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董李茂第一次吃鴉片,吃的量超出常人的很多倍,他感覺就像在雲裡霧裡飄蕩,頭渾渾噩噩,睡夢中似乎自己正在與白如霜翻雲覆雨,纏綿不休,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肌膚緊貼着白如霜,鼻孔還能聞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蘭香,她的身體溫暖而柔軟,而且聽到她悠悠的柔聲細語:
“李茂哥哥,你快點醒來吧,別再睡了,別睡了……”
董李茂頭一次聽到白如霜喊自己哥哥,激動得伸出雙手,口中說道:“如霜,我醒了……”睜開眼一看,手裡抱着的是錦緞棉被,透過窗戶紙,可以看到外面陽光明媚。
門咯吱一聲推開,苟豪走了進來:“連長,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董李茂朝左胳膊看了一眼,輕輕揮動幾下胳膊,沒覺得疼痛了。
“你從昨天下午開始睡,現在是中午,睡了快一天一夜。”苟豪走上前說:“我給你重新換塊紗布吧。”說着開始解開纏繞在董李茂傷口上的紗布。
“咦……才過了一夜,怎麼就……”苟豪驚訝的望着已經癒合的傷口,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董李茂側頭看了一眼,也大吃一驚:“你確定我只睡了不到一天一夜嗎?”
“是呀,我昨天下午纔給連長你把胳膊的子彈取出來,怎麼今天就長好了呀?”苟豪很肯定的點點頭說,用手指在癒合的傷口上按壓幾下問:“疼嗎?”
“不疼。”董李茂回答,他腦子裡想到自己剛穿越過來時,胸口的槍傷,也是在醒來後兩三天內全好了,而且幾乎沒留下什麼疤痕,後來在一次次的與日本鬼子拼殺中,自己幾乎沒怎麼睡覺,也沒感到過多麼的疲乏,精力之旺盛,與穿越前一拿起書就昏昏欲睡完全不同。
“太神奇了!我受傷後,在曾軍醫的精心護理下,幾乎一個月才基本恢復,而連長你卻在一夜之間就好了,看來這鴉片還真是神藥啊,難怪那麼多人喜歡吸食鴉片。”苟豪把這種奇蹟當成是因爲董李茂吃了鴉片的緣故。
董李茂想了想,明白了自己傷口好的這麼快,是因爲自己本來就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當年太姥爺爲此可能休養了十天半月纔好,或者更長,而自己是個穿越者,這裡的一個月幾十天,只相當於穿越前的一天甚至更短。但他沒過多的解釋,也不再讓苟豪包紮傷口,穿上衣服下牀。
“有吃的嗎?我餓了。”董李茂問。
“有,吳掌櫃真是細心,燉了只甲魚給連長你補身體,剛纔端來,見連長沒醒,所以我沒叫醒你。我這就去給連長端來。”苟豪回答。
“過去一塊吃吧。”董李茂說着,走出屋子,朝堂屋方向走,走到院子中,仰頭看了一眼**辣的太陽:“天氣不錯,不知道鄭隊長派人到松山偵查了沒有?”
“連長想殺鬼子了?”苟豪笑着問。
“我現在渾身充滿了力量,感覺身體狀況比負傷前還要好,真想殺幾個鬼子試試身手。”董李茂扭動幾下脖頸,頸骨關節啪啪的響,聳聳肩膀,骨骼發出像在生長一樣的脆響:“苟豪,來打我!”董李茂心裡忽然產生想和苟豪這個武林高手過招的衝動。
“我……”苟豪用手指着自己鼻子,有些吃驚的問。
“怎麼,你不敢和我動手嗎?”董李茂話音一落,忽然向苟豪撲過來,一拳砸向苟豪的面門。
苟豪淬不及防把頭一偏,有些慌亂的躲過董李茂的直拳,往後滑行半步。
董李茂接着朝苟豪下腹踢出一腳,那架勢,像是要一腳把苟豪給廢了。
苟豪大驚,已經來不及躲避,右腿伸出,與董李茂踢來的右腳實實在在的對在一起,砰地一聲,兩人各自退了兩步,苟豪感覺自己的右腿有些痠麻,沒想到董李茂用足了十分的力道,似乎這一腳,把他的鬥志給踢了起來,大喝一聲,一個餓虎撲食,雙拳舞動,打的是一套長拳。
董李茂不知苟豪使出的是什麼招式,只見朝自己揮舞的拳頭帶着呼呼的風聲,但他並不怵,雙眼清晰的可以看到苟豪雙拳的來路,見招拆招,腳手並用,遊刃有餘的擋開了苟豪一陣疾風暴雨般的猛攻,瞅準了他的一個破綻,左手腕朝外一翻,五指沾到苟豪右腕立刻像一把鉗子一樣緊緊抓住,右手掌擋架住苟豪砸向自己頭部的左拳,接着右肘擊快如閃電般,擊打在苟豪的左腋下。
苟豪絲毫沒有防備到董李茂會來這一手,這根本不符合武術的套路,他的左腋下肋骨一麻,身體飛了出去,屁股落地,跌坐在青磚鋪就的地面上。
董李茂趕緊走上前伸出手:“對不起,剛纔我也不知道爲何,出手重了點,你沒事吧?”
苟豪伸出手握住董李茂的手,站起身,抹了抹被董李茂手肘擊打過的地方,還有些隱隱作痛,臉上卻笑哈哈的說:“連長,你剛纔用的是什麼招式?我以前可從沒見過,是太極的一種推手嗎?”
董李茂心中有底了,知道自己真的是與穿越前完全不同了,呵呵笑着說:“我使用的,是無影手。”
“無影手?有這種功夫嗎?”苟豪摸着後腦想不明白,從沒聽過這種武功。
“你是學武的人,應該知道武術最高境界是什麼,我剛纔和你過招的,根本不是什麼武術中的招式,完全憑藉一種本能,看清楚了你出招的動作,並判斷出你後面會使用什麼招式,於是就不難找出你的破綻。剛纔要是我雙手架開了你的雙拳,你用腳朝我下身踢來,那我也沒機會用手肘擊打你的左腋下肋骨,可是你沒有那樣做,於是我纔有機會得手。”董李茂像是在教苟豪該怎麼臨陣變招的說。
“可連長你說的無影手究竟是哪個門派的武學?”苟豪的思維,還停留在董李茂瞎編出來的話中,並沒認真去領會董李茂說的話。
“哈哈……這是董氏武術秘籍!”董李茂開玩笑的哈哈大笑。
“董氏武術……有這個門派嗎?”苟豪搖搖腦袋,恐怕他這輩子也想不明瞭。
“武功的最高境界,是與敵人過招時,自己沒有招式,不管敵人使出什麼招式,都能應付自如,所謂的無招勝有招,讓敵人摸不透你的招法,來無影去無蹤,瞅準了對方破綻,一招斃命。”董李茂雖然不懂武術,但他悟出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以靜制動的武學精髓。
“連長,你可真是應了那句古語,真人不露相,想不到你纔是真正的武林高手。”苟豪發自內心的佩服董李茂,翹起大拇指說。
“切!我算什麼高手,除了會踢幾腳足球,跑得比一般人快一點以外,根本沒學過什麼武術。”董李茂手一揮,笑着說。
“什麼是足球?”苟豪聽到一個新名詞,好奇的追問。
“啊?”董李茂一愣,然後哈哈笑了:“就是用腳踢的球。”
“哦,我明白了,用在打架上,那就是用腳踢人腦袋,難怪連長喜歡用腳踢,原來是學過踢足球。”苟豪像是恍然大悟般的說。
董李茂哭笑不得,回答說:“差不多吧,球是圓的,腦袋也是圓的。”
“兩位這麼開心,在聊什麼呢?”吳爲從院子後門走了進來,手中提了一罐酒,看到董李茂和苟豪站在院子裡很開心的樣子,於是問。
“哦,我們在聊女人呢。”董李茂隨口說:“男人在一起,除了聊女人外,還有什麼比這開心的事呢,你說是吧?吳掌櫃。”
苟豪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
吳爲卻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沒錯!沒錯!是男人都喜歡女人。”忽然想起什麼,走近董李茂身邊,上下打量一番,問:“嘉城老弟,你的傷……”
“好了。”董李茂撩起左胳膊的衣袖給吳爲看。
“我的媽媽喲!怎麼就好了呢?”吳爲揉揉雙眼,似乎不相信眼前看到的。
“我身體好,年輕,加上老天保佑,讓我儘快好起來殺鬼子唄。”董李茂心情不錯,難得如此輕鬆,所以開玩笑的說。
“你看,我還特意拿酒來,打算給嘉城老弟換紗布呢,看來是用不上咯。”吳爲把手中提的酒罐舉到眼前說。
“誰說用不上,咱們喝呀!”董李茂接過酒罐:“走,今天我們痛痛快快的喝一場!”
三個爺們,三杯酒下肚,聊起了正事。
“我上午到李祥雲那裡去了一趟,想讓他約那個叫山田的日本鬼子吃飯,可李祥雲說山田到瑞麗去了。”吳爲放下酒杯說。
“什麼時候走的?”董李茂問。
“有一段時間了,說是上個月中旬走的,具體時間,我也沒問。”吳爲回答。
“吳掌櫃說的那個四川老鄉,也是上個月中旬走的,是吧?”董李茂立即聯想到了張文墨離開龍宴樓的時間。
吳爲稍作思索,一拍桌子說:“想起來了,是在端午節前十天走的,有十幾天時間了。”
董李茂心想怎麼會這麼巧,難道張文墨與山田離開龍陵城,爲的是一件事嗎?是不是山田知道了緬甸那邊有人要過來和張文墨接頭的事?還是那個拿了名單的人落入了日本人手中呢……
“我還無意中探聽到一件對你們很不利的事。”吳爲小聲說:“日本鬼子最近將有大動作,說是什麼掃蕩。”
“這也是李祥雲說的嗎?”董李茂立即警覺的問。
“不是,是皇協軍孔司令說的。”吳爲回答。
“孔祥飛……”董李茂驚得站了起來:“他也在龍陵城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