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兒給他拍背,“對不起,泉哥,是我們的錯。”
“我不是怪你們,而是有預感,出事了,是不是,冰兒,告訴我。”泉急切地說。
聽到泉的話,冰兒心裡像刀割一樣難受。“泉哥,你別胡思亂想了,我不是來了嗎?我爸爸,忙着呢。”說到她爸爸,她就說不出話來。
聽了冰兒的安慰,泉並沒有放下心,“你爲什麼不相信我?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實,林導演告訴過我,我們拍那部電影是一場戰鬥,既然是戰鬥,就什麼情況都會發生。”
這時,小龍闖了進來,他拿着一張報紙邊走邊喊:“泉哥,不好了,冰兒姐姐的爸爸。”他還沒有說完,看見林冰兒,馬上停住了,“啊,冰兒姐。”
泉問:“小龍,你剛纔說什麼。”
林冰兒給小龍使了個眼色。小龍掩飾着,“啊,沒,沒什麼。”
“你把報紙給我看看。”小龍不肯,
“給我。”泉硬要小龍給他。
“小龍。”
林冰兒站起來阻止小龍給報紙,小龍進退兩難不知聽誰的。
“你們是不是又有什麼事情瞞着我,我一定要看報。”
“冰兒姐。”小龍喊了聲,冰兒知道瞞不過了,只好點頭讓小龍把報紙給泉。
泉看報紙。報紙上有一個大標題:中共分子林風已經被處決。泉的眼淚一下涌了出來,他呆住了。
突然,他痛苦得叫着:“天啦,這是爲什麼,爲什麼?”他將報紙攥緊了,哭着。
冰兒忍不住了,走到泉的身邊,蹲下身,安慰着“泉哥,別哭,別讓其他人看見。”
泉氣憤地說:“看見又怎樣。”
“我爸爸一直在保護我們,那天晚上,從你的病房回家的路上,我和爸爸都被抓住了,爸爸怕我受連累,不承認我是他的女兒,還要我別說出你的下落,如果讓他們知道了你,那不就辜負了爸爸的心嗎?這次,我們劇組好幾個人都被捕了,我爸爸把事情全部扛了下來。”冰兒說着。
泉很難受,“別人都在遭遇災禍,而我在這裡享福呀。”
“你說什麼呀,泉哥,你怎麼這麼想?你的身體這樣,我們都怕你有個閃失呀。纔沒有看你。還有,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我纔對冰凝很冷淡的,連門都沒有讓她進。”
“我妹妹找過你?”
“對不起,我沒有理她,她一定很傷心,她說是張場記讓她找我的。”
“張場記來看過我,還問了我很多,好像想從我口裡得到什麼。”
“那你告訴他了嗎?”
“我告訴他什麼?我心裡本來就很煩,也沒有多答理他。還有,小龍在我病房門外也和幾個人鬧了起來,他們說他們是我的影迷,來看大明星,小龍說,這裡沒有明星,只有病人。我也覺得奇怪。”
“泉哥,看來你很聰明呀,要是你對他說什麼,也許你就不在醫院了。我們還只是估計他們會安排人來監視你,原來是真的。你們要小心。”
“你是說,張場記是。”
“泉哥,你別問了,以後要小心。”
“我怕什麼。”泉不在乎地說。
“你又來了,總是那麼衝動,我爸不是告訴過你嗎?好好保護自己。”
泉聽到冰兒的話,他很感動:“冰兒,你以後怎麼辦?”
“我是來向你告別的,我要離開上海。”
“到哪兒去。”
“不知道,或者去香港吧。”冰兒沒有告訴泉,她要去那邊,不但因爲紀律,也怕泉被嚇住。
泉點頭,“你走吧,我知道上海危險。你也要好好保護自己。”
冰兒說了聲,“泉哥,我愛你。”冰兒忍不住撲到泉的身邊,吻他的嘴脣。可泉迴避了,說他的病會傳染。冰兒只吻了他的臉。冰兒戴上墨鏡,依依不捨的離開泉,走出病房。
晚上,冰凝回家,也知道了林導演犧牲和冰兒離開大上海,兄妹倆抱頭痛哭起來。
冰兒走了,一連幾天,泉都沉浸在痛苦中,他想不到林導演是共產黨,想起林導演與他的交往的事,就讓他想哭,他想到在車站,他初次遇見林導演的情景,林導演一眼看出他是彈鋼琴的,還和他說許多,還讓人給他買餛飩。他想起他考演員時,林導演爲他力爭。想起在琴房他彈鋼琴,林導演讓他認識了電影藝術,想起林導演給他說戲的情景,林導演的音容笑貌總在他腦海裡浮現。他也想到了冰兒,想起他們拍電影的日子,想起她對他的關心。他愛上了冰兒,可是,冰兒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