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紅衣女子,說要投胎轉世,再也不等辨機了。這種感覺,就像是小情侶在鬧分手一樣。
然而,我一擡頭,看見紅衣女子一臉剛毅,知道她不是隨口說說的。
呂先生嘆了口氣,說道:“再世爲人也好。忘了過去的恩怨,重新開始吧。”
紅衣女子點了點頭,然後在屋子裡面站着,始終不離去。
我心裡奇怪得很,心想:你不是要去投胎嗎?還在這裡做什麼?
過了一會,紅衣女子看了看我和呂先生,說道:“你們幫幫我。”
呂先生有些詫異:“我們幫你?怎麼幫?”
女子看了看那幅空空如也的畫,說道:“我的魂魄被畫在了上面,不能投胎轉世。雖然能從畫中走下來,但是這幅畫就像是我的身體一樣,還是禁錮着我的。”
呂先生說道:“還有這個說法?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
紅衣女子說道:“這一項秘術,中原人不會。除非找到當年的番僧。只有他可以幫我。”
呂先生茫然的點點頭:“你知道番僧在那裡嗎?”
我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了,連忙擺擺手,說道:“呂先生,你先等等,這裡面有個問題。”
我走到紅衣女子面前,說道:“這個,好像不對啊,你不是一千年前的人嗎?”
紅衣女子點點頭:“不錯,我是千年之前的人物。”
我撓撓頭,說道:“已經以前年過去了。番僧恐怕死了幾百次了。我們去哪裡找?”
紅衣女子微笑道:“他還沒有死。”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由自主的說道:“這不可能。一千年活下來,那豈不是長生不老了嗎?”
紅衣女子說道:“他是怎麼做到的,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他還活着。因爲如果他死了。我也就解脫了,不必再被這幅畫困住。”
呂先生問道:“我們去哪找?”
紅衣女子笑了笑,說道:“我也不知道,有緣的話,應該會遇到吧。”
她對我收到:“如果你想救了那些無辜的冤魂,就幫我找到番僧。如果我能投胎轉世,那些冤魂也就自然解脫了。”
隨後,她一步步向那幅畫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從此以後,我不會再出現了。你們將我收在石匣中吧。”
隨後,紅衣女子消失了,而原本空白的畫面上,出現了她的身影。
呂先生嘆了口氣,將那幅畫收了起來。重新放到石匣裡面了。
薛阿姨打開了燈,拉開了窗簾。我瞬間感覺屋子裡面亮堂了不少。
我坐在沙發上,看着昏睡的薛倩,說道:“今天晚上,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呂先生皺着眉頭說:“天大地大,我們去哪找這位番僧呢?不過,我倒認識一個朋友。這件事,似乎可以向他打聽一番。”
說實話,對於紅衣女子的事,我並不太關心。畢竟我能不能過的了重陽節還要兩說,誰會費心幫她找什麼番僧呢?
顯然,呂先生和我也是一樣的心思。他說道:“從我那位朋友那裡,或許可以打聽到一點番僧的消息。只不過,路途遙遠,我們也就沒必要長途跋涉的趕過去了。畢竟,我們有更重要的事。”
我說道:“更重的事?你指的是參悟那顆珠子嗎?”
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等薛倩醒了之後,我就要重新閉關了。哎,重陽節越來越近了。”
我們守着薛倩等了一會,忽然,呂先生說道:“雞叫了,他該醒了。”
果然,薛倩的腦袋動了動,隨即睜開了眼睛。
薛阿姨很高興的走了過去,晃了晃薛倩的身子:“感覺怎麼樣?”
薛倩打了個哈欠,說道:“感覺還不錯,睡了個好覺。哎?你們都圍着我幹嘛?”
我問薛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哪?”
薛倩迷迷糊糊的站起來,說道:“我在自己家啊。”
我又問:“你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薛倩撓撓頭:“發生麼什麼事?”他很是想了一會,然後恍然大悟:“我記起來了,我們不是去加油站了嗎?劉局長呢?那個老東西。”
我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還是別再找他了。他已經死了。”
薛倩愣住了:“劉局長已經死了?怎麼死的?”
我把前前後後的事講了一遍。薛倩撓了撓頭,說道:“原來我的魂魄被畫在紙上了,這可真是太危險了。”
呂先生說道:“不幸中的萬幸,我們把你救回來了,以後可得小心點。”
薛阿姨也說道:“以後老老實實的在家裡面呆着。別亂跑了。”說這話的時候,她又回頭看了我一眼,說道:“趙莽,你也老老實實地呆着,別總招些神神鬼鬼的。”
我有些無奈的說道:“我也不想招惹他們,但是他們總是來找我。我也沒有辦法。”
呂先生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說道:“在我閉關期間,你最好小心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儘量不要再出門了。”
我點頭答應了。
大家都忙了一夜,這時候塵埃落定,終於可以睡覺了。
呂先生繼續去閉關,薛阿姨把薛倩扶進臥室裡面了。而我從薛家走出來,獨自向空亡屋的方向走。
這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路邊很多小販,正在擺攤賣早點。騎着自行車的人擠擠挨挨的趕路。
我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這感覺越來越強烈,讓我忍不住想喊出來:“我不想死,我想一直這樣活下去。”
這話衝到嗓子眼裡,還是被我強忍住了。我心情激盪,但是還不想做一個神經病。
我快要走到空亡屋門口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他兩手伸在褲兜裡面,在薛倩的保健品店門口來回地踱步。
我奇怪的看了他兩眼,就要進屋。這時候,那乞丐叫住我了,說道:“這位朋友,請問這家店,什麼時候開門?”
我奇怪的打量着他。這人衣衫破敗,但是身上並不骯髒,而且說話很文雅,像是上過學的。怎麼看也不像是乞丐。
我好奇的問道:“你要買藥?”
乞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是啊。這上面不是寫的二十四小時嗎?怎麼現在關門了?”
我撓了撓頭,說道:“店老闆生病了。你去別人家看看吧。”
乞丐有些惆悵的說:“哎呦,這可怎麼好?現在還太早,店鋪都沒有開門。你能不能告訴我老闆住在哪?我去找他。”
我越看越覺得這乞丐不對勁。所以淡淡的說道:“我也不知道老闆住在哪。你先忍一忍吧。”
說了這話,我就鑽進空亡屋了。我心想:“這人也真是夠奇葩的。這種藥又不能救命,怎麼急成這樣?”
我走進空亡屋,把背上的佛祖講經圖解了下來。然後掛在了牆上。
辨機仍然背對着衆僧,我不知道他將來會不會回過頭。以前牆上掛着這幅畫的時候,我總感覺屋子裡佛光普照,心裡很踏實。但是現在,我越看越不是滋味。這樣的一尊假佛,能夠報平安嗎?
我想了想,伸手又把它取了下來。捲了卷,塞在牀下了。
我剛剛做完這些,忽然聽到外面幾聲脆響,然後是很多人的喊聲。
我聞聲跑了出去。看見有不少人向薛倩的保健品店圍過去。
我心中一驚:“出事了?”
我一邊高喊着:“讓讓,讓讓。”一邊撥開衆人往裡面擠。
我正擠到一半的時候,有個人猛地從裡面竄了出來,正好撞在我的腰眼上。我疼得一趔趄,向旁邊閃了閃,然後那人急匆匆的跑走了。看背影,正是剛纔的乞丐。
這時候我纔看清薛倩的店。兩扇玻璃門已經被砸碎了。估計是剛纔的乞丐乾的。