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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不是奸細!”那人站起身,瞪圓雙眼高聲喊道。----()
“還嘴硬!”劉玉棟又在他腿上踢一腳:“給我跪下!不是奸細,你幹嘛跟着我們?不是奸細,你身上爲何帶着這個?”劉玉棟把一支手槍遞給董李茂:“連長,你看,他還帶着傢伙。”
董李茂接過手槍。
“這是日本鬼子下級軍官配備的常規武器。”潘光祖僅看了一眼,就認出來。
董李茂把槍上堂,頂在那人的腦袋上:“你爲日本人賣命,就是漢奸!”
“不是!我不是漢奸!”那人毫無懼色。
“這槍從哪裡來的?”董李茂用槍戳了一下他的腦袋問。
“從日本鬼子那裡搶來的!”
“說吧,你跟着我們幹什麼?”董李茂喝問。
“我沒跟蹤你們!”那人毫不示弱的大聲回答。
董李茂望了一眼劉玉棟:“你們是如何抓住他的?”
“從我們進城前,我放在身後的弟兄發覺他一直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們身後,進城後他還跟着我們,一直跟到這裡。”劉玉棟回答。
“你最好痛痛快快的說出來,死在我董嘉城手下的,沒有一個冤魂,我不想讓你成爲第一個。”董李茂把槍遞給潘光祖,坐在了彈藥箱上。
“董嘉城……”那人眼睛一亮,又從地上站起來,驚訝的問:“你是董嘉城?”
“怎麼,你也聽過我的大名?”董李茂已經不奇怪別人聽到太姥爺大名時的驚訝了。
“你的大名如雷貫耳,我們整個山寨的弟兄……”這人忽然發覺自己說漏了嘴,立即打住。
“山寨?”董李茂大概猜出這個人是什麼來路了:“你是土匪?”
“土匪是政府官軍強加給我們頭上的,在老百姓眼中,我們不是土匪。”那人爭辯道。
“哈哈……想不到我們剛當上土匪,就遇到了真土匪!”董李茂哈哈大笑起來。
“我們不是土匪!我們是‘息烽旅’的人!”那人似乎很不願意聽到別人叫他們土匪。
董李茂驚訝的看着他問:“你說你們是‘息烽旅’的人?”
“是的,我們過去是‘息烽旅’的人,但現在不是了!”
“這麼說,你也算是軍人,那爲何當了土匪?”
“我們沒當土匪!”那人還是不願承認自己是土匪。
董李茂笑了笑:“好,你不是土匪,那我問你,你們在‘息烽旅’中的番號是什麼?”
“我們是‘息烽旅’一團憲兵隊的,我們隊長名叫鄭成奎。”
“你叫什麼名字?”董李茂問。
“我叫李德全。”
“李德全……哈哈……太監……”董李茂想到了那個跟在康熙身邊的太監,不禁脫口而出。
李德全一愣,沒明白董李茂說的是什麼意思,幸好他沒聽明白。
“你們隊長鄭成奎在哪裡?”董李茂止住笑,繼續問。
“在山寨……在山裡。”李德全馬上改口回答。
“那你跟着我們到這裡來幹什麼?”董李茂追問。
李德全雙眼掃了一圈彈藥倉庫,纔回答:“隊長聽說騰衝城的駐軍都跑了,讓我下山探個究竟,看看彈藥庫還在不在,我們需要這些彈藥,可是,在路上我看到你們往騰衝城方向走,以爲是小鬼子化妝成**要佔領縣城呢,於是便跟在你們身後……”
董李茂看了劉玉棟和潘光祖一眼,見他倆都點頭,似乎也相信了李德全說的話,於是給李德全說:“你回山裡去,告訴你們隊長,現在彈藥庫被我們接管了,他要是想強搶,那我隨時在此恭候!”說完,給潘光祖說:“把槍還給他,讓他走吧。”
“董連長,等一下。”李德全趕緊說:“我們隊長非常佩服你,常常在我們面前說你纔是真英雄真豪傑,要我們向你手下弟兄一樣,英勇殺鬼子。我想……請你跟我上山去,見見我們隊長……”
董李茂手一揮:“要是你們隊長想見我,那請他到這裡來吧,我剛纔說了,隨時恭候!”
“可是城裡畢竟……”李德全似乎有所顧忌什麼。
“要是你們隊長到這裡來見我的勇氣都沒有,那他不配得到這些彈藥!”董李茂是想試試這個名叫鄭成奎的傢伙有沒有種,這些彈藥,只有落在那些有種的人手中,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李德全接過潘光祖遞給他的槍,插回腰間,用外衣蓋住,雙手抱拳說:“董連長,後會有期,告辭!”
“不送!”董李茂回了一句。
“連長,你真想把這批彈藥給他們嗎?”潘光祖在李德全走後問。
“只要是殺小鬼子的,這批彈藥在我們手中和在他們手中都一樣,關鍵是我想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要用這批彈藥去殺鬼子。”董李茂說。
“那還要不要弟兄們搬走這些彈藥?”潘光祖又問。
“搬!當然要搬,這些足夠裝備一個團的武器彈藥,不搬走難道要留給小鬼子用它們來殺咱們嗎?搬走一半,留一半,要是鄭成奎那小子有種,在天黑前找上門來的話,留下的一半給他,要是他沒種,全部原地銷燬!”董李茂說:“對了,劉排長,你讓弟兄們找城裡知情人打聽一下鄭成奎這個人的底細。”
胡三急急忙忙的跑進彈藥庫說:“連長,不好了,光頭馬帶着槍,回和順鄉他老家去了!”
董李茂一聽,也吃了一驚,知道光頭馬回家肯定是找當地財主王富貴報仇,怕他吃虧。
“小鬍子,你帶上一個班的弟兄,跟我走!”董李茂連走前,給潘光祖和劉玉棟說:“你倆儘快辦好各自的事,我們天黑後出城。”
光頭馬確實如董李茂想的那樣,回到了和順鄉,目的是要爲死去的父母兄妹報仇。
王富貴家的二兒子王金財,在他大哥王金髮被光頭馬殺死後,頂替了保安隊大隊長一職,手下有百十多個保安隊員,名義上是騰衝縣維持治安保護商販百姓的安全,實則卻暗自爲龍神武搜刮民脂民膏賣命。
王金財並沒跟隨龍神武一起逃跑,他父親王富貴給兒子出主意,說即使日本人佔領了騰衝,那還得靠本地人出面幫他們打理日常事務,收繳稅款和公糧,既然國民政府的要員及職員都跑了,正好是個機會,要王金財留下來,將來爲日本人做事,說白了,在日本人還沒佔領騰衝前,王富貴就打算讓兒子當漢奸。
光頭馬帶着殺氣還沒走進村口,就被王金財放在村口的暗哨發覺了。
等光頭馬走到村中王富貴家大院門前,王金財早已設下埋伏等着他的到來。
大門敞開着,裡面靜悄悄地,光頭馬以爲王富貴一家逃跑了,跨上臺階,往裡走,剛把腳邁進門檻,兩邊一左一右兩支槍口對準了他的腦袋:“別動!把槍放下!”
光頭馬只好乖乖的把手中的槍丟在地上,他想這回自己的命算是玩完了。
“哈哈……”院子裡傳來大笑聲,王金財和幾個保安隊員從裡面一間屋子裡走出來:“沒想到你姓馬的竟然還敢回到這裡來!,喲呵……穿上軍裝了!這身衣服是那個叫董嘉城的賞給你穿的吧?”王金財上下打量着光頭馬,一臉奸笑說。
“王金財,你少廢話!既然老子落在你手中!要殺要刮,隨你的便!”光頭馬咬牙切齒的吼叫道。
“上次被那個叫董嘉城的救了你,這次,看他還能不能救你一命!”王金貴伸手捏住光頭馬的臉:“來人!把他給我綁了!我要一刀一刀的活颳了他!爲我大哥報仇!”
“老二呀,你還是那麼的衝動!”一個下頜留有花白鬍須的清瘦老人,手裡託着銀質水煙壺,上身穿白色短卦,下面穿黑藍綢緞寬鬆褲子,腳蹬千層底布鞋,邁着八字步從後院走出來,瞪了王金財一眼,然後眉眼帶笑的看着光頭馬,給王金財說:“沒看到柱子已經是抗日**的人了嗎,我們可不能怠慢了抗日英雄。”
柱子是光頭馬的小名。
“我呸!你這個笑面虎!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這個狗東西!”光頭馬朝地上吐了一口說。
“柱子,叔我可沒做什麼對不起你馬家的事,反而是你砍死了我家老大,按理說,我該爲兒子報仇雪恨纔是,可我想通了,那是我家老大命該絕。唉……常言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叔老了,快要死的人咯,叔不想把這個仇記恨進棺材裡,你走吧!”王富貴搖頭晃腦的,指着門口說:“代我向那位大名鼎鼎的抗日英雄董嘉城連長問聲好!”
“你……要放了我……”這讓光頭馬大感意外:“可我不會放過你的!我全家死在你的手中!要是你放了我,這筆債,我遲早要找你清算!”
“柱子,你全家那是因爲家中失火被燒死的,跟我王家可沒任何瓜葛,這事和順鄉所有父老鄉親都知道……這也怪不得你,你剛回來,不知內情,聽信了別人讒言,以爲是我王富貴報復害了你全家,叔是那樣的人嗎?你殺了我家老大,叔都不跟你計較……”
“爹,不能放了這個野種,留下他,是個禍根……”王金財惡狠狠的說。
王富貴大聲呵斥道:“你給我閉嘴!這個家,只要我還活着,還輪不到你小子說話!”
“大隊長!不好了……”一個保安隊員跌跌爬爬的跑進大門。
“喊什麼喊!你死了爹還是死了娘了!”王金財罵那個跑進門的保安隊員。
這個保安隊員看了光頭馬一眼,把口附在王金財的耳邊小聲說:“村口來了十幾個**。”
王金財聽了臉色一變,問:“看清楚他們都拿着傢伙了嗎?”
“看清楚了,每個人手中都有傢伙!”
王金財從腰間拔出手槍,招呼其他的保安隊員說:“兄弟們!跟老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