菸葉拉動槍栓,將黑洞洞的槍口朝坦克上的機槍手瞄準。
菸葉還來不及開火,兩位士兵已倒在鬼子的機槍之下。
柳洛塵身輕如燕,頭腦靈活,他起身後,不像其他人一樣直線往前衝,而是採用蛇行線路飛奔、打滾向前衝,以降低中彈的機率。
另外兩人中彈後,坦克的機槍又朝柳洛塵開火,但沒有擊中目標。
“砰”菸葉勾動板機,直接將坦克上的機槍手爆頭了。
小四川一直緊緊地握住那挺捷克式輕機槍,**挺在自己的肩上,對準跟在坦克旁邊的敵人開火,或打死或逼他們躲到坦克後面。
副射手也很給力,換彈/夾的速度比平時提高了數倍。也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掩護柳洛塵。
坦克上機槍啞火後,炮塔隨之移動向柳洛塵開火。
“轟、轟”連轟兩炮,但是坦克炮還是慢了半拍,沒有擊中目標。
“當、當、當……”無數顆子/彈打在坦的鐵鉀上,冒着無數火星,根本沒起到什麼作用。
柳洛塵在地上連續打滾,躲避數顆三八大蓋的子彈後,拉撥**包的火線,朝坦克的車底塞去。
“轟!”一聲巨響,鐵疙瘩猛烈振動一下,便燃起熊熊大火。
格洛塵也被巨大的衝擊波震暈了過去。
李磊大喊道:“一班過去把柳洛塵拖回來。”
李磊不能確定柳洛塵是否已經光榮了,但是沒他的英勇行爲,陣地上不知道還要付出多少條生命,因此不管他是死是活,都應當把他搶回來,一定不能讓他落在鬼子的手裡。
一班十二個戰士都奮不顧身地衝出了戰壕,一面開槍一面朝柳洛塵衝去。
劇烈的爆炸也把躲在坦克後邊二十米內的十多個鬼子炸翻在地,其他人都蒙了,很多人不知道坦克爲何爆炸。
當他們回神來時,一班的戰士擡起柳洛塵已往回走。
“進攻!”鬼子的軍官亮出戰刀,命令其他人繼續進攻。
沒有坦克的掩護,一連戰士的士氣高漲,鬼子這時的衝鋒幾近於自殺。
數十枚手**和手/雷炸得鬼子哭爹喊娘,加上一兩百米之內,三八大蓋和中正、陽漢造步槍已不分上下,與湯普森相比,就更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了。
二戰時,鬼子迷戀三八大蓋的性能,部隊裡極少配備衝/鋒/槍,短兵相接時,鬼子也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兵敗如山倒。一連的陣地打退日軍的進攻後,其它陣地的日軍也撤退了。
阪源南雄親自指揮的一輪衝鋒宣告失敗。
阪源南雄的面子上掛不住,立刻調來三個炮排3門70mm九二步兵炮加上迫擊/炮,對獨立團的陣地進行炮火覆蓋。
獨立團傷亡慘重,但是仍然以頑強的毅力,打退了阪源聯隊的五次進攻,炸燬坦克三輛。
陳家行方面。
中國軍隊阻敵前進至當日午前,被敵包圍,經反覆搏擊,營長劉玉池以下全部壯烈犧牲。陳家行小鎮被日軍炮火夷爲一片焦土,陣地遂告陷落。
22日晚7時,519旅旅長龐漢禎親自指揮,進行夜襲,又將陳家行收復,但團副1人陣亡,營長1死2傷,連長以下傷亡更多。當晚該師師部和517旅與敵相持於孟家宅至陳家行一線。
23日,日軍發動了全線猛攻,炮火之猛烈攻勢之強橫,都是淞滬會戰開戰以來前所未見。
174師師長王贊斌親自到一線督戰,全力組織部隊抗擊日軍猛攻,但終因部隊在反擊中傷亡很大,後繼無力,到當天下午談家頭、陳家行等陣地都已失守,桂軍拼盡全力也只能勉強保持走馬塘以南陣地。至此,這場在陣地戰階段唯一的一場大規模反擊以失利而告終。
鑑於桂軍在這幾天作戰中傷亡已高達五分之三,因此左翼作戰軍總司令陳誠只得命令21集團軍撤下戰場。
桂軍參戰不過才短短七天,就有173師510旅少將旅長龐漢楨、171師511旅少將旅長秦霖、176師1051團上校團長謝鼎新等軍官陣亡,士兵陣亡超過6000人,負傷官兵高達1.5萬人,其中包括5位團長。至此,參加淞滬會的六萬桂軍宣佈被擊潰。
獨立團奉命撤到走馬塘城西駐紮休整。
自從孟雅思受傷住進團部醫院後,已有三四天時間,不知道她現在的狀況如何?
從陣地撤下來以後,柳洛塵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去看孟雅思恢復得怎麼樣了?這一次,他可以對天發誓,並不是爲了去看唐淼淼而找的藉口。當然,他這一次去師部,也會順便去看望唐淼淼和他那可愛調皮的阿妹。
自從上了戰場後,柳洛塵深刻地理解到,槍就是士兵的生命,因此他除了刀不離身之外,還背上那把已用得很順手的湯普森m1919,到城裡買欲水果後,趕往野戰醫院。
由於戰事吃緊,大部分老百姓都已向安徽、湖北、湖南一帶逃難,城裡只有一些不願離開故土或因其它原因逃不了的人。
街邊的店鋪十有八九關張,路上走動的大多數是潰敗的散兵和一些難民,擺攤的非常少。
柳洛塵本來想買一些水果去看望孟雅思,但是轉了幾條街都沒發現有水果攤,只能從一家老字號買了一些桂花糕後,朝城西走去。
到了團部野戰醫院,柳洛塵就傻了眼了。以前在賓陽守備團的團部醫院裡,每天只有十來個皮外傷或傷風感冒的病人,但是眼前的戰地醫院裡,全部都是傷勢比較嚴重的重傷員。
在手術室門口的地上,或坐或躺着十多位傷員在排隊做手術。
按照平時,像孟雅思這樣的軍官住院時,至少安排獨立病房,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因此只能跟十多個傷員擠在一個病房裡養傷。
也幸虧孟雅思是女軍官,要不然按她的傷勢,早就被要求出院,騰出牀位了。
實際上,孟雅思非常自覺,兩天前就將牀位讓給需要的傷員,自己搬到醫務人員的宿舍,和唐淼淼一起孖鋪了。
醫務人員宿舍不大,一頂小帳篷只安下兩張牀,一張是唐淼淼的,一張是黃燦燦的。
晚上,孟雅思睡覺前,她最想聽的是,黃燦燦和唐淼淼跟她講柳洛塵以前的故事。當聽到,唐淼淼說到,她跟柳洛塵認識到爲何訂親時,孟雅思和黃燦燦的心裡都酸溜溜的。
黃燦燦是個直性的人,直接說:“淼淼姐,我阿哥可是我的青梅竹馬,你們那是假訂親,你可不能跟我搶啊!”
唐淼淼和孟雅思都被黃燦燦的直率逗樂,可樂裡頭又帶點酸。
是啊,黑龍寨的大小姐爲了追求自己的愛情,甘願放棄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優越生活來從軍打仗,是挺不容易的。誰又捨得跟她搶白馬王子呢?
唐淼淼道:“好好,不跟你搶,好了吧?我那是爲了還清他的救命之恩,而答應跟他訂親的,不作數。”
黃燦燦高興得坐了起來,道:“真的啊?嘻嘻……不過……”
黃燦燦剛剛笑得比花還燦爛,頓時又晴轉多雲。
孟雅思道:“不過什麼?”
黃燦燦嘟着嘴,道:“還不是因爲你嗎?那天,我看到他親……您……”
說到此,黃燦燦的眉頭皺得像個老太太一樣。
“哎呀,別提這事了,丟死人了!”孟雅思羞得雙手蒙着臉,把臉轉向一邊。
唐淼淼好奇地轉向孟雅思,問:“什麼情況,快說來聽聽!”
“丟死人了還說?”
唐淼淼又轉向黃燦燦,問:“說說什麼回事,我想聽!”
黃燦燦道:“那天在陣地上,敵人打炮,我阿哥爲了救孟長官,就把她撲倒在地了,他們倆個就……”
她的小手在嘴脣上拍了拍,沒有往下說。
唐淼淼鬆了一口氣,道:“這個不就是個意外嗎?不算數。燦燦,你也不必往心裡去。”
黃燦燦道:“不是,那爲什麼李連長抱着我又沒有嘴碰嘴……哎呀……”
黃燦燦說到李磊才意識到,自己話多了,立刻羞得用手蒙着臉,一股熱乎乎氣直逼她掌心。
黃燦燦這麼一說,孟雅思又來勁了,撐起半個身子,和唐淼淼一起異口同聲地問:“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睡覺!”
黃燦燦拉過被子,躺下,將頭全部蒙了起來。
“哦……”唐淼淼和孟雅思相視而笑。
黃燦燦搞不清楚,自己不是爲了追求愛情而來從軍的嗎?爲何提到李磊,自己的情緒會有這麼大波動呢?
柳洛塵幾經打聽後,才得知道孟雅思爲了騰出牀位,而搬到醫務宿舍養傷。
柳洛塵來到醫務宿舍附近時,孟雅思正豎着柺杖在宿舍門**動經骨。
她試着用受傷的左腳着地,頓時一陣鑽心的痛,令她踉蹌一下差點沒倒到地上。
“呀哎,孟長官,你的腿還沒好利索,怎麼就下地走路了呢?你沒事吧?”柳洛塵趕衝過去,扶着她,擔心地道。
孟雅思看到是柳洛塵,感到十分驚度,但是男女受援不親,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他扶着,臉還是微微地紅了。
孟雅思不好意思地道:“我沒事。都躺了幾天了,也應該可以下地了吧?”
“傷經動骨一百天,這才天啊?來來來,我扶你坐下。”
戰地醫院就建在一塊大草坪上,兩人就地而坐。
“你看我帶來什麼?”柳洛塵亮起桂花糕道。
“點心,拿給你阿妹的吧?”
“看你說的,你是病人,當然是帶來給你的呀!不過,我阿妹和淼淼都有份。”
桂花糕分成三個包裝。上面那一包比較多,是給病人的,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