明白,看看正好走到了大廳前,對葉落道:“小落,你先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出了什麼事。不用擔心,這些人就喜歡小題大做,我很快就回來。”
葉落也不以爲意,她本來就不大想插手幽冥宮的事情,何況這是在地宮裡,幽冥宮防衛最強的地方,司徒瀟身體也恢復了七八成,沒有什麼擔心的。
“你去吧,我就在這裡等你。”葉落說着,尋個石凳坐下。
司徒瀟安頓好葉落,便隨着那守衛而去,走了一段距離才問道:“到底什麼事?”
“前些日子抓來的那個羅剎門的韓蕊兒,不知道怎麼搞的,剛纔從關押的地方逃了出來,接連闖過幾道暗哨,幸虧她對這裡地形不熟悉還在打轉轉,不然恐怕攔不住她。”
司徒瀟想起來了,那不就是當初在比武場上嘴巴厲害,後來成了自己手下敗將的那個韓蕊兒嗎?欺負幽冥宮無人?一個小丫頭竟敢在這裡興風作浪,他非得好好教訓她不可!
要是依司徒瀟以往的性子早就殺了韓蕊兒,只是上次炸了比武場後,抓到了一些門派的高足,宮主說正好可以要他們供出本門派的絕學,又可以做供給幽冥宮幫衆習武的活靶子,一舉兩得,於是纔將韓蕊兒等人囚禁在地宮裡,輪番酷刑逼供。
當然這事情宮主是下了禁令,不許任何人向葉落透露隻言片語,而她限制葉落隨意出入一時防着怕她逃走,二來就是怕被葉落髮現這些秘密。
葉落在大廳坐了一會,聽得有人邊說邊往這便走來,其中一個好像是小文的聲音。
只聽小文有些不滿地說:“我就知道你們一羣女孩子看見個長得好看些的男人就邁不動腿了,難怪我昨天左等你不來右等你也不來。”
這好像是在對女孩子說話吧?
葉落隱約聽說小文喜歡這裡一個叫沁兒的小丫頭,好不容易纔博得對方歡心,這是怎麼又鬧彆扭了?
聽到別人說這些私密話不大好,即使是無意的,撞見大家都難堪,於是葉落看看身邊有處凹進去的暗角,便閃身躲了進去。
她剛躲好,那兩人一間走進了大廳,沁兒氣呼呼地往石凳上一坐:“誰說我看男人去了?真的是有事情嘛,你別誣賴人。”
“有事情?是公主叫你去奉茶還是要你去帶路?別把我當傻子,你們一羣真是沒羞,不就是個龍澈嗎?他長得很好看嗎?我知道了,你是想攀高枝,嫌我是個下人,人家是逍遙島的少主,你要是能被他看上,就是做小做妾也比嫁給我做妻子強,是不是?”
小文生氣起來,那張嘴也是刻薄的很。
沁兒被他白眼狼的樣子氣哭了:“原來你就是這麼想我的,早知道我就不該和你好,以前宮主說男人都是這樣,得不到纔是最好的,得到手的就算不了什麼,我今天才終於知道她說的都是對的。我只不過是好奇看了一眼,你就這麼說我,將來要是我真成了你媳婦,要是出去了,多看別人兩眼,你還不得打死我啊,算了算了,我們到此爲止,你以後別來找我了。”
小文不過是緊張沁兒,聽說她和一羣女孩子巴巴的趕去看龍澈,他心裡也清楚,她們只是遠遠地偷看了一眼,可他心裡酸溜溜的,想發泄一下,根本不是要把沁兒怎麼樣。
一看沁兒哭成這樣,他又慌了手腳,忙不迭地賠禮道歉:“沁兒,是我不好,你打我罵我都好,別這樣嘛。我錯了,還不行,別哭啊。”
暗處的葉落卻是大吃一驚,怎麼,龍澈來過?爲什麼沒有人告訴她呢?娘不是說一直在打聽,可是都沒有龍澈的下落嗎?
龍澈是來找自己的吧,可是爲什麼沒有見到自己就走了呢?他和娘都說了些什麼?娘說那些什麼男人靠不住的話,難道是由此而來?是娘看出了什麼端倪,還是龍澈那邊起了變化?
龍澈沒事,但他們沒能見上面,娘對他們婚事反對的態度,令葉落忽喜忽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