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二丫往他身上一靠,王南現在可不強壯,被她靠了一下重心一晃就退了小半步。
這時突然傳來一聲槍響。
王南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摟着二丫就蹲了下來,他身上沒帶槍,可身邊的那些老兵兄弟們都帶着槍,他只能蹲下來讓這些人頂上去。
張慶元帶着這些人一邊掏槍一邊迎着槍聲衝了上去。
緊接着又傳來兩聲槍聲。
他們這一衝,反倒把王南和二丫身後不遠的李秀還有林同學都涼在了原地,王南看着他們的背影心裡暗罵一羣笨蛋,還以爲是戰場哪,就知道衝。
王南掃了眼四周這才低頭看了下二丫。
他看到二丫正咬着牙,一臉痛苦的樣子,王南一下子就傻掉了。
二丫中槍了。
他趕緊檢查二丫的身上,就看到二丫的肩膀上有個血洞,自己胸前都被濺上了血點子。
王南心定了下,這是手槍打的,不在要害上。
應該是二丫對着槍手的方向看到了槍,所以撞了自己一下,要不正打在自己的身上。
李秀和林同學也圍了過來,王南本想讓她們兩個去喊林醫生,可又怕她們離開會不安全,就讓她們兩個扶住二丫,他開始脫自己的襯衫給二丫包裹傷口。
前面有人往這邊跑的聲音,幾個人嚇了一跳馬上都擡起頭來,看到是張慶元,這才鬆口氣,繼續給二丫包紮。
張慶元也有點後怕,所有擔任護衛的人一起衝過去了,那槍手轉身就跑,有撥槍快的兄弟打了幾槍也沒打中,就看着那人鑽進貨堆裡,三下兩下就失去了蹤跡。
張慶元見人不見了,突然想到王南還在原地,嚇的馬上往回跑。
他一邊跑一邊害怕,這要是調虎離山,王南和幾個夫人一把槍都沒帶,那就危險了。
等他跑回來時,見王南幾個人在包紮二夫人,他腿一下子都軟了。
他知道他起碼犯了兩個重大錯誤,一個是沒提前發現槍手;再就是所有帶槍的人都去追槍手而沒有留下人護衛王南。
王南給二丫簡單的包紮了一下,看到張慶元拿着手槍傻站在那裡看着四周,有點惱火,就喊:“把槍留下來,馬上去找叫林醫生”。
二丫在李秀和林同學的幫助下,努力的站了起來,吐了口氣,說:“沒事,我還能走”。
隨後嘶着涼氣對李秀說:“剛纔象個錘子敲我一樣,一下子痛死我了”。
李秀扶着她說:“你胳膊手兒都能正常動,應該沒傷到骨頭”。
二丫嗯了一聲。
李秀託着二丫受傷的胳膊剛要再安慰二丫兩句,突然一股酸水從胃裡反了上來,哇的一下,就吐了起來。
王南和二丫都愣了下,他們三人見過的死人有時甚至遠多過活人,這李秀見點血怎麼還吐了?
王南趕緊一手接過二丫,一手拍李秀的後背,剛拍兩下,就聽李秀說:“沒事,不知道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她感覺好了些,就從遞槍過來的張慶元手裡接過手槍,揮手讓張慶元去找車找人,把二丫往回送。
可剛回身,她又蹲在那裡乾嘔了起來。
王南無奈,只好把李秀手裡的槍拿過來。
遠處追槍手的人中又跑回來了兩個,是張慶元喊回來的,遠處碼頭上裝卸工人見槍聲停了,也慢慢的走過來,看要不要幫忙。
王南就把手槍關上保險放在口袋裡。
剛要摟住二丫,讓林同學去看下李秀怎麼樣了。
二丫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也不管身上的傷,半靠在王南的身上問李秀:“姐,你是不是懷上了?”
李秀蹲在地上直喘,有氣無力的說:“我也不知道啊,突然就這樣了”。
王南看着兩個女人,心裡有種怪怪的感覺,李秀要是真懷上了就太好了。
可這兩個女人,一箇中槍,一個懷孕,這也趕一塊兒了。
在送二丫和李秀去醫院的路上,追上去的幾個兄弟都跑了回來了。
其中一個正是看到兩個象日本人一樣圍着他們住的地方轉的人,他站在王南的身邊一個立正:“將軍,是那天我看到的兩個人之一”。
張慶元在邊上伸出手來,把槍手留下的彈殼給王南看:“將軍,是南部手槍的彈殼,距離二夫人40米以上接近50米”。
王南看了看彈殼,想了下南部手槍的威力,估計子彈打的不會太深。
就把口袋裡的手槍遞給張慶元,說:“你安排一下人手,讓老錢他們見過的人帶着朝甲去他們老窩,別留活的”。
張慶元知道自己失職了,趕緊亡羊補牢的安排人手。
這時幾個英國警察帶着大隊的印度巡警從碼頭方向追了過來。
見到王南一行人,他們不分青紅皁白,遠遠就端起槍來就讓王南這些人舉起手來。
王南憤怒的用英語喊:“發克,我們是受害者,這裡有傷員,你們來晚了”。
那幾個警察認出是王南,讓印度警察放下槍,跑過來詢問整個事件。
王南就讓其他人把二丫送到醫院,看到張慶元把兩個機靈的兄弟留下來,他才鬆了口氣,把事件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這幾個英國警察認真的做了記錄。這年代槍擊皇帝國王的事件都時有發生,新加坡的這裡的槍擊案自然也是不少,他們倒是見怪不怪了。
幾個英國警察點出幾個印度警察,正準備叫上王南的兩個護衛,大家一起回到碼頭那裡查看一下現場。
兩條街道外,一連串的槍聲響了起來。
幾個英國警察帶上印度人就往那邊跑,只是有一個英國警察留了下來。
這個警察帶着所謂紳士的笑容對王南說:“將軍,我不希望新加坡成爲你們的戰場。這裡不是中國,您也是英國人的一員,請維護我們共同的利益”。
王南聽到槍聲只響了那一陣,就知道跑過去的警察抓不到李朝甲他們,也懶得跟這個英國佬扯太多。
就也擺出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跟這個英國警察說:“我是個講道理的人。我記得有聖經裡說上帝是仁慈的。不講道理的人就送到上帝的懷抱吧”。
這個英國警察無奈的聳了聳肩,就看剛纔槍聲響的地方,不再言語。
王南看着天,默默的想着一傷一孕的兩個女人。
不一會,一個印度警察跑了過來,英國佬耳語好一陣,才又轉身離開。
這個英國佬,轉過身來,對王南說:“將軍,那邊死了不少人,你想去看看嘛?”
王南笑了:“他們沒死,他們只是回到了上帝的懷抱”。
英國佬猶豫了半天,最終說了一句:“我真不希望你和日本人在新加坡這裡開戰,雖然他們讓我不舒服”。
王南記下了這個英國佬,阿爾傑。
等他甩掉這個英國佬進了醫院時,二丫已經處理好了槍傷,李秀的檢查結果剛好出來,懷孕。
王南有些不知所措,這可是他第一個孩子,只能傻笑呵呵的對着李秀說:“如願了”。
李秀腦袋擡的高高,輕嗯了一聲。
王南看到了她眼中有淚花,只能把她摟在懷裡,順便讓她擦下眼淚。
二丫半個肩膀被包的嚴嚴實實的,身上包裹了件護士的白大掛在看着他們兩個笑。
二丫是在南部手槍的極限處被擊中的,槍手在四五十米遠的貨堆後面開的槍,要是近處開槍,她的肩膀和這個胳膊就別想用了。
王南沒跟二丫說什麼感謝話,他們三口這麼多年早有互相擋槍這個默契,老夫老妻了,一個眼神就知道是什麼意思。
平安無事,添丁進口,這就是王南這一天的大事。
晚上,李朝甲把情況跟王南詳細的說了下。他們在現場打死了四個人,其中一個是槍手,但另外一個日本人不在這商行裡。他記得還有兩家日本商行,準備挨家找一下。
王南也好久沒跟李朝甲聊開槍的事了,就囉嗦了幾句:“英國人和日本人都會想到你們要上門,說不定正等着你上門那。你找個地方,把狙擊槍架起來守着。方法要多想一些,近戰多用連發打,不能近戰的就用長槍守着,打探頭,打回頭,打了就走,最好兩人一組,要先保護好自己”。
李朝甲點頭稱是。
第二天,報紙的頭條報道就是有歹徒持槍搶劫了日本人開的一家商行,在搶劫過程中,將反抗的商行人員全部打死。
警方在報紙上徵求目擊線索。
下一條新聞就是日本的領事館抗議中國暴徒傷害平民。
王南這才知道,原來新加坡還有日本領事館。
把張慶元叫過來,讓他派人出去找這個日本領事館,找到了再去通知李朝甲他們,把人都安排在日本領事館附近,肯定能守到人。
躲開李朝甲追殺的那個日本人正藏在日本領事館裡,剌殺王南的計劃是他跟那個死去槍手一起制定的,他負責補槍。
在王南的住處他們並沒找到機會。一個是四處太空曠,再個是老兵們把王南一家圍在中間地帶。
等王南訂貨的美國貨船進了新加坡的港口,他們想王南肯定會到碼頭上來,就提前跑到碼頭這裡設伏,可到了碼頭卻發現這裡的環境找不到合適的開槍地點。
那個主射手就說他一個人躲到貨堆裡,看有沒有開槍的機會。
於是,他就遠遠的看到那個槍手開了一槍,而後又被一羣人追着跑了出來。
他看到王南他們沒追上,又看到新加坡警察們跑到碼頭又去追王南,他就沒回掩護身份的商行,而是去領事館把這個過程寫下來報備。誰想沒多久,就隱約聽到了一陣槍聲。
不多時,領事館的人過來就告訴他商行的人已經全被槍殺,他的身份也可能暴露了,讓他先在領事館裡避下風頭。
三天過去了,他不知道外面什麼情況,除了吃飯的時間有人給他開門送飯,其他的時間他只能躲在拉上窗簾的房間裡發呆。
他實在忍不住了,就用慢慢把窗簾撥開了個小縫,偷偷的往外看。
外面好象一切都很平靜。
可這時門響了,門口傳來叫他的聲音:“淺田,電報”。
他嚇了一跳,手指無意識的把窗簾縫隙撥大了一點點。
等他把頭扭過去時,突然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好象是從他身體裡發出來的,隨後,世界一下子黑了下來。
三百米外,李朝甲撿起彈殼,嘴裡嘟囔了一聲:“打探頭”,轉身離開了這裡。
他在這個位置守了三天,那間拉窗簾看似沒人的房間,他已經盯了兩天半了。
李秀和二丫只在醫院裡觀察了一夜就回到了家裡。
現在的李秀就象鬥勝的大公雞一樣,挺着沒變化的肚子,天天在家裡向幾個女人炫耀着。
這天王南帶着其他三個女人出去了,二丫躺在牀上養傷,李秀卻專門在她面前轉來轉去的。
看二丫不搭理她,突然就低聲跟二丫說:“想不想懷上?”
二丫白了白眼睛,李秀就說:“這幾天我替你佔着位置”。
見二丫開始抓吃的往嘴裡塞,不肯跟她聊這事兒,李秀就又說:“你算好日子告訴我,我保證讓你一次就懷上”。
“咱們一起出來的,我懷了你再懷,這是說好的,我這個姐姐當的怎麼樣?”
二丫哼了一聲:“你不讓我教識字就行了”。
李秀:“一碼兒歸一碼兒,這個沒得商量”。
二丫見沒得逞,立刻換話題,算了下時間,晃着腦袋說:“那就四五天後開始就歸我,你別搗亂”。
李秀說:“這幾天我讓他憋的久一點,你肯定能懷上”。
二丫撇着嘴說:“你就知道想這些事。我不想教人,你趕緊安排別人來,別說我到時不給你面子”。
李秀說:“不教也行,反正工廠建起來,你說的給那些人的孩子建學校那事兒,你來管”。
二丫有點驚訝:“我可管不了那麼大的事兒”。
李秀說:“不管也得管了,你沒看小林同學都準備接手那些合約了嘛?你就管個學校好了”。
二丫有點惱火:“你故意的是不是?我只想管錢箱子”。
李秀不以爲然的說:“錢箱子都快空了,現在得趕緊想辦法賺錢”。
二丫聲音高了些:“學校能賺什麼錢?那兩個小的你準備安排她們做什麼?”
李秀只能跟他解釋:“學校不光教那些人的孩子,什麼人都收啊,學費不是錢啊?他們不鬧事不是錢啊?”
“還有,她們兩個你別管,人家都比你精”。
二丫眼睛眨吧眨吧的,不理李秀。
李秀乾脆坐在她牀邊說話:“真的,咱倆啥關係。那個小丫頭片子正在學畫畫哪,小五字還認不全就開始專門學算帳,拿着那些貨單算來算去的,都不是安份的貨”。
二丫忍不住了:“人家都是想給家裡幫忙好不好?不帶你這麼說的”。
李秀:“那你幹啥?要不給我帶孩子,我出去做事?”
誰料二丫認真的點頭:“行啊,這是我答應過你的,我纔不幹學校的事哪”。
李秀有些無語:“那你當校董,沒事去看看,小三讓她做法律那塊,四丫頭跟咱男人學設計就學吧,小五出去盯着咱家採買的帳”。
二丫沒想到李秀現在就開始安排家裡的女人做什麼了,可轉過頭來一想,這纔是李秀本來的樣子。
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她嘿嘿笑了起來。
李秀問:“笑啥?我這是爲了家裡好”。
二丫說:“你肯定安排讓秋和在我後面過幾天陪咱男人,小惠排在她後面吧?”
李秀扭了扭,無所謂的說:“是啊,老王家的孩子越多越好。對了,所有的孩子都給你帶”。
二丫瞪大了眼睛:“都給我帶?”
李秀說:“你帶孩子,她們能老老實實的做事啊”。
二丫徹底被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