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一愣,擡頭一看,正與王妃目光相撞,那紅腫未消,臉上還帶着青紫的不是香桃還有誰?
香桃頭一低,竟想溜走。
王妃勃然大怒,滄蘭鈺跟他對着幹,那是她兒子,有小王爺的頭銜,一個什麼都不是的賤婢,現在居然見了她,都喊到名字了,還想裝聾作啞溜掉?不好好整治一下,以後這青松園裡的人還真不認她這個王妃了不成?
“給本王妃抓住那個賤婢。”王妃吩咐身邊的家丁道。
家丁們馬上如狼似虎的向香桃撲了過去,抓一個王妃看不順眼的小丫鬟,這個功太簡單,誰都想在王妃面前討這個好。
可是他們錯了,還沒抓住香桃的衣服腳,滄蘭鈺的門開了,他們只覺眼前有什麼東西一晃,然後幾條彪形大漢就橫七豎八的飛出去躺了一地。
門前,滄蘭鈺拉拉尚未穿好的衣衫,緩緩道:“怎麼,你們這些奴才想在我的青松園造反?”
看來那丫頭果然吃裡扒外,剛剛被自己趕出來,馬上就爬上了鈺兒的牀。王妃冷笑一聲:“想造反的不是他們,而是你這個不孝子。”
滄蘭鈺似乎此時才發現王妃到來,給王妃見禮完畢道:“母妃這是說哪裡話來?鈺兒不知哪裡不孝,請明示。”
王妃見滄蘭鈺的態度還算緩和,重重地哼了一聲道:“母妃一早過來看望你,竟然以尚未起牀推諉,此一不孝,明知香桃是榮華園的,被我驅逐出去的人,你竟然收留,此爲二不孝。你難道不知?還在母妃面前裝糊塗。”
滄蘭鈺目光一閃,田褚心知不妙,正想往人後縮,最近他招惹小王爺的次數太多,好不容易消停了兩天,不會是又要把他丟給王妃來當替死鬼吧?要不怎麼說田褚跟了滄蘭鈺那麼久,瞭解他呢,最近馬屁都拍到馬蹄子上了,這壞事卻是一想一個準。
果然,滄蘭鈺沉着臉問田褚:“母妃來了,怎麼沒人來通知小王?”
田褚心想,我多冤啊,哪次沒叫人來請您呀,可是您哪次應聲了?我又不能派人把您從被子裡揪出來,何況,你這春宵我們都不知道完沒完,強行把您叫起來,要是不爽了,我們腦袋還要不要?
可是這話,田褚沒法在這裡說,明擺着小王爺是裝糊塗了,只好也往下推:“卑職差人來叫過,怎麼?他們沒有叫您?”
最後推來推去,幾個傳過話的士兵倒了黴,各領了幾十軍棍,帶人受過,田褚手心裡捏了一把汗,總算是僥倖逃過一劫,感嘆道小王爺的脾氣可日見古怪難伺候了,現在居然還學會了栽贓嫁禍,不跟王妃硬拼了。
王妃自知滄蘭鈺這是玩了金蟬脫殼,不過面子還是給了她,表明上倒挑不出刺來了,又將矛頭對準了香桃:“還有這個頂撞母妃,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賤婢,你打算如何處置?”
滄蘭鈺稍稍驚訝道:“母妃,當初不是您有意撮合鈺兒與香桃的?”
王妃見他說話有些奇怪,道:“是又怎樣?當初母妃見她長得不錯,乖巧討人喜歡纔會想着鈺兒房中空虛,想給你找個暖牀的人,你不是覺得不滿意,把她趕回榮華園去了嗎?怎麼現在偷偷摸摸的倒像是喜歡的緊?你是堂堂小王爺,這種賤婢怎麼配得上?”
滄蘭鈺卻有些爲難道:“昨晚鈺兒去探望母妃,見香桃一臉悲苦的逃出來,求我收留,以爲跟上次一樣,是母妃你好心故意將她趕出榮華園,要鈺兒收留,所以……現在鈺兒覺得香桃被母妃調教這麼多年,其實收了也不錯,不想再辜負母妃好意,只是母妃難道後悔了?”
王妃知道滄蘭鈺說的上次,就是她想把香桃派道青松園做耳目,又怕滄蘭鈺察覺自己的用意,主僕兩人故意上演一出苦肉計的事情,那次也是將香桃弄得遍體鱗傷,頗費周折纔好不容易將香桃弄上了滄蘭鈺的牀,不想滄蘭鈺從此就對香桃沒了興趣。
現在滄蘭鈺這麼一解釋,無異於暗示揭了老底,王妃臉上瞬間白了又紅,卻再不好反駁,在外人看來這是多麼孝順的好兒子,母妃暗算安插在他身邊的奸細都照收不誤!
“只是暖牀,又不是娶妃,母妃何至於計較香桃的身份?”滄蘭鈺淡然道。
當天晚上,龍澈就笑的肚子疼的跑到葉落的牀上打滾,把王妃被滄蘭鈺說得當時那個一肚子火,又無處發泄的樣子學給葉落看。
葉落雖然沒有象他那樣笑,但是表情也是愉快的,那個王妃這會遇見狠人了,活該!
“落落,你不想知道滄蘭鈺是怎麼跟王妃說你的?”龍澈壓低嗓音辛苦地忍笑走到桌邊坐到葉落身邊問。
也許是葉落沒費多大週摺就答應了滄蘭覺的婚事,而且這兩天也很老實本分的藏在這小屋裡,哪裡也不去,所以對她的看管並不嚴。對於滄蘭覺來說娶不娶葉落都無所謂,關鍵是要藉機對付滄蘭鈺。
葉落挪到他的對面坐下,也不追問,她知道龍澈是藏不住話的。
果然,龍澈見她不問,自己又說:“本來呢,一個小王爺就算真心喜歡一個女人,也要含蓄點內斂點,不能天天把這事情掛在嘴邊,多沒男子漢氣概,何況是滄蘭鈺這樣陰冷寡言的人。可是爲了配合你那個行動,小王爺今天可是跟王妃在這個事情上據理力爭,一口氣都沒鬆,向王妃表達的清清楚楚,非你不娶,否則休怪他翻臉,你說值不值得獎勵一下?”
葉落見他又有將臉往自己面前湊的趨勢,刻意揚起手往腰間摸去,龍澈馬上坐直身子,正經說:“這個暫時省了,小王爺的好,你就別念了,要念就念我的好,最實在。事情到了最後王妃拒不交待你的下落,可是你放心,就算是做戲,他也絕不會讓那個大色鬼佔你的便宜,具體怎麼樣,到時候你就清楚了,現在你就安心好好休息,等着看好戲。”
臨走前,龍澈對葉落頑皮的眨眨眼:“喂,昨天晚上,小王爺把香桃弄到房裡去,只是掩人耳目,套出以前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有那對狗母子的一些秘密,可是半點衣角都沒沾那個賤婢,早上那樣,不過是掩人耳目僞裝出來的,他對你守身如玉,感動吧?”
葉落瞪眼,於是龍澈又跑得比兔子還快的消失了。
葉落心想自己怎麼可能真在這裡什麼都不做?外面的事情由他們幾個去做,但這裡有些事情必須她來安排才行。
第二天,葉落難得地命人去請滄蘭覺來,滄蘭覺早對葉落垂涎三尺,只是礙於王妃一再提醒葉落曾經是滄蘭鈺的女人,要他提防着些,而葉落也以要恪守男女婚前之禮爲藉口,不准他接近,這才暫時收了色心。
一聽美人召喚,滄蘭覺馬上又蠢蠢欲動,反正他是個平日無事的,很快就趕到了葉落那裡。
葉落對他倒是比從前客氣,但那時一種生疏的禮貌,離滄蘭覺想象的乾柴烈火不知道差了多遠,好在想到很快就能把她娶到手,任自己玩弄,心裡平衡了許多,於是也裝出知書達理的溫雅樣子來。
原來葉落的要求很簡單,馬上中秋佳節到了,成親的日子也不遠,她想買些禮物和出嫁所需之物。
這要求合情合理,王妃他們查過滄蘭鈺當初調查葉落的資料,那上面寫的很詳細,他們不放心,還派人重新調查過,原來葉落就是個大災星,克父克母克男人,孃家不喜,婆家不愛,誰也不想再沾她這個掃把星,除了跟她一起來王府的那個哥哥葉離,就再沒有親人願意來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