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擡頭,男生就看到穿着校服的陳微。
他抱着劍,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跑什麼?”陳微身邊的女生踹了他一腳。
男生手一抖,懷裡的長劍差點掉下。
陳微擡手,只伸手劃過他手上抱着的劍:“我幫你拿吧。”
“謝、謝謝……”男生顫抖着手,將長劍遞給陳微。
陳微拿過來長劍,抽出來看了看,又拿着比劃了一下,冷笑:“他喜歡這樣的?”
聲音陰冷。
“你還在看什麼?還不快走?”她身邊的高壯女生踹了他一腳。
男生趔趄着、逃也似的離開。
“怎麼了?”許茜看他慌慌張張的樣子,詫異。
“沒、沒事。”男生瘋狂搖頭。
許茜眯眼看着他的背影,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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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路曉晗將兩張門票遞給白蘞。
這次據說有資方來,學校怕現場出現什麼差錯,限制了大禮堂的外來人數。
白蘞要坐12路公交去下一站的圖書館,路曉晗陪她到公交站。
路過街道口時,張世澤媽媽忽然從花店探出頭,“曉晗,今天楊琳沒跟你一起啊?”
“她在奶茶店。”路曉晗跟白蘞停下來。
“那你能幫我把這朵花給她嗎?張世澤那小子說他今天好像給她惹麻煩了,”張世澤媽媽匆匆拿着一朵新鮮的百合花出來,她關上花店的門,“花圃那邊催我過去,今天等不到她下班了!”
“好的阿姨。”路曉晗接過百合花。
楊琳每個星期五都會來這裡買一朵百合花。
張世澤媽媽知道她喜歡百合,今天特地給她留了最美的一朵。
“你去吧,”路曉晗摸摸鼻子把花遞給白蘞,“我怕楊琳同學不要。”
除了白蘞,路曉晗還沒見過楊琳接過其他人的東西。
白蘞偏頭看着路曉晗手裡淡雅的百合花,花色雪白,花姿新奇,猶如喇叭,還滾動着新鮮的水珠,碧青的莖幹亭亭玉立。
純潔、美麗又雅緻。
“好。”她伸手接過來。
現在過放學高峰期,奶茶店人依舊很多。
“聽說奶茶店換老闆了,這裡的奶茶跟糕點很絕,許多人慕名而來。”路曉晗評價。
白蘞:“……”
楊琳穿着奶茶店黃色的外套,戴着口罩在給一個人做奶茶。
剛把手中一杯奶茶遞給顧客,手裡就被塞了朵百合。
“看我幹嘛,”白蘞慢條斯理地抽出耳機戴上,挑眉,“張世澤的媽媽給你的。”
路曉晗歎爲觀止。
兩人要走的時候,忽然她聽到楊琳小聲說了一句,“等等。”
楊琳很少說話,她聲音又細又輕,路曉晗差點以爲是幻聽。
大概五分鐘後。
她拿着做好的兩杯奶茶遞給二人,低頭輕聲道:“這裡的老闆給我漲了兩倍工資,奶茶錢會從裡面扣。”
不僅如此,每天奶茶店的甜點大師會給楊琳一些賣不掉的糕點帶回去。
楊琳轉身回去繼續營業。
老闆請了好幾個員工,她每天三個小時的兼職根本不忙,還能抽空背單詞。
“要一個彩虹慕斯蛋糕……”中年女人報了一串名字。
楊琳去後面拿蛋糕。
做蛋糕的大師已經休息了,他取下頭上的帽子,看楊琳一眼,擺擺手:“去告訴他們,蛋糕已經賣完了。”
說完,他利落的轉身,將後臺擺着的兩塊蛋糕裝進塑料袋繫好,隨手丟到案板上,“做廢的,晚上下班記得帶走,伱不吃扔垃圾桶也行。”
說完,他脫掉白色外套拿着手機從後門出去。
楊琳還聽到他小聲嘀咕的聲音,“該死,我究竟哪裡得罪他了被髮配到這裡每天做五個小時蛋糕,我再也不喜歡做蛋糕了,我恨做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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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張門票,一張給姜鶴,一張白蘞要帶回家給紀衡。
她坐車到圖書館的時候。
明東珩與陳局帶着姜鶴在圖書館門口。
白蘞到的時候,陳局一邊抽菸,一邊嚮明東珩吐槽,“我昨天好不容易找人約見他一面,他手下跟我說他要幫一個老奶奶修大門?你就說離不離譜?”
明東珩單手插兜很酷地站在他兩步遠的地方,手裡拎着一個印着大白菜的卡通揹包。
聞言,頭也沒擡的:“不離譜,北璇姐之前還扶老奶奶過馬路。”
“她還真扶了?”陳局詫異,“她這麼冷酷一人還會扶老奶奶過馬路?我一直以爲你們幾個在開她玩笑。”
陳局是不敢開他們其中任何一個玩笑的。
姜西珏笑裡藏刀。
許南璟溫柔一刀。
陳北璇就厲害了,刀刀見血。
還是明東珩好相處一點,簡單。
明東珩瞥他一眼,“你去軍校論壇,還能找到她那個帖子。”
陳局不敢去問陳北璇。
聽到還有帖子,他心思一動。
兩人正說着,白蘞下了車,陳局連忙掐了煙。
明東珩連忙站直,他跟陳局有事,要將姜鶴放到白蘞這裡:“麻煩您了。”
他恭敬地將姜鶴的書包遞給白蘞。
兩人對白蘞異常恭謹。
明東珩站在圖書館門口。
看着白蘞跟姜鶴進了大門,他們倆才上車。
白蘞一看就是能壓制住姜鶴的,她在姜鶴身邊,暗處還有保護姜鶴的人,姜附離也很放心調離明東珩。
“還好有白小姐。”陳局看着後視鏡的圖書館,感嘆。
圖書館。
白蘞慢條斯理的抽出一張門票在姜鶴面前晃晃,“後天去不去?”
姜鶴也不說話,伸手就要去拿。
白蘞挑眉,她舉高,淡定地彈了下門票,“你不說話就是不想去了。”
伸手都夠不到白蘞手腕的姜鶴:“……”
見某人當真收起了門票,正不慌不忙的抽出生物筆記本,姜鶴:“……”
“去。”
他悶悶開口。
白蘞翹着腿,修長的手指翻開筆記本,一手搭在桌子上,隨意捏着門票,聞言慵懶地偏了下頭,“去哪?”
“……去看校慶。”
白蘞優雅的將門票摺好,塞進姜鶴馬甲的小口袋,“拿好。”
**
晚上十點。
陳微穿着校服,拿着長劍回家。
門口,傭人看到她,連忙打開鐵門,“小、小姐,先生在等你。”
陳微面無表情地拿着書包和長劍進屋。
大廳裡,一個男人背對着她站着。
“爸。”她站好。
“啪——”
一個巴掌狠狠扇到她臉上。
“月考缺考就算了,我送你去學校,是爲了讓你惹是生非?”陳港冷冷看着她,“你但凡能學到你哥哥一點,我也不會對你這麼失望。”
陳微嘴角被扇出血跡,她捂着臉,神情陰鷙:“又丟了你的臉是嗎?那可真好。”
陳港伸手,“戒尺呢?!”
“不要!”旁邊緊張看着的女人終於撲過來,哭着道求陳港,又淚流滿面的回頭,“陳微,你快給你爸爸認個錯啊!向他認個錯!”
傭人低頭遞上戒尺。
五分鐘後。
陳港低頭看着趴在地上幾乎爬不起來的陳微,漠然道:“把她送去禁閉室。”
傭人要過來扶陳微。
她手支着長劍踉蹌地站起來,狠狠抓起旁邊茶几上的一個杯子砸到傭人頭上:“滾!”
傭人被砸得頭破血流,捂着額頭退下。
其他人習以爲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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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一早。
姜鶴早早起牀。
姜附離從樓下下來時,他已經吃完早餐,換好白色襯衫與黑色白條紋的小揹帶褲,正蹲下來穿鞋。
姜附離還穿着柔軟的家居服,頭髮帶着溼意。
他也沒說話,只淡淡瞥了站在姜鶴身邊的明東珩一眼。
明東珩站得很直,他一板一眼的開口,“小少爺要去白小姐的學校。”
姜附離端着茶杯,身姿頎長,他單手插兜,站在姜鶴面前,淺色的眸子微微眯着,低低打量着小朋友。
頗具有威懾感。
明東珩立馬往後退了三步,撤離戰場。
姜鶴保持着穿鞋的姿勢,擡頭就這麼看姜附離,一張小臉面無表情。
他眼睛黑,又大又圓,沒有什麼情緒,他向來是把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
無聲的抗拒。
姜附離跟他對視好半晌。
然後冷着臉“啪”地一聲把茶杯放在旁邊的圓桌上,蹲在姜鶴身邊,夾雜着冷意的修長手指將對方未繫好的鞋帶繫好。
是個漂亮規整的蝴蝶結。
系完後,姜附離才站起來,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冷漠地盯着姜鶴。
姜鶴這才慢吞吞的:“校慶,白姐姐,有表演。”
說着。
他抽出自己的門票,“我只有一張票。”
姜附離冷冷睨着他。
一邊拿出手機,一邊上樓換衣服。
他點開陳局頭像。
於是,剛起來的陳局就收到了姜附離冷冷的四個字——
【校慶門票】
陳局盯着這四個字,瞬間一個激靈。
隔着屏幕,他似乎都能感覺撲面而來的寒意與殺氣,他不由打了個寒顫。
都沒來得及想姜附離要門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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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陳家。
漆黑的禁閉室,幽幽轉醒的陳微從地上爬起來。
禁閉室沒有窗戶。
只在門上開了個小口子,給陳微送飯菜。
她手支着長劍爬到門口,扒在門上,“人呢?!”
外面守着的傭人戰戰兢兢走過來,還沒貼近,就被陳微伸出來的手一把揪住衣領,拉近,“手機給我。”
陳港關她禁閉向來不給她手機。
傭人顫抖着把手機遞給她,說出解鎖密碼。
陳微打開手機,直接按出一個號碼。
響了好半晌,才被一個睡得迷濛的聲音接起,“誰啊,大早上給爸爸打電話!”
陳微靠着門。
她只記得張世澤的號碼。
扯到她身上的傷口,她“嘶”了一聲,然後緩緩坐下,“張世澤,我是陳微,白蘞長劍在我手裡。我不方便去學校,你去找八班的陳著,讓他回來拿。”
陳微瞭解陳家每一個人。
陳著知道分寸,不會不回來拿的。
說完,她掐斷電話,顫抖着靠着門緩緩坐下。
又低頭幽冷地看手裡的劍,真是可惜。
她還沒拿來學上兩天。
張世澤是喜歡這劍舞,還是真欣賞那個轉學生,她舔着乾澀的脣:“……張、世、澤。”
手機那頭的張世澤精神一震,睡意完全消散。
他連忙爬起來,匆匆洗漱,飯都沒吃就去學校找人。
因爲是校慶。
今天學校張燈結綵,大家都穿着自己的衣服,很是熱鬧。
張世澤就住在學校邊,他一路衝進學校,多方打聽下,終於在藝術樓找到八班的人,將事情原原本本說完。
聽說是陳微的吩咐,八班人也不敢耽擱。
終於帶到話,張世澤靠着牆抹汗,長腿隨意支着,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一張異常俊逸的臉卻不顯半分狼狽。
幾個女生忍不住朝這邊看了好幾眼。
他在學校知名度不遜於陳著,剛進琴房的任晚萱也認出他是誰:“他來幹什麼?”
“陳微來讓他找陳著的……”八班人開口解釋完,“對了陳著在哪?一早上都沒看到他,你等會能幫我跟他說一聲嗎?”
陳著跟任晚萱也從不加班級羣。
就算是八班能加到他倆的人也少到不行。
任晚萱踢開前面擋路的一個古箏凳,她走到鋼琴前面,聲音冷淡:“嗯。”
聞言,男生也鬆了一口氣,“那謝謝你了。”
他出去搬其他東西。
任晚萱坐在鋼琴面前,試了一遍音,手中電話就響起,是陳著,“你在哪?先來校長室準備,陳爺馬上要到了。”
“好。”任晚萱連忙起身。
身邊的同學知道她要去陪校長見大人物,豔羨地看着她離開。
校長室距離這裡不遠。
任晚萱在行政樓樓下看到在等她的陳著。
陳著注意到任晚萱的目光,他停下來,詢問:“還有什麼事嗎?”
任晚萱跟陳微不熟,陳微也不敢惹她。
陳著就在樓梯口等她。
好半晌,她收回目光。
搖頭:“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