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蘞聽過簡仲友的合集,《蒼山白雪》《平秋樂》跟《鄉音》這些她都有聽過。
都是簡仲友中期的作品,節奏簡單平穩又溫馨。
所以在知道簡仲友是因彈奏《白衣行》火的,最後譜的樂曲反而如琴九一樣如此淳樸,白蘞是有些驚訝。
《樹上開花》風格偏向緊張,聲勢浩大,劇本上節奏到中後期,有種唱空城計的緊張感。
不是簡仲友擅長的風格,而且他現在也確實沒什麼心力繼續創作,若不是還沒找到合適的人,他已經退休了。
白蘞是這樣說的,高嫣跟許管家卻被白蘞那一句“簡院長他不行”給噎住。
不過隨即又反應過來白蘞那句話。
“阿蘞,你,”高嫣放下梅花糕,坐直,“你會譜曲?”
她知道白蘞會古箏,但沒聽她彈過。
而且看簡院長跟她交流的樣子知道白蘞古箏應該不會太差。
但是……譜曲作曲這些,不專業的人根本沒法動手,要是什麼研究競賽之類的,高嫣很容易往白蘞身上想。
作曲,高嫣從未跟白蘞聯想在一起。
“現在算是會,”白蘞拿着摺扇,跟高嫣說着,“我沒看過話劇,可能不太適合,只是試試,到時候擇優選取。”
高姝肯定也會找其他人,就是可能比不上那位行家史先生。
簡院長是很相信白蘞,雖說音樂沒有明確的界限,但話劇主題曲風格有些直白,白蘞還沒摸得清風格。
“啊好,”高嫣看着白蘞,還未反應過來,“我跟姝姝說。”
明東珩的車子等在樓下,高嫣送白蘞下樓。
車子離開後,高嫣才攏了攏外套,若有所思地看向許管家,“許管家,你覺得靠譜嗎?不會打擾她學習吧。”
聽許南璟說,白蘞現在可是物理學院的香餑餑。
“這個,”許管家也摸不準,“夫人,白小姐說要試,還是讓她試試吧。”
“嗯。”高嫣拿出手機,給高姝打過去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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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劇院,高姝已經見過史青豫跟季英輝了,二人確實在一起看話劇排練。
《樹上開花》就連演員也用了一年多的時間選拔。
史青豫跟季英輝正站在前方,跟一名男子說話,那正是話劇的男主角貝佟。
薛秘書低聲在高姝耳邊道,“他們已經在跟貝佟溝通演唱的問題了。”
史青豫準備了這麼久,手裡的作曲肯定已經完成了大半,最後由男主角貝佟以演唱的方式展現在老院長面前。
“我知道,”高姝面色發沉,轉身去後面,“夏老師那邊怎麼說?”
這是她的備用計劃。
“十二月份就要,夏老師說老院長的,他不敢接,”薛秘書手上拿着記事本,“他現在人在北城,您要去找他嗎?”
“北城?”高姝往樓上走,心裡訝異他在北城幹什麼,不過還是道:“挑兩天時間,給我準備一張去北城的機票。”
到達辦公室,剛好接到高嫣的電話。
白蘞說要嘗試給她作曲。
“她說隨便試試,”高嫣感嘆道,“我跟伱說過吧,她會古箏,說不定,還真能寫出來點什麼。”
聽到白蘞,高姝的心情也好上不少,她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真的?那她跟黎玖說不定還有共同話題。”
高姝說着,又道,“她寫的,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找話劇院的人唱。”
“我也是這麼想。”高嫣一笑,兩人倒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高嫣也就隨口一提,高姝將這件事記下,不過畢竟簡院長都不敢接下來的歌,高姝沒覺得白蘞會作出什麼曲子。
掛斷電話,她跟薛秘書敲下去北城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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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公寓。
白蘞下車的時候,就看到103的院子有工人在忙活,給院子圍牆和頂部裝上透明玻璃。
“白小姐,江京冬天冷,”明東珩打開車門下來,站在白蘞身後跟她解釋,“裝上玻璃可以當陽光房。”
江京冬天確實冷,白蘞微微頷首,但是現在比以前要好上很多,以前冬天江京是真的冷,小寒武紀了。
103,紀衡跟蘭斯他們都不在,下午幾個老頑童一起去釣魚了。
再過一個月江京就能冰釣。
她回到303,只有張世澤跟唐銘在寫作業,路曉晗不在,跟紀衡他們一起去拍攝釣魚現場,寧肖去被周文慶叫過去幫忙。
現在同峰班,要說最出挑的,還真不是高遠這些人。
白蘞獨一檔,她下面也不是樑無瑜跟高遠,而是寧肖,再往下才是唐銘跟高遠。
同峰班的學生質量如此之高,周文慶也動了些心思,他更中意白蘞,但同在物理學院,黃院長跟馬院士這次的反常,他這兩個月也回味過來,沒敢叫白蘞。
“蘞姐,”看到白蘞回來,唐銘舉了下手上的草稿紙,“挑戰題庫這一題你還沒做?”
白蘞走過去看了一眼,數學題。
她脫下外套,拿起遙控器,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搜索話劇,“跟博源班這次的題型一樣,在我書桌上。”
唐銘推開白蘞的書房進去。
她的書房書架上擺滿書,大多不是大學階段的,除卻書之外,還有一堆歷史雜記。
唐銘走到她書桌上,桌子上整整齊齊擺着一堆裝訂好的A4紙,最左邊的就是白蘞前天剛給他們翻譯的。
他往下翻了翻,下面的是中文劇本類似的東西。
以爲是閆鷺的劇本,唐銘又往下翻了一頁,這纔看到博源班的卷子,他抽出來關上門出去。
白蘞已經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看話劇,唐銘看了一眼,沒有藝術天賦欣賞不起來。
樓下,一羣人釣魚已經回來了。
唐銘收到沈清的消息,下樓拿水果。
院子裡的玻璃頂已經快要裝完,工人訓練有素,裝訂幾乎沒有聲音。
“這個我也拿走了,”唐銘看到桌子上還擺着瓜子,就又拿了一疊,“蘞姐在看話劇,讓她嗑點瓜子。”
旁邊,在跟蘭斯看魚的簡院長聽到關鍵詞,他頓了一下,“她在看話劇?”
簡院長跟唐銘一起去303。
白蘞右手拿着黑色遙控器,靠着沙發,腿懶散地支着,正平靜地看着電視。
簡院長看向電視,是一部經典的家庭倫理話劇。
他坐到白蘞左邊,“怎麼忽然看起了話劇?”
白蘞指尖敲着遙控器,語氣不緊不慢,“想試試。”
“樹上開花?”簡院長心裡其實已經有預感了。
“對。”
“話劇也有分類,”簡院長是話劇愛好者,聽到白蘞說要試試,喜出望外,“我給你介紹幾部跟樹上開花同風格的話劇。”
白蘞搖頭,“我不一定能寫出你們要的風格。”
“試試,”簡院長話是這麼說的,語氣卻很自信,“我也是第一次給話劇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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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附離回來的晚。
明天是星期一,開組會,他們組的人都是同樣的卷,姜附離將這兩個星期的實驗進程收拾好,回來後已經十點了。
實驗室呆了一天,他打算先洗完澡再去303看看白蘞他們。
302大廳的小燈卻是開的。
姜附離伸手將外套脫下來,掛在旁邊的架子上,清冷的目光落到開着的燈上,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地往琴房走。
琴房門沒關緊,還留有一道縫,但隔音極好,走到門邊也聽不到聲音。
他輕輕推開房門。
裡面空調是開着的,也只開了盞小燈,並不亮。
白蘞也沒如以往那樣坐在琴凳上,只穿着簡單的家居服,慵懶地坐在厚重的黑色地毯上,琴隨意擱在她腿上,旁邊散落着幾張白紙,有些寫了字,有些沒有。
哦,還有個打火機。
她應該是有些懶了,修長的手指懶得撥弄琴絃,就拿起旁邊的打火機,有一下沒一下按壓着。
姜附離是有那麼一點潔癖在身上的。
她只帶了個打火機。
幽藍的火光在她那雙深黑的眸子裡倒映出來,睫毛被拉長出很長一條影子。
應該是注意到有人推門,她回頭,微微坐直了些,頭髮隨意挽着,幾縷沒有挽上去,落在眉骨上,她將琴放下站起來:“看來呆得太久了,你都回來了。”
“學校有點事,你晚上吃什麼了?”姜附離走近,彎腰將散落一地的紙張一一撿起來,光風霽月的風致。
新一批考研就要開始了,校方其實想要問他要不要再收兩個組員,不過沒人敢跟他提。
當他手下的人,除非是賀文那樣的天資,不然很少有人能跟得上他的步伐,太笨說不通的,姜公子真的是看一眼也嫌多。
“外公他們釣的魚,今天是陳局做的飯,”白蘞還把玩着打火機,看着他把東西整理整齊,規整的放在旁邊的書架上,“舅媽給你留了兩條,明天還有湯要給你帶上。”
“好。”姜附離對大部分事都沒有太大的興趣。
他出身顯赫,但在實驗室過的比馬院士還要簡樸,他這個人對什麼都很寡淡,實驗室那種機密的地方,明東珩跟姜家也不能隨意進去。
倒是有給他開個特殊通道,自己嫌麻煩關了。
也就在湘城,跟白蘞姜鶴一起吃晚飯的那段時間,姜附離沒在實驗室吃過,明東珩才安排過一段時間的晚飯。
但現在,沈清跟紀衡他們總會讓姜附離去實驗室的時候帶上食盒,大部分是沈清做的大菜燉的湯。
“我舅媽在湯里加了點料……”白蘞懶洋洋地站在他旁邊,看他整理書架,說到加料,她語氣微頓了些。
姜附離側身,伸手繞過她的腰身,指尖收緊,微微低頭,只垂下眼眸,近在咫尺的距離,有條不紊地問她:“什麼料?”
“唐銘跟寧肖兩個喝的。”白蘞目光看着門外,在想姜鶴會不會突然回來。
姜附離低頭,逆着背後那盞燈,低頭吻上來。
手臂彎曲扣在她的腰上,明明看起來矜冷的樣子,緊繃的手臂間卻剛勁有力,半挽起的袖子,能看到微微凸起的青筋。
“想什麼呢,”又是好久之後,姜附離才沉着聲音,淡淡看向門口,“沒錄姜小鳥的指紋。”
302,也只有白蘞跟他的指紋。
“一月份,我有半個月的假,”姜附離伸手,把落在她脖頸間的頭髮撇到她的耳後,“我們去雪山,那裡還有個遺址。”
“請這麼長時間的假,”白蘞看他,“你的暗物質不研究了?”
“不急於一時,”姜附離笑笑,低頭一看還放在地上的琴,“今天怎麼這麼晚還在琴房。”
他回想白蘞的日程,閆鷺在北城爲新戲準備,也沒有要出新歌的意思。
“想試試給話劇作曲。”白蘞回他。
姜附離想想高姝,微微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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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 一早。
慕以檸早上起得早,她住在外面的房子,早上跟董笑柏只蒸了些早餐。
董笑柏把牛奶給她放下,兩人商量星期六的事,“有幾位貴客?”
“不多,”慕以檸坐到他身邊,拿起牛奶喝了一口,纔開口,“高家人都不來,陳爺跟許總都會準時到,還有我的合作商。”
也差不多,慕以檸的合作商也是目前江京數一數二的圈子。
比不上許老爺子過壽辰那麼大手筆,但也多得是人想擠進去。
“這蟹黃包真不錯,董川跟晚萱會一起過去。”董笑柏說道。
董川,董笑柏的侄子,母親是姜家人,他在董家的地位,已經是鐵板釘釘的董家下一代的繼承人。
在董家佔據的分量很重,不然上一次董笑柏也不會陪同任晚萱一同回董家。
聽到這個,慕以檸坐正,“他會來?”
董川不混這個圈,身份也高於董家其他人,向來尊貴,慕家旁支的事兒他應該不感興趣纔是,怎麼也會過來?
“晚萱要求的,”董笑柏拿着筷子,“她要回宗族,讓董川陪她一起露面。”
“這任晚萱,她運氣也是真的好,”慕以檸感嘆,董川這一露面,就算是慕家正統的嫡系也不敢多說任晚萱一句,“董川要來,得通知樓管家一句,他總歸不是什麼一般人。”
“董川受他母親的影響,上次交往的也是這種藝術氣息的女生,”董笑柏說着,忽然間想起什麼,“晚萱這個星期三是不是要一起轉戶口?”
轉了,那就是真的慕家人了,慕家這麼大的基業,光是留給他們的財產就數不勝數。
“跟慕蘭一起。”慕以檸也夾了一筷子蟹黃包。
咬上一口,汁水爆開,蟹黃鮮美,蟹肉細膩,湯汁醇厚,饒是吃過這麼多美食的慕以檸一時之間也格外驚豔。
上次慕幼珺去過一趟慕家,就開始嫌棄慕家這個季節吃的螃蟹。
每年江京向這個圈子提供的東西就那麼多,無論是食物還是茶點,慕家這些年其實都沒分到了,高家背靠大山還能得到一些。
慕幼珺送來之後,慕以檸只給老爺子留了一個,給紀衡送去一個。
這會兒吃到這蟹黃包,她也十分意外,這種品質的蟹黃包,就算是她小時候,慕家鼎盛時期也顯少吃到。
吃完早飯,家政阿姨打掃衛生,慕以檸坐上車,給樓管家打電話,詢問蟹黃包的來源。
得知是紀衡送的,慕以檸十分詫異。
紀家人,真是越來越讓她感到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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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
白蘞還在食堂吃飯,就接到了許恩的電話。
“阿蘞,早上好。”許恩在開車,聲音帶笑,跟白蘞打完招呼,纔開口跟她說明紀慕蘭要轉戶口的事。
許思齊上的是許家戶口,許老太太不允許他轉。
只是轉戶口這麼大事,許恩還是跟白蘞說了一聲。
“嗯,我知道了。”白蘞刷完卡,端上早餐,就把卡遞給旁邊的唐銘。
唐銘恭恭敬敬地,雙手接過白蘞的卡,目光連卡上“姜附離”那三個字都不敢多看一眼。
丁問洋已經完美融入他們這一羣人。
只要白蘞在學校,他們都跟着白蘞一起蹭飯。
見唐銘對一張卡這麼恭敬,他有點摸不着頭腦,“唐哥,你現在可是積分200萬的選手!”
堂堂江大同峰班的頂尖學子,對一張卡這麼畢恭畢敬。
“丁哥,你不懂。”唐銘想想星期一早上,姜大少爺聽聞他的積分,給了他一個“呵”字的表情,沉重道。
唐銘刷上飯卡。
丁問洋看着飯卡上的餘額,“啊”了一聲,又反應過來——
也對,對財神爺畢恭畢敬,這不是很正常?
兩人打完飯,坐到白蘞跟楊琳斜對面。
丁問洋看到白蘞身邊擺着兩本外文書,這他經常見,不意外。
他目光看着上面那張紙,上面奇奇怪怪的符號,已經聽唐銘科普過了,叫“減字譜”。
“大佬最近在幹嘛?”丁問洋咬一口包子,詢問身邊的唐銘。
“好像在研究話劇,”唐銘吃着包子,又嫌棄,“這包子不太好吃,我只吃一個吧,我們倆換個雞蛋餅。”
丁問洋忘記了白蘞的事,不可思議道,“我們食堂的鮮肉包子是江京出了名的,你知道多少網紅來我們食堂借飯卡在這買包子打卡嗎?”
江大食堂飯菜好吃,確實是出了名。
網絡上不少美食博主靠打開江大的美食,火了。
唐銘默默啃包子,“……我下個星期給你帶更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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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京公安局,許恩將車子停下。
在門口看到等着的樓管家。
“許總,慕蘭小姐,”樓管家笑着向兩位介紹旁邊的人,“這位是晚萱小姐,這位是董川少爺。”
雙方都有聽說過對方。
董川身材挺拔,他穿着衝鋒衣,眉眼略顯得深,“許總。”
“董少。”許恩聽慕以檸說過董川,不僅本人是董家的接班人,母親的孃家更是不好惹。
許恩非常有禮貌。
紀慕蘭修養了兩個月,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不過今天沒穿高跟鞋,只穿着鵝黃色大衣,頭上扣着一頂禮帽,雍容又有氣度。
她目光掠過任晚萱,落在董川身上,也很有禮貌,“董少爺。”
公安局的人,樓管家跟慕以檸都安排好了,專人帶他們去排隊。
遷移戶口,拍照。
不到半小時,全都遷好。
任晚萱低頭,看樓管家手上的戶口本,想起什麼,詢問他,“白蘞沒來?”
“白小姐?”樓管家提起白蘞,眉眼也溫和不少,“她不遷戶口。”
“這樣啊。”任晚萱就沒關心了,白蘞不遷戶口,對她來說也是好事。
她旁邊,董川一直陪她一起,聽到她提起白蘞,他也沒多問,他知道慕家多了幾個親戚,不過除了任晚萱,他都沒在意。
不遠處的車上。
紀慕蘭看着後視鏡,“她找的這個男朋友,氣度倒是不錯,聽說他母親家族關係不簡單。”
能看出來,連樓管家對董川都很尊敬。
“還好。”許恩發動車子,認真評價着,只是忽然間想起姜附離。
要論氣場,這麼多年了,他還沒見過有誰的氣場能比得上姜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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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
高姝忙了幾天,終於抽出兩天時間來北城見夏老師。
薛秘書已經聯繫到夏老師現在的地址,聽到這地址,高姝十分意外:“時光娛樂?”
夏老師早先是給戲曲跟大型電影作曲的,留下了不少名曲,後面給國樂隊作曲,也很久不作曲了。
這種藝術家,與娛樂至上的娛樂圈毫不相關。
怎麼會在時光娛樂?
高姝詫異,車子開到時光娛樂。
江京國家話劇院的副院長,得知她要過來,時光娛樂老總都被驚動,高層上上下下全都站在時光娛樂門口接高姝。
陣仗有點大。
沒辦法,要這麼短時間內找到夏老師,薛秘書只能用簡單粗暴的方法,不得已而驚動這些人。
北城天要熱一點,高姝只穿着極簡的風衣從車上下來。
“高院長,”時光娛樂老總恭恭敬敬地帶高姝去總裁專用電梯,“夏老師在給閆鷺培訓唱歌,29樓,我帶您去休息室。”
閆鷺?
高姝有印象,她也看過《大永》。
休息室,夏老師卷着本五線譜進來,“高院長,你親自來了,我也就不說二話。人老了,我對作曲失去了激情,《樹上開花》我也看過,倒是有一個人推薦給你,數來數去,我覺得只有她最適合。”
“誰?”高姝連忙站起。
夏老師敲着五線譜,感嘆:“《賭酒》的作曲者,白撿。”
這首歌,高姝也循環過。
只是她對娛樂圈不瞭解,也不知道“白撿”這個作曲者在網上掀起的風浪,“您都推崇的作曲者,那這位大師現在在哪?”
“不知道,”夏老師很直白,“一年了,娛樂圈沒有哪家狗仔將她扒出來,圈內外,你知道多少人想找她作曲都沒有門路嗎?她只偏愛閆鷺,給閆鷺作曲,讓閆鷺給你唱主題曲或許會有一線機會。”
“找她不現實,”夏老師最後看着高姝,提議道,“讓我徒弟給你作曲,也能拿得出手。”
高姝聽明白了,看來是真的難,連夏老師這種藝術家,也要通過給閆鷺輔導唱歌,來聯繫那位白撿。
“她肯定不缺錢,”路上,薛秘書跟高姝分析,“背後勢力也不小,我儘量幫您收集白老師的消息。”
薛秘書回到江京後,動用了不少關係,去收集那位網上那位大神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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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一大早。
慕家張燈結綵。
樓管家一路走來都能看到樹梢上掛着的紅燈籠,慕家已經有二十年沒這麼熱鬧了。
他拄着柺杖,一路走到老爺子的院子,穿過十字路,撩起門簾,等在小佛堂門外,“老爺。”
裡面依舊是木魚的聲音。
慕顯光聲音清淡,“今天是他們回宗裡的日子?”
他在佛堂不見天日,但依舊記得今天。
樓管家恭敬地彎腰,“對,今天來的人多,晚萱小姐也要帶董川少爺來。”
裡面只“嗯”了一聲,木魚聲沒有停下來。
“還有,”樓管家眉眼垂下,“小姐讓我告訴您一聲,今天,白小姐也會過來。”
白小姐,白蘞。
慕以檸曾經跟他提過無數次的,今年那位席捲江大的高考狀元。
木魚聲停下。
又是三分鐘後,慕顯光聲音傳出來,“把我的外套拿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