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玉珊:“沒有。但我自信能有奇蹟出現。”
盧繼古:“唯願如此。就怕你左也選,右也選,最後選個雞矇眼。”
盧玉珊:“我不是左挑右選,而是要稱心如意。多謝爹關心。”
盧繼古:“只有你和爹,才談得這樣投機。爲父也只有和你,才這樣心無顧忌地暢所欲言。但所有的話,你都不得向外說啊!”
盧玉珊:“放心,爹是鑰匙女是鎖,沒有鑰匙打不開。”
盧繼古:“玉珊吶!爲父唯一希望的是:一定要選門當戶對的;或者是進皇宮當皇妃。不然,向你提親的,都是侯門以上人物;如果你選擇低了,爲父在朝中,就十分難爲情,沒臉見人吶。”
盧玉珊:“爹!女兒我早就想好一個主意,由天來定:拋打繡球。打中了誰,那是天意,再過我的‘綱常’關。總無人可說二話了吧。”
盧繼古:“啊!萬一打中叫化子呢?”
盧玉珊:“皆是天意呀!何況,如果真有那麼巧,打中了誰,都是上天賜予女兒我的福分。”
盧繼古:“拋打繡球前,應該擬定一個條件,張貼出去……”
盧玉珊:“不必多此一舉。”
盧繼古:“凡事三思而行爲妥。此外,爲父有一事,暗暗着急……”
盧玉珊:“什麼事?”
盧繼古:“眼看你一天天長大了。皇上要是得知你才貌雙全,忽然來一道聖旨,封你爲貴妃、皇后什麼的。”
盧玉珊:“啊!”
盧繼古:“你現在的脾氣,如果不順從皇上,反而跟皇上對抗,就會給我們帶來滿門抄斬之災的。所以我心情十分矛盾。”
盧玉珊:“喲!確實,要真那樣,我就慘了。因此,就跟下棋似的,我老早就想到下幾步了。”
盧繼古:“不過!若是真的封你爲貴妃,你還有何不滿意的?”
盧玉珊:“皇帝雖然年青,但要我嫁給那樣貪得無厭,不懂人性,仗勢欺人的家火,我不如去死!”
盧繼古:“啊?”
盧玉珊:“所以我先給您打個招呼:您必須千方百計,隱匿我的情況,不要讓他知道。”
盧繼古:“啊!”
盧玉珊:“要是他心血來潮,忽然問起,您,您……您就說……我已經……許配人家了。”
盧繼古:“哽,事實上你還待字閨中,沒有對象;爲父若是欺君罔上,也要遭滿門抄斬的呀!”
盧玉珊:“哦!這就要趕着鴨子上架了。”
盧繼古:“這叫做兵臨城下,形勢逼人。所以,你要是不願意受封,就趕快選一個門當戶對、稱心如意的‘上門婿’吧。”
盧玉珊心中晃了一下蕭頻富的身影,鎮定地說:“那爹就說:小女自己定了‘三綱五常’,其中一條是拋繡球‘天選’,皇帝小兒要是與我有緣,就單獨化裝成平頭百姓,和大家一起站在那繡樓之前,由天定吧。”
盧繼古:“好!這我就放下一樁心事了。拋繡球之事,宜早不宜遲,你說個時間吧。”
盧玉珊:“不能病急亂投醫,等我治療好一個重病人再說。”
中午。閨房。
盧玉珊對龍嬢細語:“龍嬢您目光犀利,考慮細膩周全。所以,玉珊要請龍嬢,也細細觀察蕭頻富:看他是否符合我的‘綱常’。重點要看他的品質,這是舉足輕重的‘一條取捨權’,新話叫:‘一票否決權’。”
龍嬢:“蕭頻富的表現,純粹是自然流露,是他品格的真實寫照。但我有疑竇,眼下還不能對外人說,你也要守口如瓶。”
盧玉珊:“龍嬢是我一條心。什麼疑竇?”
龍嬢切切私語:“當年我們在西山採藥,目睹天馬形成一條長長的馬龍,路過我們面前,您還記得吧?”
盧玉珊:“唔,記憶猶新。其中有一個少年騎手,英氣勃勃,使我至今歷歷在目,猶刻心梢。”
龍嬢悲從中來:“堪嘆他們,被賊毀屍滅跡。唯那少年,被誣陷、皇榜通緝,至今猶在案中。我對他,時刻手中握着一把汗吶!”
盧玉珊:“這事您曾經給我說過。實質是鯊子熊毒如蛇蠍,殺人越貨。至今沉冤沒白。真是蒼天雖有眼,奈何太黑暗,看不見!”
龍嬢:“我夫君生前,常邀同事來家。其中就有那少年。與九乞蕭頻富相貌,甚是類同。只是聲音有異。不敢說他就是那少年。”
盧玉珊:“如果蕭頻富就是那少年,他就認識您。故友重逢,就會歡喜若狂。可是他,如陌路之人……籲!那就說明是他!”
龍嬢:“您說是真?”
盧玉珊:“和尚頭上的螞蚱,明擺着的呀:他怕暴露自己,所以男扮女裝;也怕連累於您,因此不能相認。這是人之常情啊!”
龍嬢感慨說:“您太聰明瞭!如果真是他,所謂‘人看從小,馬看齒爪’。他那時非常勤奮,對文、武、幹活,都極有興趣,並且頗有造詣。”
盧玉珊:“哦!”
龍嬢:“若是去應考,無論文武,決不會名落孫山。”
盧玉珊:“啊!”
龍嬢:“他對人十分禮貌,對事十分負責,無損人利己弊病,無偷奸耍滑陋習……‘看他的過去就知道他的現在’……”
盧玉珊:“他現在學藥理,一學就懂;賣藥說得頭頭是道;收費合理,很受人歡迎。”
龍嬢:“是啊!‘看他的過去和現在,就知道他的未來’。”
盧玉珊:“唔。”
龍嬢:“盧玉珊的丈夫絕非僅僅是英俊;蕭頻富就不僅僅是您那‘五常’。您曾經贊他是英雄,我亦所見略同,無語復加。”
盧玉珊不亦樂乎說:“龍嬢更比神聖巧!一張妙嘴落飛鳥!天花亂墜蕭頻富,玉珊心緒如釘鉚!不過,不要操之過急,龍嬢您激勵他,參加我的‘繡球選夫’。”
龍嬢:“您不僅是相府千金,尤其是才貌絕代的靚女。世人求之不得,參加接繡球的人必定很多。要保證蕭頻富得到,就需採取有效的方法。”
盧玉珊:“這事要做得自然,不能有破綻。暗暗囑咐他進場維持次序,爲我服務。他要站在戲臺前的右下角。我將觀衆的注意力引向左邊,就朝右拋給他繡球。他有武功,要飛身起來接住。”
上午。戲樓。此時裝飾成的綵樓:氣派顯赫,琳琅滿目;橫幅對聯是盧玉珊撰寫的:“相府千金,綵球選婿”;左右立柱,貼着醒目的紅底黃字對聯:“佳婿任由蒼天配,良偶有緣心海寬。”橫批“得彩者婿”。”
樓前塘子不大,只能容納一百多人。左右和前方都是一樓一底的配廂,前廂下有正門。
正門外是大街。
正門楣上紅底黃字橫幅:“相府千金拋繡球選婿場。”門口和塘內,都有森嚴的武士站立;門外有武勇流動巡護。排場顯得十分正統規範。
冷不防,有一武士,在門右邊牆壁上,貼出一黃紙:“歡迎侯門以上子弟光臨”。看上去很不協調,顯然是臨時才加的註解。
穿戴新鮮的豪門子弟,陸陸續續來到門前,向門衛自報身份。
門衛恭敬地手勢:“請進。”
不少人站在門外,看着那註解,不禁望門興嘆。
四乞對二乞耳語:“九乞囑託我們:‘暗暗幫助盧玉珊維持次序。’其實,有那麼多軍士在場;人家又不準窮人進去,我們插不上手哇。”
二乞:“我們去戲班,借小生衣服穿,混進去,嚴密注意有人搗亂。”
四乞:“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