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區,王南就狂奔起來。
雪地上,人影明顯,腳印確鑿,不與日軍脫離開,不說火炮,就是輕重機槍他也躲不開。
與日本人打了這麼多年,他可從來沒把自己暴露在明處的機槍下。
他也在心裡在琢磨着各種方案,準備找到合適的地方就轉個方向。
日軍見王南出了城,就兵分兩路,一路回去到剛纔死亡最多,可能有電臺的地方繼續搜索。
卻不想這隊日軍還沒趕到地方,留下來不多的日僞軍警又被屠殺了一次。
在天剛黑下來的時候,李秀和二丫兩個女人摸到了大街邊上,順着街道向那些只顧着低頭在街道上收拾死傷的日僞軍警開始掃射。
她們兩個沒敢衝出去,只是站在一個衚衕口開槍。
這些日僞軍警本以爲王南被大部隊趕到城外去了,除了幾個哨兵外,其他人對周邊都沒有什麼提防。
子彈掃過來的時候,包括哨兵都沒有什麼反應,大片的人就倒在了街道上。等日僞軍大部隊聽到槍聲加速趕到時,街道上又是死傷滿地。
聽到僥倖躲過子彈的人說開槍的是王南那兩個老婆,日軍上下久久無語。看來只盯着王南一個人也不成,這一家子怎麼都是超級悍匪啊?
後面追王南的日軍在城邊時還聽到王南開了幾槍,可隨後就不見了他蹤影。
等找到王南的腳印時,日軍發現王南跑的的方向正對着平房那裡,突然驚恐的想到了十幾公里遠的731部隊。
他們想到王南不但知道731部隊,並且還摸進裡面殺過人,嚇的立刻派兵上了剛調過來的汽車,站滿士兵就往平房那裡增援。
又怕王南在戰鬥中掉頭進城,再分了些兵力延着這條鐵路佈防了幾公里。
這雪越下越大,順着王南留下的腳印跟上一段時間就看不清了,可前面這些日軍怕挨黑槍,沒人敢打開手電筒查看。
這時討伐隊的人趕到了在前面,他們對於野外追蹤圍剿經驗豐富,立刻用薄布把手電筒遮掩住,用微弱的光線去查看雪地裡的痕跡,找到隱約可見的腳印後,就在前面帶路。
可這追擊的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來。
王南在雪地裡跑了幾公里遠,一進到山林地帶,就向西邊轉向火車道。
這下日軍可有點吃不準王南的路線,大部隊除了跟着他腳印走的,其他人立刻向西往鐵路線方向堵截。
幾個追蹤經驗十分豐富的討伐隊員帶領着大部隊,順着王南腳印的也走到了鄉間馬車路上,等他們跑到火車道邊上時,其他部隊也都到了鐵道線上。
所有人都沒看到王南的身影,可根據腳印的痕跡,王南這傢伙又往哈爾濱城區裡跑去了。
日軍的心裡這個氣悶。他們這大部隊被王南帶着跑了一圈,分兵了三次,現在兵力都散在外面,這王南居然又要進市區?
這股部隊開始呼啦啦的走着鐵路、走着公路、走着小路往市區開撥。不管是軍官還是士兵,一個個的都苦不堪言。
都說下雪不冷化雪冷,可這麼一會也不停歇的跑來跑去,每個日軍都出了一身大汗,雪花落在身上就化成了水,又凍成了冰碴。
一路下來衣服上早掛滿了冰霜,汗消了點就會感覺到透心的冰涼,只好再跑快些熱乎下,可這樣冷熱反覆幾回,很多日軍士兵就處在失溫感冒的邊緣。
一趟向南開的火車開過,讓在路邊停下來,等着火車通過的士兵們都感覺到了身體異常,馬上就有醫務兵向上反應:追到城邊時,士兵們需要分批烤火,喝開水,最好再換下衣服。
沒等多久上面的命令就傳了下來。不是休息的,而是命令所有人立刻返身向南追剛纔那列火車,搜索改爲火車道兩側跳車的痕跡,以及向火車道外跑動的腳印。
前頭的討伐隊員看到了被王南從火車上丟下來,摔成了癱子的日本鐵路工人,這才知道王南已經扒上了這列火車的尾車,也就是那個小小的守車,正隨着火車向南而行。
這些日軍才恍然大悟,心說:難怪這火車過去時總感覺有些古怪,原來是沒看到守車上的衛兵。
王南原本見到火車就躲到了雪堆邊上,可看見火車的速度不算快,大概也就是40多公里的樣子,就在最後一節車廂通過時,一躥而起,手抓着門邊立起來的鐵把手,身子隨着車速一擺動,就到了小車廂後面的通道上。
通道上站着個拿槍的日軍衛後,見到王南先是嚇了一跳,等要端起槍時,王南一閃就繞到了他的身邊,一拳打在他的喉嚨上,他吃痛慢了一下,王南就把他槍上的剌刀拆了下來。等用刀頂着他進了那車廂內,才捅進他的心臟中,這時小小的車廂裡還坐着兩個穿着制服的鐵路工人。
一個工人看到是殺日本人的,立刻大聲叫喊:“我是中國人,他是日本人”。王南就把這個工人拽到門口,一腳踹到了車下的雪堆上。另一個工人嚇的坐在那裡不敢動也不敢說話,王南抓起他時,他叫出來的聲音果然是日語,王南就把他拖到車廂外,大頭朝下丟到了車後的火車道上。
等火車叮叮噹噹晃悠着過了追上來的大隊日軍時,他才抓起車上押車日軍的軍毯和大衣,抓着車後的護欄在路基上跑起來後,才鬆手轉到火車道兩邊的雪地上。
踩在日軍留下來的腳印中,他找了個路邊被日軍踩翻了邊兒的雪窩子。
穿上軍大衣,把軍毯對摺,腳踩在裡面,用毯子裹着腿腳和大衣下邊,他緩緩的把身體扎進雪窩子中。
等用手把臉前的痕跡恢復時,雪裡上一切又變成了原來的樣子,憑誰也看不出平滑的雪面下藏了個人。
沒多久,鐵路邊上的日軍開始成羣結隊的從他面前不遠的道軌邊上,拼命的向南掃索着他跳車和離開的腳印。
王南等這些並不傻,卻玩不過他的日軍跑過去後,這才慢悠悠的向城裡摸去。
在前面不遠處,一個火車道與小路相連的路口時,他才腳尖點着日軍在這裡搜索時留下的腳印走下了鐵道。
隨後把軍毯紮在腰後,讓軍毯的後半截拖在地上,向前方走去。
雪花飄飄,很快就蓋住了那淺淺的痕跡。
王南摸進了道西顧鄉屯,繞過各處把守的日僞警察,又穿過火車道往回走。等天要亮的時候,他才繞過還在封路的日僞軍,到了小院前。
他小心的走過去,趴牆一看,卻看到裡面屋門已經掛上了鎖。他就把腳印打掃下,也離開了這裡。
他能想到兩個女人應該是拿着東西跟王關夫妻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王南的身上同樣也是冷的厲害,想了下,就近,找到個警察局,翻上二樓,找了個房間躲了進。
多數僞警察都被派到路口上值勤去了,雖然出工不出力,卻也得躲在路口守着,只有幾個做內勤的在局裡值班。他們一個個緊張的把前後門堵的死死的,可王南卻是從二樓窗戶鑽進去的。
就這樣,一樓的僞警察緊張的值着班,王南卻在二樓呼呼大睡。
等到第二天中午時,負責追他的那股大部隊已經停止了在兩個火車站間的搜索,一個是雪還在下,痕跡幾乎都消失了。另一個原因,就是多數士兵都生病了。
他們不得不就地生火取暖,病的重的開始轉到731那裡治療,到了後面,大部隊都開到了731那裡,就地治療和休養。至於被731藉機治死了多少,那是後話了。
而城裡的這股大部隊把之前槍戰的區域圍的死死的,還在慢慢的搜索。普通僞警察也允許輪流回來吃飯,這僞警察局裡人氣稍多了些。
王南睡的差不多了,就在房間門口豎起耳朵聽樓下的人議論。
那些警察正在說日本人決定給每個街區都建圍牆封起來,然後再一個街道一個街道的把人趕出去,架上火炮,慢慢搜查電臺。
王南聽着直皺眉頭。這招可能效果沒那麼快,可是完全針對他的戰術和電臺來的。如果這樣,不但會給老百姓帶來很多麻煩,日軍以後更容易管理。
最重要的是日軍開始在城區裡使用火炮。
他想來想去覺得用各種殺人的方式都是小搗亂,長遠看沒什麼好辦法,更可能會讓日軍不待圍上牆就使用火炮。
等夜裡,王南決定再去看看小院裡的人回沒回來,他從二樓輕飄飄的落到了警察局的後院,翻牆跑了出去。
等他繞了個大圈纔到小院處時,這才發現小院已經在日僞軍警包圍圈的邊緣了。他在小衚衕的雪地上看到了一個特殊的符號,立刻向西穿過了兩個衚衕,就看到在角落裡焦急等着他的李秀和二丫。
原來遠東軍又發來電報,這回邀請王南三人到遠東軍做特殊戰術指導。
一併還有英國人的電報,請他從遠東搭美國的飛機或輪船回到英國授勳。
最重要的,是美國家人們報平安和期盼團圓的電報。
李秀和二丫看到美國的電報就急的不得了,這才冒險潛到小院邊上,在雪地上畫出了他們之間約定的記號。
看了這些電報,王南想到日軍要採用的方式,就把自己的想法跟李秀和二丫商量了下,三人在路上小聲嘀咕了會,就定了下來。
三人準備離開哈爾濱進入遠東毛子那裡,隨便應付下,就搭美國的軍機或輪船去美國。
兩個女人帶着他跑到了毛子小美女的家裡,王關夫妻也在這裡。
這夫妻二人也拿出封電報,抗聯給他們二人發來了命令,讓他們也隨王南三口一同轉移到毛子那裡。
可毛子小美女也拿出電報,說遠東方面命令她陪同王南。
李秀和二丫聽了一同翻着白眼。
毛子倒也是隨性,給了兩個秘密通道位置,卻也說出境的地點由王南視方便而定。
王南這些人過境後只要發封電報,就有毛子的人手去接應他們。考慮到各種情況,他們也可以走到有毛子軍隊的地方,由毛子小美女負責聯絡。
王南先是考慮兩個秘密通道位置,他問了下那個報務員,又翻出地圖來,計算了下:
一條秘密通道是到牡丹江東邊的東寧鎮過河,那裡距離哈爾濱有400多公里。雖然哈爾濱有火車通到那裡,只是搭上火車到邊界的可能性非常小。
另一條秘密通道是在黑河附近過江,距離500多公里,去黑河的火車更多,可日軍防守的等級也高。
總之,這一隊人到哪裡都得靠兩條腿。
對王南來說,只要沒有日軍大部隊把守的地方,在這冬天裡,過江過河都沒問題,問題在於對面有沒有人煙,有沒有接應的人。
六個人商量了一下,二丫上來就說了個條件:“這回出去就不定啥時回來了,到大墳親人那裡替美國的幾個小的祭拜一下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