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面一下暗了下來,白光全部不見,周圍變得昏暗一片。往後看去,入口處一片光亮。
兩輛車呼嘯着進入隧道中,從光明到黑暗的轉變只是剎那間的事情。
身後的那片光亮也在極速向後遠去,變成圓形的一個稍大些的光點。
兩輛車還在互相不斷的碰撞,在來到稍稍需要向右拐彎的地方時,就已發生了數十次的碰撞。一次兩次的震動還勉強能夠承受,多次的撞擊已使得雪兒胃中泛嘔,要不是早上沒有吃多少東西,恐怕早已吐了出來。
關客的身體經過改造後,承受能力自然變強了不少,車身震動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感覺,即使像這樣開車開個一整天,他的身體也不會出現不適的。
但他畢竟不是一個人,還有雪兒需要照顧,他不能不顧及別人的感受。看她有些蒼白的面孔,便知道車子之間激烈的撞擊嚴重影響了她。她剛剛醒來,就碰上了這麼刺激的事情,對她的身體狀況很不好。
得要速戰速決了。旁邊的瘋子是不會放過他們的,拖的時間越久,變故越多。而且經過多次的碰撞,關客也逐漸發現,白色麪包車的性能已有所下降,車速變慢了一些。
中年人似乎也發現了一點,故意放慢了車速,還是讓小型黑色轎車保持與麪包車平齊。
關客看不到的左側,中年人能夠看到。白色麪包車的車身已凹陷下去好大一塊兒,底下的輪胎也磨損了不少。
轟的一生,中年人的黑色小轎車,一下把關客駕駛的白色麪包車撞到了右側的牆壁上。這一次撞擊比先前的所有都要猛烈,白色麪包車擦着牆壁的地方出現了一蓬火花。
雪兒的身體驟然向左側甩了過去,安全帶繃得緊緊的,勒得她的左肩膀很疼。一陣頭暈目眩中,雪兒一個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一旦開始嘔吐,便控制不住了,雪兒在晃動的車子上不斷嘔着。
關客的兩隻手全放在了方向盤上,此刻恨不得伸出第三隻手,拍一拍雪兒的後背。但他沒有三頭六臂,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雪兒乾嘔。
她的臉色愈發蒼白起來。
隧道里邊的寬度只有外邊公路的一半,此時兩輛車並行,幾乎時刻緊緊靠在一起,所以碰撞的頻率要比外面高了許多。
關客開車撞了中年人的車一下,以示小小的報復。中年人的車小小的向左側滑去,但並沒有碰到牆壁,堪堪在撞上之前止住了,然後中年人打着方向盤,以更快的速度向右邊撞去。
白色麪包車被撞得向右邊漂移而去,即使關客瘋狂的向左打着轉向,還是撞上了右邊的牆壁。
嘔!雪兒乾嘔了一聲,臉色已蒼白如紙。
她能夠使得別人的傷口快速癒合,此刻卻無法讓自己的身體狀況變好一些。關客看着雪兒那張若無其事的臉,心彷彿要滴血般的疼。
白色麪包車終於響應了他的操作,開始向左邊開去。
關客知道他已經處於劣勢了,在這樣撞下去,最先熄火的一定是白色麪包車。坐以待斃向來不是他的風格,他也不喜歡,或許有時候不管不顧的放手一搏,才能迎來一片新的天地。
關客立刻打開車門,手抓着車門的最外邊,把車門推着向黑色轎車撞了過去。
黑色轎車很堅固,被車門撞了一次之後沒留下什麼痕跡。
但是關客不只要撞一次,把車門稍稍往裡拉回了一些,然後又使勁的推着向黑色轎車撞了過去。如此反覆,短短的時間內關客便已來回推着車門,撞了那黑色轎車數十次,黑色轎車前車窗的上半部分已被撞凹了下去,同時整個車子被撞得漂離開面包車,向着另一側牆壁撞去。
這一下中年人沒能及時把車向右轉過去,而是直接撞在了左邊的牆壁上,車身擦着牆壁冒出了一線火花之後,又被彈開,此時行駛方向才變成了右前方,黑色轎車再次向中間駛去。
經過這一次激烈的撞擊,中年人被震得腦中一黑,方向盤差點把握不住。中年人不但沒有驚訝,反而笑了起來,哈哈着自言自語:“哇哦,真刺激!”他心情興奮異常,那像殭屍一樣被凍得青白的臉上,是孩子般頑皮的笑容。
中年人打着方向盤,只管朝白色麪包車撞去。
關客見黑色轎車又靠了過來,便還是推着車門猛地向黑色轎車撞去。
中年人的車再次蕩了開去,第二次撞到左邊的牆壁上。
就這樣,一路電光火石,黑色轎車像一個皮球一樣,在左邊牆壁和白色麪包車之間來回彈跳,撞得中年人頭昏腦脹,卻依然笑個不停。
五六次過後,黑色轎車的車窗頂部邊緣已完全凹陷了下去,那種完美流暢的線條就此毀去了。
中年人狂笑一聲,把速度提了一檔,黑色轎車剛剛從左側牆壁上彈回來,便如閃電一般向着白色麪包車撞去。
關客眼疾手快,見黑色轎車發了瘋,氣勢洶洶的撞了過來,便提前將車門推出。
喀拉一聲,關客用力太大,再加上車門已經過了多次的撞擊,所以這次撞擊之後,車門直接被扯了下來。
關客見此,直接把車門朝着黑色轎車甩去。
碰的一聲,車門被甩在黑色轎車的車窗上,轉眼間便掉落下去。兩輛車是高速行駛的,車門落地之後,一瞬之間就被甩開了數百米遠。
黑色轎車憑藉着更高的速度,將白色麪包車撞向了右邊的牆壁。
白色麪包車的右側擦着牆壁,快速的向前行駛着,右邊的後視鏡早已在第一次撞擊過程中撞斷了。此刻它的車身上早已是道道白痕。
關客想把白色麪包車往中間方向開去,不讓車緊緊靠着牆壁摩擦行駛,但此時黑色轎車如同瘋了一樣,車速越來越快,往左稍稍拉開了些距離,便接着向右撞了過來,如此反覆,牢牢的把白色麪包車卡在右邊。
此時車艙已不是密閉的了,冷風一個勁兒往裡灌。關客還不覺得多麼寒冷,但是雪兒的牙關已開始打顫。
黑色轎車來來回回撞擊着白色麪包車,把它壓在右邊的牆壁上,不得離開,長達半分鐘之久。
右邊的火花一直出現,真的比春節的煙火還要豔麗。
關客看着左側那輛小車的黑影,心中一狠,等對方又朝這面撞過來後,關客突然放脫了方向盤,任由白色麪包車自由行駛,雙手已牢牢的抓住了沒有車門的邊框,雙腳騰空而起,向着外面那輛迅捷的黑影踹了過去。
他的整個身體都露在了車子的外面,只有頭是朝着車的裡面。憑藉着極強的臂力,關客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依靠在雙臂上。
關客的雙腳立刻踏在了黑色轎車的車窗上,把那茶色的玻璃踏得軟軟塌了下去。也不知這種茶色玻璃是由什麼材質做成的,竟沒有被他一腳踹碎。
黑色轎車的速度受到了一點影響,變慢了三分之一,但仍然朝着白色麪包車撞了過去。
關客的身體暫時蕩了回來,但還未等雙腳落在車上,還懸在半空中,關客就讓雙臂使力,雙腳再次向着黑色轎車踹去。
關客竟朝着黑色轎車踹了七八次,才把黑色轎車的速度踹得徹底慢了下來。關客這才讓雙腳落地,但他並沒有停止動作,深吸了一口氣後,雙手抓着邊框,雙腳再一次凌空而起。
這一次速度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他的腿,雪兒只看到一陣灰色的殘影掠過,關客已經坐回了駕駛座上,而那輛黑色的轎車則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後,旋轉着打着漂兒向着左側的牆壁撞去。
又是一聲巨大的聲響過後,黑色轎車最終以車頭撞在了牆壁上,車頭整個凹陷下去,裡面的中年人則趴在方向盤上,生死不知。
關客從後視鏡裡看到那輛黑色轎車不在追來之後,長長的吐出了口氣。他這才發覺手心處全是汗,而雙腿也在不斷的打着拍子,以極高的頻率細微顫抖着。
腳底板和膝蓋處傳來劇烈的疼痛,關客咬着牙,沒有哼聲,額頭上已是一片冷汗涔涔而落。腿部的肌肉痠痛異常,他感覺裡面的每一股肌肉都在抖動。
關客儘量向前看着路況,以轉移注意力,不讓雙腿的疼痛影響到他的心神。
雪兒看着他緊皺的眉和臉上豆大的汗,溫柔的伸出手去,搭在了他開車的右手臂上。
關客感到一股溫暖的熱流通過雪兒的手傳了過來,立刻笑了一下,只不過他笑得比哭還要難看,“我沒關係的,你剛剛醒過來,就不要太用心了。”
雪兒今天才剛剛甦醒過來,就踏上了逃亡之旅,一路上顛簸不斷,她的身體本就虛弱,此刻要是再輸點能量給自己,恐怕又要睡了過去。
“你臉都要扭在一塊兒了,怎麼會沒事?我別無所長,看着你和別人鬥又幫不上忙,只好事後幫你治療一下了。”
關客的腰部以下,感受到了那股溫暖之意,漸漸停止了輕微的顫抖,緊繃的肌肉也漸漸放鬆下來。關客知道是起了效果,立刻說道:“我已經好了,你不用在輸給我能量了。”
雪兒仔細看了一下他的表情,見他額頭上雖然還有許多汗,但神色如常,腿也不在顫抖,便拿開了手。
關客對她微微一笑,暗地裡卻是深深吸了一口氣,以壓下腿部還殘留着的疼痛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