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可不這麼認爲:“覺兒,你太天真了。難道不覺得你父王這樣做,滄蘭鈺也忽然不追究這事情,他們的反應都太奇怪了?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難道他們也相信葉落知道寶藏的下落這件事情是真的?”滄蘭覺還以爲滄蘭鈺已經玩膩了,才這麼爽快的將葉落丟給了他,撿了破爛一般,覺得有點面子上過不去,現在才知道只有他的心思總在女人身上轉,不過,這樣一來,他倒不解了:“既然這樣,父王和王兄更應該抓住葉落不放,怎麼還會……”
“恐怕他們另有不可告人的目地。”王妃的笑裡隱含了太多滄蘭覺看不懂的東西,有些陰冷地咬牙道:“不過,母妃這次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覺兒到時候只要保護好自己就行了,無論誰玩什麼花樣,今天都休想逃出本王妃的手心。”
說着王妃將那一蔥白一樣嬌嫩白皙的手握成拳,猩紅鮮豔的長指甲嵌進掌心,幾乎折斷,滄蘭覺還是第一次看見王妃這麼兇狠的表情,不禁覺得頭皮發麻,這是辦喜事嗎?怎麼他從母妃那感覺到有種不詳的預兆?
新娘要梳妝打扮,自然不能再藏在那樣不象樣子的地方,加上王爺也應允了這門婚事,所以葉落被安排在了一個精巧的小樓裡,當喜娘幫她打開頭髮梳理時,窗外大朵大朵的菊花開得一片金燦燦的十分貴氣。
初秋和暖的陽光照在葉落身上,也給她鍍上了明晃晃的一層金色光暈,使得她臉上的銀面具發出粼粼光芒,另半張略加修飾過的面龐更是美麗非常,透出少女的紅潤與水靈。
陽光忽然在葉落眼前極其快速地一暗,這一點點變化也只有她感覺的到,微呡了一下脣,她不動聲色的指示屋中幾個丫鬟喜娘各自出門幫她去尋些打扮用的物件,還有點心來充飢。
等到屋子裡只剩下她一個人,才從梳妝檯上取了木梳,拿在手裡衝窗外晃了晃,沒動靜?葉落將梳子在梳妝檯上敲了敲:“不拿梳子扔你就不進來是吧?”
立刻,一張笑嘻嘻的臉出現在窗子前,又是倒掛金鉤!只是這屬於龍澈的的動作,此時出現在滄蘭鈺的臉上,多少看起來有些彆扭。
“還不快進來?人來人往的,你想讓人看見小王爺跑到這裡來再多惹些是非?”葉落冷冷瞥了滄蘭鈺一眼道。
滄蘭鈺“哧溜”一下竄進屋子,習慣性地想回手帶上窗子,可是見葉落不滿的瞪着自己,忙收了手,縮到外面的人看不到的角落,解釋:“習慣了。”
是啊,大白天的關窗子,這不叫人生疑纔怪,要是被人看見他們這即將成爲長兄和弟妹的兩人在此時單獨相會,更要命的是幾天前準備拜堂的可是他們,那這事情鬧出去可就麻煩大了。
所以滄蘭鈺並不計較葉落的態度,今天對他們每個人來說都是非常關鍵的一天,容不得半點閃失。
“落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滄蘭鈺壓低聲音向葉落招招手,等葉落將頭湊過去,他小聲說:“你放心,我絕不會讓滄蘭覺跟你拜天地,就是假的,也不會把你這朵鮮花插到牛糞上……”
葉落聽了半天,全是滄蘭鈺在表白,不耐煩道:“少廢話,大哥呢?不要告訴我你根本沒打算救他出來,算了,早就知道你靠不住,我自己去救他。”
說着,葉落伸手就去脫那些穿了半天才整理好的新娘吉服,大有單槍匹馬去解救葉離之勢。
滄蘭鈺也不阻止,還開玩笑道:“落落,不是吧,難道在你心裡,咱們好到你都能這麼大方的在我面前脫衣服臉都不紅一下?看來我不馬上娶你都不行了,你這麼做,我實在有些受不了,不,隨便一個正常的男人都經不起這樣的勾引……”
葉落忽地一僵,她是心中替葉離着急,只想着去救他,卻沒想到面前還站着個男人,而且還是個嘴巴和人一樣不正經的傢伙,一個轉身,將鬆開的衣領抓緊,生氣道:“誰勾引你?什麼時候了,你不去做正經事,還在這裡胡攪蠻纏?”
滄蘭鈺嘿嘿一笑:“落落,緊張什麼呢?開個玩笑那麼當真,其實我來是告訴你,一切都準備妥當了,你不用操心。等會,我會製造混亂,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我身上來,那時候就是我們計劃開始的時候,你只需配合我就行了。”
“配合你,做什麼?”葉落皺皺眉,不知道滄蘭鈺又會玩出什麼新花招來。
滄蘭鈺眨眨眼,有些頑皮的說:“你知道的。”
他什麼都沒說,自己知道個什麼?葉落還想問,外面傳來了喜娘回來的腳步聲。滄蘭鈺將頭往葉落臉邊一湊,被葉落警覺地一下閃開,親吻的姿勢落了個空,他卻笑容不改地隔着老遠,在空氣中對着葉落完成了那個親吻,而後悄無聲息地滑出了窗子。
等喜娘進來時,端坐在窗前的葉落,滿屋子喜慶的各色衣物服飾和用品,全都一切照舊,沒有絲毫變化,於是大家又上前各司其職的在葉落身上梳頭的,佩戴首飾的,描眉畫脣的忙碌起來。
王府裡到處披紅掛綠,就連樹枝上也掛上了紅色的絲綢,隨着微風在明媚的陽光下輕輕起舞,十分的喜氣好看,而用來招待客人的院子裡擺上了臨時從別處移植過來的秋菊,桂花,茶花,蝴蝶蘭,海棠等等,或者一串串粉嫩嬌顏,或者密密匝匝團在一起,富麗高貴,秋風中甜甜的香氣四溢,桌子上擺放着用金盤銀盞盛好的時令瓜果和馥郁的美酒,每一樣都是精挑細選,代表着滄蘭至高無上的尊貴與榮耀。
來的客人也是衣着華麗,身份不俗,女人們更是如同花孔雀一樣,將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唯恐怕被別人瞧不起,甚至有些聽說今天的新娘出生卑微,還嫁過人剋死了丈夫,心生輕慢鄙夷,恨不得將葉落的風頭也搶了去纔好。
趁着儀式開始前的功夫女人們三五一羣的在一起竊竊私語,話題無非全是圍繞着一個卑賤的奴婢怎麼會迷暈了滄蘭最高貴的一對兄弟,爲她明爭暗鬥,不過短短几日就幾次更改新郎的離奇傳聞。
因此那些女人想一見這個只有半張的女人——葉落的慾望就更加強烈,今日不但是她們擺闊比美的好戰場,也帶了羨慕妒忌和看葉落笑話來的那麼些意思,不就娶個妾嗎?有什麼了不起,弄這麼大排場,再盛大的婚禮也掩飾不了新娘出身卑微的事實,王爺一家看來還個個歡喜,真是被鐵錘砸昏了頭。
滄蘭覺一身大紅新郎的打扮,比往日更加英俊,站在門口迎接來賓,文質彬彬,有禮有節。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天成爲所有人的焦點,呼朋喚友這麼的重要威風,這就是平日滄蘭鈺的待遇和感受吧,做世子真好,被人仰慕巴結,何等的榮耀威風!
要是以後每日每刻都能如此風光高居人上,丟掉二公子的稱呼,做未來滄蘭的主人,那就好了,滄蘭覺深吸一口氣,看向瓦藍的天空,覺得是那樣遼闊,母妃說了,就在今日,他的心願不再是夢,對於母妃的能力,他一向深信不疑。
看來娶美人做世子,自己今日要雙喜臨門,滄蘭覺想着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一聲呼喝打斷了他美好的遐想:“老子偏要進去,憑什麼要分裡外?這是瞧不起咱們中原武林?那又下個什麼帖子?叫你家王爺來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